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迴路

路上火焰仍在燃燒，那是爆炸的汽車和被點燃的汽油，它們和地面上的血肉碎片，映照著一片黑色與紅色的地獄。

王輝又一刀砍開了一隻脖子上帶著咬痕的怪物。

這些怪物很好區分，他們的身上都有著撕咬的痕迹，而且很多都在一些關鍵位置，這些讓它們擁有著與普通人截然不同的外觀，普通人如果這樣也活不了，所以王輝可以很好的看出前方出現的人行生物是活人還是怪物。

刀的質量尚可，沒有卷刃，也沒有出現其他意外。

王輝的體力一直算強的。他之前在學校有兩個摯友，經常和他練習戰鬥技巧，當然也有王輝主動影響的成分，他一直認為這次災難會出現。

這些努力讓王輝一拿刀刀就有了強力的自保能力。

但這並不代表孤身奮戰以一敵百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

天色以黑，該燒的已經燒差不多了，瀰漫的煙霧讓空氣質量變差的同時也讓天更黑了。

王輝高估了自己的體力，他感受到很累了。

他路上遇上不少人，很多人都是在被追殺，被攻擊的，王輝沒有管這一切，他不想做英雄。但就算儘力避戰，他現在也感受到疲勞。

王輝不是擁有強大力量的戰神，也不是擁有著正義之心的英雄，他沒那個喜好，沒那個責任，更沒那個實力。

「累了就要休息。」王輝自言自語道。

強撐的話，只會讓他在體力耗盡后無力對抗怪物而死去。

他環顧周圍，路邊的房屋都門窗緊閉，有些裡面是活人，有些裡面是怪物。但王輝基本都進不去。

王輝看了眼還在運轉手錶。

七點鐘剛過，快要接近一般晚飯的時間。

年份是2308年，6月底。

天很熱，在整個城市都瀰漫了大火后更是如此，不過火焰並沒有過於蔓延，看得出鎮府還在全力補救，沒有放棄。

這裡是天顛城，是二十四世紀的一座不小的城市。

心中默默給天顛城的政府點了個贊。王輝心中已經有了目標。

最近有一所學校。

今天是周日，學校沒什麼人，從現在看來怪物像是人變的，所以人比較少的學校也就不會有很多怪物。而且那裡並沒有可以作為藏身處的好地點，不會有太多人選擇去那裡，過去也不會影響到太多人。

果然如他所料，這裡並沒有太多的怪物，非常稀少的幾隻被王輝不算費力的處理掉。

他的目標是食堂。也許有一些物資。

這個學校的食堂在一個地下室內，一個可供餐車行走的坡子連接著入口。

食堂的門是玻璃門，王輝從遠處看去，玻璃門已經被敲碎。

王輝拿起刀警惕地開始靠近，進門。做好了和怪物格鬥的準備。

他很快看到了一個人形怪……哦不對，是人！

「別！我是人！」在王輝已經出刀並且發現異常開始收力時，著急的聲音同時傳來。

那也是一名少年，拿著一把廚房的菜刀，同樣做好了戰鬥準備，兩個人在一個拐彎處碰上了。

然後雙方明顯都小小舒了口氣。但是對峙並沒有結束。

忽然出現的陌生人並沒有超出王輝預料，天顛城人口超過七百萬，並不算小城市，遇到人的概率非常高。

「我能進來嗎？」王輝說到。

少年先放下了那把廚房菜刀並後退到了安全距離：「這裡吃的不少，一起分分？」

王輝也緩緩把刀收回：「多謝了，我今天打算在這裡住一夜。」

「此地並不適合居住。」對方握著菜刀坐到一個餐桌上，略帶悲傷：「我是已經沒有家了，才跑到這裡的。」

王輝聽出少年肯定發生過什，但是調整心態的能力明顯不錯，於是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用好友聊天的口吻說道：「那今天咱們一起過夜，報團取暖。」

