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烈日下的青春少年
那是我初中的第一個暑假。
太陽無情的照烤著大地。
彷彿一出門，就會被晒乾身體里的所有水分。
如此天氣下，萬物都會找一個自己心儀的地方避暑。
老鼠進地洞，貓兒撲貓窩。
兩位爺爺美名其曰怕我在家學習的時候中暑，斥巨資買了台空調。
可我卻從來沒有感受過空調帶來的清涼。
白天我得上補習班，早出晚歸。
晚上到家，我還得在二爺爺的監督下擱院里練功。
等一切結束可以回屋睡覺時，已經是深夜。
用兩爺爺的話來講，村子里夜晚涼，我不能吹空調，容易感冒。
他兩要不是我爺爺，我鐵定趁他們睡覺燒了他們鬍子。
「你就吹吧，咱們村裡誰不知道，三哥你雖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二爺爺。」
「我還記得去年過年，你一個人非得拿擦炮炸牛糞，搞的滿身都是。」
「好傢夥，那三十晚上被揍的滿村跑，叫喚的跟殺豬似得。」
烈日高照的中午，小胖子劉沖坐在河邊的柳樹下正對著平靜的水面說話。
見半天沒人反應，他滿臉疑惑的站起身子走到水邊。
「三哥？」
正當他疑惑之際，我如同出水芙蓉躥出水面。
我往身上招了一把河水：「還是水裡舒服。」
我對劉沖招招手：「一起下來泡泡，看你都快熱沒了。」
劉沖連忙搖頭，說自己命中忌水。
「怕什麼，有你三哥在，還會出事不成？」
我拍著胸脯，劉沖依然沒有下來的意思。
「我就搞不懂你，你家是咱們村第一個裝空調的，好不容易放半天假，你咋不回去吹空調？」
「而且我記得你二爺爺也不給你下水。」
我不屑一顧的白了劉沖一眼：「他不給我下我就不下呀？」
「再說，回家又得被逼著練功，我都煩死了。」
「三哥，你說你天天練功，累的要死，真的能和電影里那樣捉鬼鎮鬼？」
「當然能！」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從小到大，我第一個認識的字，就是『道』字。
二爺爺更是聞名遠近的陰陽先生。
即便他已經不再做關於陰陽的生意。
也從來沒有人質疑過他的能力。
而且每隔個三五天，更有一些開著豪車的人上門求事。
就算二爺爺將這些人拒之門外，這些人也都不會死心。
種種一切表明，二爺爺有真本事，他教給我的，自然也是。
「我不相信，除非三哥你幫我一個忙。」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小胖子。
原來是有求於我，怪不得平日里躲著我，今天補習班下課主動找我搭訕。
不僅僅是劉沖，村裡所有的孩子，沒人願意跟我玩，更不願意跟我多說一句話。
因為我是村裡出名的陰種，剛出生就害死了好多人，包括我母親。
跟我接觸多了，會有厄運纏身。
所以我從小就沒什麼朋友，就算是上學后，也沒人願意跟我做同桌。
小學六年，我都是獨自一人坐在最後的角落。
這些事情二爺爺自然也知道，只是他沒辦法去改變所有人的看法，索性不去理會。
表面上我看著也不在乎，其實我打心裡，還是希望能有一個上課跟我傳紙條，下課一起上廁所的夥伴。
所以今天劉沖跟我搭訕后，我心裡很開心，下意識給他帶來這片屬於我一個人樂園的小河。
「什麼忙？」
上岸走到劉沖的面前，甩著頭髮上的水滴問道。
「幫你捉鬼？」
劉沖雖沒下水，可他已經濕透了全身。
汗水順著他下巴不停的滴到地面。
思考片刻，他開口說道。
「其實是咱們班胡倩倩有點事。」
胡倩倩？
她不僅僅是我們的班長，還是大家公認的班花。
補習班胡倩倩也有上，仔細一想，好像她已經有三天沒去上課了。
「她咋了。」
劉沖跟做賊一樣看了看周圍。
確定沒人後才湊到我耳邊，小心翼翼的說道：「胡倩倩，撞邪了！」
「我還聽說，胡倩倩被她爸媽鎖進了豬窩！」
我問劉沖怎麼知道的，他告訴我，自己和胡倩倩家是鄰居。
這些事情，都是偷聽他父母聊天知道的。
「三哥……」
劉沖滿臉哀求的看著我：「我……我不想看胡倩倩遭罪，這大熱天……我……」
「我很擔心她！」
青春期的暗戀，往往來的就是這樣突然。
雖然我知道劉沖的接近帶有目的。
但是同學一場，我還是答應了劉沖。
心裡想，如果我能解決這件事情，那我和劉沖是不是就成為真朋友了。
只不過我沒打包票能夠解決胡倩倩遇見的事兒。
見我答應，劉沖高興壞了。
竟忘乎所以的抱住我，一口親在我臉上。
「我去！你真噁心！」
看著滿臉笑容的劉沖，也不知道他眼睛里是淚水還是汗水。
我們就地商量好，晚上十二點半在他家大門口見面，他帶我翻進胡倩倩家的豬窩。
回家的路上，我有想過這樣做的不妥，所以我打算先跟二爺爺提一嘴。
如果他能被我說服去幫忙看看，那更是十拿九穩。
二爺爺要不願意的話，我就讓爺爺去說情，爺爺說情沒用，那晚上我就自己去。
我是打定主意，就是沒想到，剛到家門口，就看見胡倩倩的父母哭著從我家走出來。
二爺爺跟在他們身後，到門口的時候，還對胡倩倩父母說了一句不好意思。
「看什麼，趕緊進屋。」
二爺爺對我的語氣是一點都不善良。
我以為他要問我為什麼今天回來這麼早。
沒想到他卻滿臉嚴肅的對我說道：「警告你一件事情，沒我的允許，不得用我教你的任何本領。」
「要是你不聽話，就打斷你的腿。」
我哦了一聲，心裡琢磨，你警告是你的事，聽不聽是我的事。
「二爺，那是我們班長的父母吧，咋哭了？班長也都好幾天沒去上課了。」
二爺爺伸手指著我：「不要亂打聽，不要多管閑事。」
二爺爺伸手摸了摸我頭髮，他二話沒說，抽出笤帚絲對著我的屁股就是一下。
「哎呀！」
「你個不聽話的東西，說了多少遍不要下水不要下水，把我話當耳旁風？」
「我打死你！」
「哎呀！二爺！我錯了！我錯了！」
「爺爺！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