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人身大寶，五臟神藏
他心思轉動間，藍大夫仍在繼續說道：「陰神之妙，雖能出脫肉竅，卻到底還是無形之物，如何能馭得了物？打得了人？」
「即便是老朽孤陋寡聞，或許有高人能以陰神馭物，陰神禦敵，但公子想來也是初涉此道，當無此能？」
沈仙微微點頭：「藍大夫此言無差。」
藍玉針道：「這便對了，公子你那一拳之力，非陰神之力，實乃腎中精水所化。」
他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人身精、氣、神，也並非彼此不相干，反而互為統屬，牽一髮而動全身。」
「腎屬水，為黑帝，生於腹臍兩側，附於腰脊，重一斤一兩，色如素縞，白中映紫，主分水氣，灌注一身，如樹之有根，左曰腎，右曰命門，」
「實為生氣之府，死氣之廬，守之則存，用之則竭。」
「氣生於此，流於身而謂之精，精氣往來，便是神。」
老大夫說起醫道，搖頭晃腦，一番長篇大論，說得沈仙一頭霧水，半懂不懂。
藍大夫似也反應過來，笑著解釋道：「公子那無形陰神，卻具有形之拳力，全在此腎水之精，運行為氣，返補陰神，精氣神合，化為大力。」
沈仙這才恍然。
藍玉針繼續道：「老朽曾機緣巧合，得一位前輩高人傳述一篇『五神大論』……」
「此論主張，人有五神，名曰：神，魄，魂，意，志。」
「五神者，與人五臟相應相生相附，正所謂：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腎藏志，是為五臟神藏。」
聽到這裡，沈仙又一次靈光閃過，脫口而出：「人犯五神易位，即神光不圓……」
「咦？」
藍玉針大奇，反覆咂摸了他這句話，說道：「沈公子原來亦通曉醫道？」
他自然不可能忽然開竅就通曉了醫道。
只不過是他那些宿世記憶在作怪。
這些記憶的存在，雖看似全都屬於他自己的曾經的「經歷」。
但其實就像是與他隔著一重重薄紗，看不真切
就像是一部部他未曾消化的書籍文字，平時若要用，需要撥開一層層薄紗，一點一點去翻閱尋找。
藍玉針的話，就像是為他撥開了那一層層薄紗，找到了相應的記憶。
沈仙搖頭道：「只是曾無意聽聞，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一竅不通。」
藍玉針看了他一眼，撫須若有所思。
對於沈仙之言，卻是不大相信。
對醫道一竅不通，倒是不足為奇。
但他脫口而出的一句話，雖只短短十餘字，卻凝聚了多少智慧玄妙於其中？
尋常人聽了也便聽了，無甚奇處。
但在方家眼中，放諸天下，這句話皆是不傳之秘。
豈會隨意流傳，讓你無意聽見？
藍玉針正是此道方家。
他此時猜想，沈仙即便不是哪個仙家出身，也是某個名門世家所出，家中即便沒有醫道大家，也定有此類秘藏典籍。
只道他是想遮掩身份，才如此敷衍。
難怪，此子相貌氣度皆是上佳，不是一般小門小戶養得出來的。
藍玉針一念及此，也便只當沈仙說的是真的，並未追問。
便點點頭道：「公子一言中的，五神者，相生相輔，互為君臣，各有統屬，合力運使人身精氣神三寶，」
「血精大耗，自然血氣短缺，氣短，則神傷，一神傷，則五神皆傷，三寶皆損，是了，是了。」
話說著，藍玉針越發斷定沈仙病灶所在，卻是嘆了口氣：「老朽竟至此時才知曉公子病根所在，公子你如今雖看似虛耗腎精，補得神完意滿，其實已俱有損傷，」
「正如老朽頭前所說，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不得久長啊。」
沈仙正色道：「正要請藍大施救。」
藍玉針嘆道：「不是老朽不肯儘力，若是病在表裡，哪怕是病入臟腑，老朽都還有醫治之法，」
「只是公子身子本就極虛弱，似是曾遭受重創，有精氣大耗之症，如今又腎水耗盡，病入臟神，老朽實在無能為力，慚愧，慚愧。」
沈仙忙道：「藍大夫言重了……」
藍玉針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道：「治不了便是治不了，治病救人，不論過程，只論結果，治不好，便是無能。」
這個藍大夫雖然為人隨和，但一說到治病救人，卻尤為固執，甚至可以說是偏激。
「沈公子，老朽無能，治不了你，不過，卻知道有一人或有此能。」
藍玉針說著，又拿出他那個針匣，打開后取出了一根銀針。
「便是當指教老朽五神大論的那位前輩高人，沈公子既然已入修行之道，若能得聞其中詳細，或能自行調理，不藥而癒，」
「只不過那位高人脾性古怪，不喜見生人，老朽當年曾與那位高人有幾分香火情，沈公子你持此銀針去求見他，或許不會被拒之門外，屆時當面請教，縱然治不了，亦能有所得益。」
「那位高人，就隱居在城東青黛山下草廬，那地方並不難尋，一問便知。」
藍玉針知道他不方便動，將銀針放到他枕邊，便起身作了后揖：「沈公子，老朽無能，無顏久留，這便回去精研醫術。」
說著，不等沈仙說話，便以袖掩面，匆匆而去，當真像是自覺無顏見人一般。
「哎……！」
沈仙張口欲喚，卻根本來不及，藍玉針已經壓門而出。
不由微微失笑。
確是一位可敬的醫者。
「先生。」
沒過一會兒，燕南雁推門走了進來。
「那老不修怎麼跑那快？」
沈仙笑道：「燕姑娘，藍大夫是長者，你怎能如此說他？」
「誰讓他跟你說那些不堪入耳的話？知道了知道了，以後不說就是。。」
燕南雁不情願地嘀咕了兩句，走了過來：「先生，那老……大夫怎麼說？先生你都笑了，是不是你的病可以治好了？」
沈仙道：「是有些眉目。」
話鋒一轉道：「燕姑娘，你可知青黛峰在何處？」
燕南雁聞言尋思了一會兒：「好像聽說過……啊，對了，就是昨天，聽大哥說的！」
「就在城東，出了城，往東不到十里便是了，先生，你問這個做什麼？難道你知道了？」
沈仙聞言暗道：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