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觀道二
「老闆,來。。。」
還沒等我開口說話,清德連忙打斷我。
「噓!說什麼不跟你吃面了,愛吃你自己吃吧,我是死活不吃了。」
看到清德的模樣,我忍不住笑道:「不要挑三揀四的了,這兵荒馬亂的,能有的吃就不錯了。」
「我不管。」清德說著把頭撇向一旁,吆喝道:「老闆,人呢?」
這時從裡面走出一中年婦女人,眼眶通紅,像是剛哭過。
「來了,兩位客官吃點什麼?」中年婦人柔聲問道。
害怕我再次點面吃,清德率先說道:「來份紅燒肉。」
婦人尷尬的看著清德,搖了搖頭。「沒有。」
「紅燒魚?」
「沒有。」婦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說完便底下了頭。
清德又連續說了好幾個,婦人一直搖頭說「沒有」。
「唉!你這裡都有什麼?」清德不免有些失望,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有面。」
聽到婦人的回答,清德剛喝進去的水差點沒吐出來。
「面?你。。。」
我捂嘴偷笑,婦人不清楚狀況,便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我強忍住不笑出聲。
「看來你倆是一夥的。」清德疑惑的看著我和婦人,又問道:「來兩碗面吧!」
婦人聞聲站在那裡不動,清德看著她。「怎麼?還有事?」
「你們還沒說要什麼面呢?」婦人憋了半天,終於把這句話說出口。
清德不屑地說道:「不就是面嗎?隨便來兩碗就行。」
「哦!」婦人默默地回到廚房,開始忙碌起來。
婦人進去后不久,從裡面走出一個八九歲大的小男孩,樣子獃獃地。
我搭眼一看,這個孩子的三魂七魄少了一魂。
「清德,你快看那個小男孩。」
清德不屑地撇了一眼,托著腮,嘴裡嘟囔道:「小孩有什麼好看的,還是你比較好看些。」
「滾。」我白了他一眼,站起身來到小男孩的身旁,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腦袋。
又看到小男孩的其中一魂就在附近飄蕩,卻始終不肯回歸本體。
「奇怪,這是怎麼回事?」
「牙兒!怎麼這麼不聽話,又跑出來幹什麼?」婦人著急忙慌的從廚房裡走來,一把將小男孩攬在懷裡。
小男孩先是沖著婦人笑了笑,隨後對我說道:「我想請姐姐吃糖。」
說著開始在口袋裡摸索著。「給,姐姐吃糖。」
我看到小男孩遞過來的東西,當他打開手掌的那一刻,我頓時嚇了一跳,這哪裡是糖,分明就是半截骨頭。
婦人見狀連忙將男孩手中的東西打掉,哭著向我道歉。「對不起,孩子小不懂事,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沒什麼,不礙事的。」我笑著回答道:「大姐,你家孩子這是怎麼了?」
婦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我訴說:
前幾天牙兒來了許多客人,他們都是去往雲山青連道觀的,店裡比較忙,也沒時間照顧孩子。
可能小男孩天生愛調皮吧,牙兒自己爬到了屋頂上,然後不小心從上面摔了下來。
這一摔當時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可這兩天,牙兒時不時的自己一個人發獃,對著空氣說話。
更瘮人的是不知道他從哪裡得來了許多骨頭,竟拿骨頭當糖吃。
婦人說完摸了摸眼中的淚水,繼續說道:「本想著這幾天帶他到青連道觀,讓瞭然道姑幫他看看,可一直沒抽出時間來。」
清德突然冒出一句:「你男人呢?」
「他。。。」婦人還沒等開口說,眼淚又掉下來了。
「原來是死了。」清德說的雖然很小聲,可還是被婦人聽到了。
「差不多吧!」
我和清德不約而同的看向婦人,婦人這才解釋道:「他是瞭然道姑的信徒,整天在青連道觀內修鍊長生之法,哪裡還管我們娘倆呀!」
「長生之法?」我眉頭微皺,看向清德。「這世間真的有長生之法嗎?」
還沒等清德開口,婦人搶先說道:「有,瞭然道姑就是擁有長生不老之身。」
「你怎麼知道的?」我不解地看著婦人。
婦人解釋道:「都傳言那瞭然道姑已年近百歲,可身體依舊如少女的模樣,這也是我老公痴迷的原因。」
「唉!」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又看到小男孩撿起了剛才扔在地上的骨頭,正帶勁兒的啃著呢!
「大姐,這樣吧!我先幫你把牙兒看好了吧!」
婦人聽后露出驚恐地表情。「你能看好他。」
我微笑著說道:「試試吧!興許能看好也說不定。」
清德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喊道:「讓她試試吧!她可是道師。」
婦人欣喜若狂,忙說道:「那就煩請您給看看吧!」
我微微閉起眼睛,在牙兒的頭蓋骨輕撫了一下,轉頭對婦人說道:「孩子只是嚇著了,身上少了一魂,只要給他叫叫就沒事了。」
婦人倒沒說什麼,清德不解地說道:「他只是摔了一下,怎麼可能嚇著呢?」
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對婦人說道:「人有三魂七魄,每每受到驚嚇,都有可能導致它們靈魂出竅。但凡嚇出來的魂魄,都不敢靠近本體。」
「哦。」婦人似懂非懂的點著頭。
「你把牙兒的生辰八字給我,我幫你叫叫,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婦人找來紙筆,將牙兒的八字寫在紙上。
一旁的清德也看出來端倪,便沖著婦人說道:「我說大姐,你這是催著你兒子死呢?」
婦人疑惑的看著我們兩人。「怎麼了?」
我從婦人手中接過紙,告訴她說:「這人的生辰八字須得用紅紙寫,用白紙寫的一般都是給死人用的。」
「啊?」婦人滿臉驚恐,忙說道:「那我將它燒了吧!」
「不可。」
婦人疑惑的看著我,清德從凳子上站起來,徑直來到婦人身旁,拿起那張寫有牙兒生辰八字的白紙。
清德囑咐道:「你好好留著,記住,千萬不能燒,若是燒了,你兒子可就活不長了。」
此時的婦人猶如受了驚嚇的兔子,我們倆的話她哪裡不敢聽,疊好那張紙,踹到了自己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