桌上擺著還挺豐盛的晚飯，葷素搭配三菜一湯。

王輝道：「你自己做的菜？」

「嗯。」少年道：「來吧一起吃我剛剛做好，還沒嘗你就來了，奧對，我叫蔡賢畢，你叫什麼？」

「王輝。」回答玩后，他又看向那豐盛的晚飯：「我們吃不完。」

蔡賢畢明顯一愣，過了半晌才明白王輝影藏的意思，於是說道：「我認為我活不到明天，所以就沒考慮物資問題，我戰鬥力很差的，估計過幾天就會被那些殭屍撕成碎片的。」

「嗯。」王輝腦海中自動浮現出那些怪物，把他們和蔡賢畢口中的「殭屍」這個詞結合，發現那些僵硬的怪物確實很搭配。

但是王輝也知道並不所有的都是殭屍，也有一些怪物非常靈活，否則他認為僅僅是這些僵硬的怪物無法讓政府幾乎癱瘓，當然也有可能只是單純因為有很多人變成了怪物造成了混亂，但是那樣的話王輝相信很快一切就平息了。

「那些靈活的叫什麼？喪屍嗎？」王輝內心調侃道，很顯然，眼前這個局面不適合在這種東西上面較真。

他也不客氣，坐下就打算開吃。王輝本質還是普通人，那些力量沒有給予他超越凡人的力量，所以拿刀砍了一整天後，還是要吃飯的。

「呸！嘔！」

「你做的飯真難吃！」王輝猛然暴走：「你這是糟蹋糧食！」

蔡賢畢：「呵。」了一聲：「一定是你平常吃太好了。」說著他也吃了一口。

「嘔！」蔡賢畢倒頭就吐：「好難吃。」

那一道道佳瑤已經到達了難吃的極限。

「你到底加了多少糖？多少鹽？」

「各自十幾勺，我第一次做飯。」蔡賢畢委屈道：「我餓急了，就打算自己做，還沒嘗呢。」

王輝無語，他轉身去廚房，用食堂內的雞蛋和麵粉，簡單做了個雞蛋餅，撒上幾點蔥，還從冰箱翻出一些牛奶加了進去。

大約二十分鐘，同樣不算好吃但能吃的雞蛋餅出現在食堂的鐵盤子里：「湊合著吃吧，我的手藝也就這樣了。」

「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了。」蔡賢畢贊道：「咱們曾經估計都是不愁吃穿沒過過苦日子的，要習慣一下飢餓和節約成為常態。」

兩個人用完了午飯，讓后王輝磚頭進入了廚房內部，這裡有著可以關閉的比較厚重的鐵門。還算比較安全。

「竟然還有燈。」蔡賢畢略有些驚奇地看著廚房內的應急照明燈。

王輝也是略微驚訝，這個地方裝個應急照明也滿特別的，不知道是出於設計師的腦洞還是其他原因總之現在幫了大忙。

「嘿夥計，明天打算去哪？」蔡賢畢問道。

王輝猶豫道：「去找物資唄，世界一片混亂，總要活下來才好。」

蔡賢畢道：「咱們也算認識了，要不一起？人多力量大。」

王輝略一皺眉，過了半晌才決定說實話：「我要回家。」

蔡賢畢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有點驚訝但又感覺在情理之中：「原來我才是最慘的。」

王輝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沉默，不知原因就進行安慰有時會有反效果。

「我能跟著去嗎？」過了許久蔡賢畢才說出來下一句話。

王輝有點猶豫，他一直是一個比較好心的人，但也只是好心，他並不是良心泛濫。

但是王輝一時也不知道有什麼語言可以委婉地拒絕。

蔡賢畢繼續道：「我反正無家可歸了，你就給個地鋪讓我躺躺，我還能看看門，偶爾打打架，殺殺怪，多好。」

說著蔡賢畢向後靠靠在牆根，關上了邊上的玻璃窗：「畢竟我也不想死。」

王輝自我掙扎了一下，最後嘆了口氣：「暫時跟著我吧，有吃的一起吃，有好處一起分。」

正在蔡賢畢露出一股笑時，王輝忽然轉身：「這裡的食材能帶多少帶多少，你背。」

蔡賢畢笑容有點僵硬。

「開個玩笑。」王輝立刻笑著打斷了剛剛的並不平等的決定：「你先睡覺，我守夜，半夜我把你叫起來互換。」

蔡賢畢也是一笑：「多謝了」，轉身睡下，用來護身的菜刀直接放到了王輝邊上的的桌上。

王輝靜靜的坐著，手中始終拿著他自己的那把刀，緊惕著每一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