第十四章:七曜屍解
喘息休息足夠后,石堅翻身而起。
巧合加暗算,用掉了自己最為依仗的武器:手槍,以及七發子彈,才徹底打死了鬼婆婆,只是一個D級支線劇情和兩千故事點,是沒辦法讓石堅滿意的。
最關鍵的是D級支線劇情和故事點要離開任務世界后才能夠使用,現在需要為自己尋找到新的底牌。
走上前去,石堅雙手用力,把那個老婆子從石棺的符水當中拖出來。
這個老婆子腦殼都被掀飛了,死狀恐怖。
不過魂魄都已經被自己打得魂飛魄散了,石堅也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他探手,把這個老婆子從上到下,摸了一遍,最後就搜出兩個鈴鐺來。
這兩個鈴鐺的功用倒是不必石堅去猜,那個青色鈴鐺以古篆上書「御魂」,那個黃色的鈴鐺以古篆上書「控屍」二字,皆是上柄下鈴,搖之有聲。
只不過兩者最大的區別在於,那隻控屍鈴上面還有著隱隱的靈光,而那件明顯更加古舊的御魂鈴上面,就連石堅這微末的道行都能感受到了,其上靈光已散,似乎受到過很大的損傷。
「應當是這個老婆子,短時間內轉化為厲鬼的法術所致,好好的一件邪器卻因此靈性大損,不知道還能不能夠修復了。」
確認對方再沒有其它法器后,石堅走入這座古墓另一間墓室,很明顯這裡才是鬼婆婆日常的居所,外面的那座院子不過是個掩人耳目的手段而已。
這裡糧米油鹽皆有,還有鋪著被褥的床塌。
在裡面的那間墓室里,石堅看到一座擺滿骨灰罈子的供桌,供桌的前面有蒲團,在蒲團的一邊放置著一方木匣。
當石堅走入這間墓室的時候,可以隱約看到供桌之上,有一群小孩的魂魄若隱若現,他們有些好奇又有些恐懼的看著自己。
這些都是被鬼婆婆以叫魂術害死,原本陽壽未盡的孩子們,若是在鬼婆婆活著的時候,配合御魂鈴,無論這些小鬼本心愿不願意,都必然受到鬼婆婆的趨使、奴役,助漲其法力。
驅使鬼物這門法術,練得好了能使萬鬼朝宗,割裂陰土,稱一方鬼帝,與神魔交遊。
弱得就只能欺負一下普通人,練多了不但無益,反而有害,陰氣侵體,導致神智混亂,性情乖張。屬於是典型的易練難精。
「那個老婆子已經被我殺死了,你們從此都自由了,早早投胎往生去吧。」石堅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他走到供桌前,彎腰把那方木匣拿了起來,打開檔板一看,裡面是一本頗厚的藍皮線裝書冊。
拿出翻看:七曜屍解。
然後,石堅里裡外外把這座古墓都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養鬼御鬼術的法門,很明顯,已經被那老婆子帶到棺材里去了,這本七曜屍解是她還沒研究明白,不然的話也不會落到石堅手中。
在搜索的過程中,石堅發現整個古墓內,都刻畫著一種詭秘的陣紋,只是以他的道法學識無法知道這是做什麼用的。
「幽水村的夜裡好像不是很安全,這些陣紋不是防禦的,便是用來隱藏的,也可能是兩者兼有之。」
當石堅從裡面的墓室里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王成柱的魂魄,正漂浮在鬼婆婆的屍身上,進行吸食。
一道極細微的血線,從鬼婆婆的屍身上流出,融入到王成柱魂魄的體內,令其魂體更加清晰凝實了一些。
修道人的氣血法力,尋常情況下孤魂野鬼是沾不到的,這也是王成柱的本能與機緣,石堅也並沒有阻止,因為對方的容納有著上限。
「差不多就行了,她叫你的魂,你奪她的一部分氣血法力,一報還一報,至此清償。附上來,我帶你回家。」
石堅舉了舉纏繞在其指間的紅色細線,而那王成柱的魂魄雖然不舍,但是看了兩眼鬼婆婆的屍身後,還是快速融入上來。
本來一個人魂魄離體三天,就算叫回去,也肯定是要元氣大傷,但是王成柱的魂魄本能吸食了鬼婆婆潰散的氣血法力,這一受滋補,魂魄回體之後,不但無損反而有益也說不定。
這叫法血滋養,也算是一種難得的機緣。
呼。
緩緩地推開古墓石門,石堅謹慎地向外面一看,現在凌晨兩點多,正是天色最為黑暗的時候,整個林子里陰氣森森。
石堅這還沒出去,就可以遠遠望到一些徘徊不去的孤魂野鬼滿天的飄飛。
