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淹死的苦命人

「啊？二爺，可是劉沖，劉沖死了！」

二爺爺很不滿意我的這個回答。

「記住，今天整晚，你都在家中抄寫道德經，學校以後你也別去了。」

「等天亮你爺爺會幫你辦理退學。」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駁。

當時也不明白為什麼二爺爺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我以為是都是因為我害死了劉沖，所以必須要這樣。

見我沒說話，二爺爺讓去給臟洗衣服，還有躺髒了的床被全部拿出來。

我照做。

就在院里，二爺爺將這些東西一把火全燒了。

二爺爺似乎很不放心我，他又叮囑了一遍。

「記住我的話，然後趕緊給我滾回去睡覺！」

睡覺，對，睡覺！

睡一覺什麼就都好了！

只是這一覺睡的我一點都不舒服。

可以說，我好長一段時間都害怕睡覺。

因為只要我一閉上眼，劉沖死的那副模樣就會出現在我腦海中。

每次他都好像在對我招手，說他在等我，讓我去陪他。

「韓三清，起來沒？」

聽到二爺爺的聲音，我整個人直挺挺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回應了一聲，二爺爺讓我趕緊洗漱，要帶我出去幹活了。

我哦了一聲，很快反應過來不對勁。

幹活？

從我記事起，兩位爺爺就沒有干過活。

這麼多年，都是靠著二爺爺的積蓄咱們一家三人過日子的。

現在突然幹活？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因為家裡沒錢了，二爺爺要帶我去做苦力。

可當我看見二爺爺穿上那一身黑色的中山裝后，我才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

二爺爺雖然嚴厲，但很喜歡和我說他以前的故事。

而這種他壓箱底的中山裝，是他的工作服，也是他的最愛。

穿上它，也就意味著，二爺爺要重新干起以前的陰陽行當。

直到很長時間以後我才明白他為什麼金盆洗手十八年後，又重操舊業。

二爺爺告訴我，今天的是個白活，需要我和他晚上一起去守靈。

「二爺，這守靈的不都是親人嗎？為啥要我們去？」

「二爺，你不是早就不幹活了嗎？」

「二爺？爺爺呢？怎麼還沒回來？」

聽著我這靈魂三連問，二爺爺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他一巴掌打在我的後腦：「哪來那麼多問題？」

我一哆嗦，不過他又補了一句：「我警告你，一會不管看見什麼聽見什麼，別大驚小怪。」

「還有，昨晚的事情，你給我統統忘掉！」

我腦袋點的和小雞啄米一樣。

就這樣，二爺爺帶我出門了，這也是我由生以來，第一次真正接觸所謂的陰陽行當。

我就是二爺爺的跟屁蟲，還是背著我的雙肩書包。

只不過裡面一本書都沒有，都是一些二爺爺的傢伙事。

就是這個路，越走我越覺得不對，越走我越發的心驚。

這，這不就是昨天晚上我和劉沖走過的路嗎？

我心裡琢磨，不可能這麼巧吧。

結果這事情，還真的就是巧到我想哭。

是劉沖家，他家大門口掛著兩盞白燈籠，不大的門頭上海有用白棉布紮成的大白花。

從院里傳來了一陣陣的哀哭聲。

「二爺！」

看見眼前的一切，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定是劉沖的屍體被發現了。

我停住腳步，從後面抓住二爺爺的衣角。

「幹什麼幹什麼，輕點，別給我衣服拽壞了！」

我愣愣咽了一口唾沫，眼神哀求的看向二爺爺：「我……我不去行嗎？」

「你不去？你不去誰給我打下手？別廢話，趕緊跟我走！」

二爺爺可不管我，他自顧走到劉沖家門口。

劉沖的父母抹著眼淚出來迎接。

他們聊了幾句后，劉沖父母就先走了進去，二爺爺回頭不滿的對我招手：「愣著幹什麼，趕緊過來！」

我的雙腿發軟，不知道怎麼走進劉沖家的大門。

進去后，我感覺自己的魂兒就丟了。

壓根就不知道爺爺跟他們在說些什麼。

直到劉沖父親的一句話，將我的魂給拉了回來。

「韓二爺，俺這孩兒可真命苦。」

「你說好好一個大活人，咋就這樣淹死了呢？」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