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老滑頭
一杯白酒遞到她面前。
水巍山和嚴大姐唰地站起來，異口同聲：「懷珠，你別喝酒！」
在他們心裡，水懷珠還是個小女孩子，根本不會喝酒的。
連顏小小也站了起來，一副隨時要開拼的模樣。
「何老闆，真的很抱歉。」
水巍山連聲抱歉，「我們小廠子沒什麼人能幫得上忙的，的確只有我們回去才能展開工作，時間是非常趕的。要不，這頓是我們請的，你別介意。」
「哎哎，水廠長你說這種話就是看不起我何某人了。」
何守業：「不是一頓飯的問題，而是我誠意滿滿地邀請你們今晚遊玩羊城，你們卻一推再推，第一次合作做生意……呵呵，」他頓了頓，「水廠長你們總要給我幾分薄面吧？」
「那我來代替懷珠喝了這杯。」
水巍山說著就要接過何守業手上的酒杯。
「哎，這也不行。」
何守業別開身子，不讓水巍山碰著酒杯，「生意是水小姐在談的，她和我喝一杯不過分吧？」
何守業也有點想故意試探水懷珠的成分。
這嬌滴滴的小姑娘談生意還行，那麼在酒桌上談生意呢？
「我閨女她不會喝酒的。」
水巍山賠笑：「要不，我喝三杯，這樣最有誠意了。」
「水廠長，你這樣子的意思等於說我是欺負水小姐了？」
何守業連連擺手：「逼她喝酒不成，還逼你連喝三杯？」何守業皮笑肉不笑的，「要是這樣的，我看咱們都很難合作下去，否則傳出去說我何某人逼一個小姑娘喝酒，成何體統。」
水巍山緊蹙眉頭，心裡罵了一百遍的娘。
這個何守業嬉皮賴臉的，其實就是想為難他們，但句句把主因推到他們頭上來，真是個做生意的老滑頭！
「何老闆。」
默不作聲的水懷珠突然開口，嗓音清脆，半點異樣也沒有，「是不是我喝了這杯酒，大家就能合作愉快了？」
何守業以為水懷珠一直沒開口，是被嚇呆了，沒想到她面不改色，還氣勢十足，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當然，大家都在聽著的，我何某人一言九鼎。」
「行。」
水懷珠接過酒杯，正要仰頭一飲而盡，被水巍山拉住。
「懷珠，你不行別勉強。」
「爸，我沒事。」
水懷珠自信地挑了挑眉頭：「一杯酒我還是能飲的。」
有幾個社畜出外跑業務沒在生意台上被灌過酒的？
她一直很厭惡這種酒桌文化，但沒辦法，在這種環境下你必須隨主流才能辦成事。
除非你已經很成功，能讓所有人都看你臉色，你說喝酒就喝酒，你說要喝茶，也沒有人敢吱半句。
他們要和何守業做生意，而羊城其他布料廠不熟悉，陳智那邊的出貨日期也不等人。與其耽誤時間再去找其他布料貨源，一杯白酒能解決的問題，為什麼要等？
要在這個年代做生意，不得不適應一些現在的規則。
「何老闆，合作愉快。」水懷珠舉起酒杯，「我敬你的。」
辛辣的白酒進入嘴裡，從喉嚨流到胃底，所經之處彷彿都被灼燒了一把。
「好！」
何守業也端起自己的酒杯，「水小姐，你果然是個值得交的朋友！」
——
晚上，直到坐上火車，水懷珠還是有些暈沉沉的。
「好點了嗎？」
嚴大姐在一旁照顧她，拿著毛巾不停給她抹汗，嘴裡再次罵起何守業。
「老不正經的！逼一個小姑娘喝酒，還說是交朋友，我呸！」
水懷珠搖搖頭，「嚴大姐，我沒事的。」
做生意要喝酒這種事遲早要遇上一回，早點遇上也好，下次她就知道能怎樣應對了。
不過有一件事她錯了。
水懷珠躺在卧鋪上，忍受從胃底透出來的強烈不適感。
她以前是能喝幾杯的，沒想到的是這副身體不經用啊，小小的一杯白酒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原來酒量不會跟著她一起來的。
「懷珠，再喝點白糖水。」
水巍山拿起她的行軍壺：「顏小小給泡了一壺的白糖水，說喝了能舒服點的。」
「不要了，」水懷珠閉著眼睛喃喃自語的，「我怕再喝的話，會忍不住吐出來。」
過了一會，想起什麼又睜開眼：「爸，布料都搬上火車了嗎？」
要是布料沒帶回去，她這杯酒就算白喝了的。
「都搬上來了。」
水巍山自責地嘆氣：「你這傻孩子還想那些幹嘛？趕緊休息去，別瞎操心了。」
水懷珠哦了聲，過了一會再次睜開眼睛，「爸，我睡一覺到家就沒事了的，你別嘆氣了。」
「好好，爸不嘆氣了，你快休息。」
看著水懷珠閉上眼睛沉沉睡去，水巍山捏著拳頭，臉上的表情從一開始猶豫到最後果斷站起來，抬腳就要往外沖。
嚴大姐早已注意到他的異樣，比他快一步衝到門邊攔住他，「廠長，火車快要開了，你去哪裡？」
「奶奶的，姓何的太欺負人了！」
水巍山憤怒地壓低聲音：「我要去把布料全退給他，不和他做生意！」還要在他臉上狠狠呸一口，非要逼他閨女喝酒，看他懷珠現在難受成什麼樣子了！
水巍山也有些恨自己，當時就應該和何守業硬杠的！結果卻讓閨女出面解決了，顯得他這個當爸的沒用。
「廠長，你不能去啊。」
嚴大姐聽得心驚肉跳，「這批布料是懷珠爭取回來的，要是退了，廠里的訂單怎麼辦？一個星期後陳老闆那邊就要收貨的。」
「我們再找別的布料廠。」
「如果是這麼好找的話，懷珠也不會喝下那杯酒。」
嚴大姐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廠長，經過上次章總那老色批的事，大家都知道懷珠是個不會隨便被欺負的人，真的有人侵犯她，她還敢去打破對方的腦袋。既然這次她選擇了喝酒，表示她已經權衡過利弊的。你這一衝動把布料退回去，豈不是白費了懷珠的心血？」
一番話分析得合理，水巍山頹然地靠著，嚴大姐一把用力將他扯回到位置上。
「廠長，你也閉眼休息，平復一下情緒，我來照顧懷珠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