見此,他又從心老實地退回去把古墓的石門關上了。幸運的沒有惹動那些孤魂野鬼的關注,飛至。
「我們,還是等明天天亮了再回去吧。」
退回到古墓內,因為白天已經睡過了,這個世界夜晚危險,石堅也不敢再睡覺。
於是,他拿出那本剛剛得到的七曜屍解道藏典籍閱讀起來。
這七曜屍解是以繁體古漢字書寫的,石堅讀起來略感生澀,好在對照前後文倒也能看得懂意思。
這本典籍,嚴格意義上講竟然並不是邪修典籍。
因為其開篇宗旨,開創者的立意竟然是引導客死異鄉的死者返鄉,消除怨念,入土為安。
只是做這個行當時間日久,不可避免的就會接觸到一些正邪法術,最後傳承到一個頗為聰慧的傳人手中,將之融會貫通,自此創立出趕屍門這支法脈。為所有趕屍道士撐腰做膽,雖然不受正邪正宗的認可,但是也頗具權財威勢。
但是從這部傳承典籍上面,石堅也能夠看得出,原本立意頗高的趕屍門正在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代一代的往邪道上走去。
在這篇典籍中,有著煉製鐵屍、毒屍、血屍、伏屍、行屍,凶屍等等厲害的法術,並且可以通過控屍鈴的控制,仗之與天下正邪傳承對抗而不落下風。
不過石堅初時也僅僅只是看著玩,打發時間而已。趕屍這種法術,看著唬人,但是恐怕很難與槍械正面相抗,之前徐歡說過:
「因為渡過五場恐怖任務的群成員,槍械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用了。」
難以與槍械正面抗衡的殭屍,應該更無法對抗那些群員的力量。
所以石堅原本更想找到鬼婆婆的養鬼邪術,這種邪術在詭秘殺傷上應該是更強。
養殭屍的話,難道在現實世界舉著個鈴鐺晃,讓它們在後面跟著?遠沒有養小鬼方便。
但是一頁接一頁的翻閱,當石堅看到七曜屍解中最後面的內容時,其手上的動作卻越來越慢了下來。
因為這一部分,卻是自煉的法門。
以血為食,以月光為引,通過密法將自己煉製成刀槍不入的不死邪屍,甚至趕屍門的修行之士試圖以此法追求長生不老、羽化登仙。
或者,這是道門修行者只要修鍊到一定境界,就幾乎必然會產生的慾望,最高的理想。
可惜,根據書中所記載的,趕屍門這數百年來,雖然也出現過幾位驚才絕艷的傳人,但是以此種法門雖然也能夠保持肉身不滅,但是對於三魂七魄的損害非常之大,受此術者往往神志全失,變成只憑本能行事的真正殭屍。
就算有人憑藉法力道行與一些機緣能夠勉強保持神智的,亦因為周身血肉都已魔化,雖然是堅硬如鐵,但卻喪失了觸覺,神智甚至渾然不辨香臭。
而這,已經是趕屍門這數百年來苦苦鑽研所能達到的最高道法成就了。
「但是,但是只是初步自煉的話,整個道法體系已經頗為成熟了,尤其是鐵屍、血屍、毒屍,以及法屍的煉法,只是初步進行的話,幾乎只受其益而少有其弊。這也是這趕屍門,數百年以來能夠在玄學界佔據一席之地的重要支撐,並不是只憑著會祭煉殭屍而已。」
「鐵屍自煉完成,周身筋骨俱固,幾近十年如一日的金鐘罩、鐵布衫苦修,血屍自煉法可以強橫氣血,法屍自煉法可以增強法力!」
當石堅翻閱到:血屍自煉法,最好以一道術高手一身精血為輔的時候。
他立刻行走出去,把鬼婆婆的屍身拖行重新泡在那座石棺當中,往外滲血,然後又繼續抱著那部典籍,如痴如醉的鑽研。
這本七曜屍解,是趕屍門傳承典籍的副冊,除了未曾記載「不死邪屍」這門最高秘術以外,這本七曜屍解幾乎可以說是趕屍門的底蘊匯總了。
是當代趕屍門主為圖謀一件大事,才交付給鬼婆婆以獲得信任的。事後,也打算直接弄死鬼婆婆,免得宗門秘術外泄。
但是這裡面的七拐八拐,同石堅沒有什麼關係,他只是如饑似渴的閱讀學習著這本典籍中的道法知識,趕屍門數百年來的心血結晶。
以人身修屍道,違逆天道,兇險莫測,更何況要修鍊殭屍自煉法,所需要的種種資源,也是價值不菲,更要修鍊者冒著不小的生命危險。
能夠湊齊這些資源的,多是趕屍門的高層,沒幾個人還有那個勇氣決心,去修鍊這自煉法了,而在石堅這裡,身為那個詭異降臨群的成員,生命危險無論自己躲還是不躲都得冒,所以其中的法門兇險,他看出來了,卻也並不在乎。
