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乾乾脆脆
唐奚察覺到他驟變的臉色，直接下了床。
「手機還給我吧。」她伸出手，語氣平靜的說道。
程熠卻未動，甚至連眼眸都沒抬一下，就這麼任著她的手懸在空中。
唐奚只好去搶。
結果她的手指剛碰到手機殼，他就鬆手了，好在她眼疾手快，才不至於令其掉在地上。
「秦烈是誰？」正當她轉身，準備在床沿邊上坐下的時候，身後便傳來男人那冷颼颼的聲音。
唐奚凝眉看他，淡然道，「我朋友。」
「朋友？什麼性質的朋友能心胸寬廣到這個程度......」
具體什麼程度，程熠沒有說。
唐奚沒吭聲，只是低下頭，看了看屏幕，這一看，她心下瞭然。
她動了動手指，給對方回復了過去。
【一切都挺好的，勿念。】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發送完畢，她便把手機收起來。
無疑，她剛剛的舉動又惹怒了面前的男人。
他一把拽住唐奚的手，一點都沒有憐香惜玉的把她推到無路可退的地方，就這麼把人抵在牆上，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與他對對視。
「很有成就感？這是想挑釁我？」這話，程熠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唐奚見過他的冷漠，見過他陰陽怪氣的嘲諷，就是沒見過真正動怒的他。
很明顯，這會的他是動怒了。
因為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而動怒。
她覺得有些可笑。
程熠見她犟著不回答，手指的力道加重了一些。
本來還一臉風輕雲淡的唐奚，不由得蹙了蹙眉。
「你鬆手，我解釋。」緊接著，她有些艱難的開口道。
程熠盯著她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無端又生出一絲煩躁。
不過，他倒是鬆開手指。
但依舊把唐奚困住，不讓她的身體有任何動彈的機會。
他垂著眸，等著她開口。
「程熠，如果你是我的另一半，看到那樣的信息你生氣，那情有可原，可現在你除了是我肚子里這個孩子的父親外，咱倆沒有其他關係，所以，我只要履行好協議的內容便行，其他的，真的跟你無關。」唐奚說完，別過臉，拒絕跟他對視。
程熠顯然沒想到她所說的解釋就是這樣一句話。
這下，他不怒反倒是輕笑了一聲。
「就那麼想嫁進程家。」冷嘲熱諷又來了。
唐奚沒有否認，直言道，「是，這個夢我不是沒做過，但是現在醒了。」
當初千里迢迢找過來的時候，她幻想過，期盼過，奢望過。
但是當這一切都成為泡沫的時候，她不得不逼迫自己放下所有執念。
拿孩子來換取唐家那個還不確定的未來，她深知罪無可赦，可是，選擇了，她便會硬著頭皮走下去。
「你想得沒錯，我就是這麼個人，心思不純粹，可以吧。」
唐奚不再像前幾次那樣悲傷，也不再辯駁。
他的心不在她身上，所以她的哀求，她的困難，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倒不如乾乾脆脆協議下去。
已經徹底想清楚的唐奚，也沒那麼悵然了。
她說完，自此看向程熠，見他的眸色犀利到好像要刺向她一樣，她抿了抿唇，抬起手推了一下他的胸膛。
輕而易舉的，只一下，她的身上便沒了束縛。
程熠的臉色難看至極。
這樣強硬的唐奚，他是從未見過的。
唐奚剛邁開步伐，手機又響了起來。
她低頭一看，是唐清歡，直接劃開接聽鍵。
「小奚，你現在住的地方是哪裡，把位置給我發過來。」剛一通，唐清歡的聲音便從那頭傳來。
唐奚聽到這話，擰了擰眉，問，「你想要位置幹嘛？」
唐清歡，「我準備過去找你。」
唐奚頓了一下，「這裡什麼都不缺，你就不用過來了。」
她一點都不想唐清歡到滬市來。
說不上來為什麼，但是就是覺得她一來，事情會變得麻煩一些。
唐清歡一下子就看穿她的心思，她冷哼了聲，道，「有你這麼防範關心你的人嗎？這件事沒得商量，你不不說，我也不是沒其他辦法。」
「姑姑，這是我的事情，你能不能尊重下我的意見，不要管了，我自有分寸。」
唐清歡聽到這話，瞬間炸毛，「你這個沒良心的，我是唐家人，我只有那麼一個親哥哥，他被迫害成那樣，我這些年忍辱負重為了什麼，把你辛苦拉扯長大為了什麼......」
說著說著，她便哽咽了起來。
唐奚無言以對。
唐清歡為了表達自己的不滿，說完那話便把電話掛斷。
唐奚看著安靜的手機屏幕，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程熠在她打電話間隙已經離開了。
唐奚以為他走了，在原地站了會後，拿著衣服進了浴室。
等到她從浴室裡面走出來的時候，床上多了一個文件袋。
唐奚不知道那裡面是什麼，她並未打開，而是將其放到柜子裡面，而後掀開被子上了床。
她有些累，躺下沒多久便睡了。
這一覺睡得挺沉的，她是在十點多醒來的，外面已經是漆黑的一片。
唐奚獃獃的靜坐了會，目光往窗外望了過去。
突然想到剛剛那個文件袋，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拿出來看一看是什麼東西。
顯然那是程熠拿進來的，而這房間除了她也沒其他人，所以，是給她的。
想到這一層，唐奚沒有任何心裡負擔的打開文件。
紙張抽出來的那一瞬間，她愣住。
這是一張四維彩超報告，是她今早的檢查結果。
看著上面那個還算清晰的嬰兒圖片，唐奚的眼睛控制不住的酸澀了起來。
這是她的寶寶，她最最對不起的人。
她的心頓時像是被什麼東西拉扯道一樣，疼痛到不能自已。
她把紙張貼在胸口，雙手緊緊抱住，心裡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小傢伙好似有感知一樣，突然動了起來。
唐奚的身上穿著弔帶睡裙，她撩起裙擺，像上次那樣，看著不停動來動去肚子。
愧疚的淚眼不停的滴在肚皮上面。
她喃喃自語道，「寶寶，對不起，媽媽很自私，對不起你.....」
卧室的門就在她話音落下的時候被推開的。
聽到動靜，唐奚抬頭望去，這次，她沒有像上次那樣慌亂的把衣服拉上，而是眸色淡淡睨了程熠一眼后，漠然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