「這個,就是鐵骨枝吧?看來鬼婆婆是想煉出一具上好的鐵屍來,她半生的積累都投入進去了。」
站在石棺的一旁,石堅用一雙黑色的長筷子,從石棺當中夾出一株烏漆八黑的奇怪草藥,這是珍貴的草藥鐵骨枝,趕屍門平常想要收集到一株都不容易,鬼婆婆卻有際遇,意外獲得了一株。
「喔、喔、喔」。
心神完全沉迷於七曜屍解的石堅,是被古墓之外的公雞打鳴聲所驚醒的。
低頭一看時間,已經是清晨六點多了。
因為心神的完全沉浸,此時此刻回過神來的石堅不僅僅不覺得睏倦,反而因為亢奮而神清氣爽。
「這種狀態就是太過亢奮了,難以持久的。我還是趕緊先返回成柱他們家,把這孩子的魂魄還回去吧。」
正常來說,普通人的魂魄離體三天,人就該生機斷絕了,不過王成柱的魂魄頗有機遇,意外吞食了鬼婆婆部分的法血,現在別說是離體三天,再等三天也不會有什麼事。
不過石堅還是決定,先把王成柱的魂魄送還再說,他現在雖然已經有了以七曜屍法自煉的想法,但是典籍當中的許多儀軌,法訣,他都需要花費時間細細的鑽研明白才行,不然三四分的兇險,就有可能變成六八分了。
再一次推開石門,這個時候青天白日,外面是乾坤朗朗,夜間的那些陰靈怨魂都消失不見了。
石堅小心的左右望了望,然後離開了古墓,前往了村子中王成柱他們家。當然,在這之前他又搜索了一遍鬼婆婆宅院,只是並沒有什麼收穫。
盞茶之後,幽水村王成柱家的家宅。
因為吸食過法血的關係,王成柱的魂魄不復最初時的渾噩獃滯,在石堅把王家的門窗全部擋住,把他放出來后,王成柱自己就知道跑到床上,自己的身體上,他的魂魄一經倒下,似有幻影重重,魂魄與肉身兩者重新融合。
然後,時間沒過去多久,床上的小孩子就咳嗽一聲,然後醒轉過來。
「……娘,我好餓……」
「我的兒子,我的成柱。」
秀娘一下子就撲上去了,抱住自己失而復得的兒子,哭泣得泣不成聲。
一旁王鐵柱他爹,也在一旁跟著抹眼淚。
只是他哭了半天反應過來,轉過了頭,撲通一下跪在石堅的面前,堅定地道:
「道長,道長你可是我們家的救星啊,成柱丟魂的這幾天,孩子他娘都快要急瘋了。您對我們家的大恩大德,我們家世代不忘,從此定然給道長供奉長生牌位,日日祭拜不敢怠慢。」
「起來起來,趕緊起來,孩子能夠好,便算是我沒有白忙一場。而且這孩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好了,我已經一夜未睡了,這就先回去休息了,你留下陪陪孩子。」
「道長,您,您至少把雞吃了再走吧。」王成柱他爹無論石堅怎麼拽都不起來,石堅現在身體虛弱,還真拽不動他。
「成柱那孩子現在比較需要吃雞,我現在則需要好好的睡一覺。」
當石堅好不容易擺脫熱情過度的王家夫妻時,走向村長家,剛好與等在那裡的於忠英照了個對面。
看著跟在石堅身邊的老村長,以及一臉感激之色的王家夫妻,於忠英微微點了點頭道:「做得不錯。」
獲得幽水村上上下下的信任,這是自己這四人的勢。
本來以於忠英、左修文這些資深者的實力,帶新人過這次的恐怖任務,難度理應是不太大的,哪怕是15人任務,至少他們自保沒有太大問題。
但偏偏他們兩人是仇敵關係,那麼想要安全的完成任務,就必須得向外借勢才行了。
「石大哥,昨天夜裡你沒有回來,我們都用對講機試圖跟你聯繫,但是都沒有打通。」
村長家的廂房,見石堅在外面度過一夜后,安然返回,小姑娘顏童與高正邦都現出振奮的神色,顏童這樣說道。
「哦,那應該是我所在的地方,有所影響,信號太差。」
昨日,除了於忠英以外,高正邦幫村子里的村民解決了一個水鬼尋找替死鬼的麻煩。
顏童幫著村民耕了二十多畝的地,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收穫。
在他們的影響之下,現在左修文一行人是徹底不可能融入幽水村了,因為於忠英四人已經立住,自己這邊是道門正統傳人的人設,而左修文一行人則是破壞本土風水,身懷邪法外鄉人那一夥的,被村民們恨得咬牙切齒。
日子就這樣日復一日的度過五日,石堅的大部分心神都用在研讀七曜煉屍法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