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蘿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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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極深。
五更的鐘鼓已經敲響。
在寂靜的皇城中傳的格外清楚。
趙禎回過神來，沖著外面喊道：「童遠......。」
一個中年太監連忙走進來，恭聲問道：「官家...？」
「著令大宗正，明日前往永昭陵替我祭祖。」趙禎本來想自己去的，但想著那些大臣不會願意，便語氣一轉說道。
更何況，此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五更天，宮門已經快要打開。
不少朝官已在宮門外等候，等到宮門洞開，百官依次進入，過金水橋在廣場整隊。
「奴婢明白了。」童遠再次出聲問道：「官家是否要休息一會兒，再行早朝？」
五更完，才是早朝的時間，現在還能休息一個時辰。
趙禎擺擺手，道：「掌燈，將昨日的奏章送來，政事為大、怎可懈怠。」
三十多年的仁政名聲，可並非虛妄。
而是每日不輟勤政，而換來的。
大宋太祖杯酒釋兵權，太宗更是縱容世家文人，最終流傳出一句，趙氏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話來。
不知從何時起，大宋就沒有了殺文人的慣例，只要不涉及反叛，最終都能夠活下去。
老實說，趙禎自認為對那一群世家文人，沒什麼好感。
但大宋的權力被世家所把持，縱他這個大宋官家都受到了桎梏。也只能咬氣吞聲，縱容世家大族。
……
夏日亮的很早，天邊逐漸泛起魚肚白。
宮門也頓時洞開。
身著各色官袍的朝官，等級森嚴的羅慣而入。
朝庭的極為相國，走在前首，不時交談幾句。
看來，似乎是國事。
後面的一行人等，就沒有這個許可權了。
走在最中央的韓琦突然停下，笑著問道：「童內監這般著急，可是官家有什麼事情？」
有宋一朝，除卻靖康年間之外，太監的權力並不大。
「見過幾位相公。」童遠謙卑的向著為首幾人打招呼，之後才答道：「太宗昨夜入官家夢境，因國事繁重，無暇分身，特讓我口諭……令大宗正代為前往祭祖。」
韓琦聽著這話，腦中念頭轉換。
「若是無事，幾位相公，我就先告辭了。」童遠如是說道。
「無事，無事。」韓琦連忙說道。
童遠作為管家近侍，即便只是一個太監，但也是代管家行走。
朝堂之上可以同治天下，私下裡還是要對管家保持有該有的敬畏。
趙禎在內監的服侍下穿好朝服，朝著紫宸殿而去，今日又是一月之中的大朝會。
必定又有人會老生常談，提起那個讓他極為不喜的話題……立嗣。
皇宮看其戒備森嚴，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趙禎卻明白，宮城實則千瘡百孔，有人的地方則不可能有什麼秘密。
後宮美人有孕，真的只是權宜之計，斷然不可能拖延太長的時日。
朝中那些他倚仗為肱骨的相公及大臣們，若是沒有在宮中安插收買間人，他是不可能相信的。
坐在上首，趙禎有些意興闌珊。
昨日那個小子的提議，他倒是真的極為動心，並且之後有那個夢境。
況且他明白，這事情拖不得，必然需要快刀斬亂麻。
為了大宋的天下，包拯甘為出頭鳥，抱著笏板出列，高呼道：「官家，微臣有本啟奏。」
看著朝下的高大老人，趙禎面色極為複雜。
包拯是一個好官，更是沒有私心，但他啟奏的這件事情，趙禎不想妥協。
「卿家請奏。」
無非又是那一套把戲，之後就是韓琦富弼等相國，百官隨之勸諫。
…………
汝南郡王府，童遠說完口諭。
趙允讓笑著問道：「童內監，不知管家這是何意？」
「管家昨日於夢境中，見到了太宗和先皇…………」童遠自然還是先前應付韓琦等人的那一套。
這是趙禎之前叮囑他的對策，基本沒有什麼破綻。
尋常百姓家，夢到逝去的先輩，都還要買上幾刀黃紙，幾根雜香祭祀先祖。
更不用說皇室，趙允讓作為皇室大宗正室，本就有幫著官家祭祀等責任。
「請王爺儘快動身，畢竟祭祀先祖乃是大事。」童遠說完，就欲要離開。
趙允讓連忙呼喚道：「十三，送送童內監。」
「呵呵。」童遠輕笑一聲，而後說道：「不用，王爺自請準備。對了，官家還說：可以帶著宗實。」
接著又補充道：「這是官家的原話。」
趙允讓父子二人愣住了，心中都是想道：官家這是什麼意思？
這父子二人，皆是被官家當過備胎。
說白了，被欺騙的多了，都有一顆玻璃百轉心。
無論什麼事情，不想個百轉千回，是不會想過來的。
「父親，我們需要現在動身嗎？」趙宗實忐忑的問道。
「不用，管家既然未用明敕，那這就只是家事，我們不用這樣著急。」趙允讓沉吟片刻之後，說道。
「是的，父親我明白了。」趙宗實應和道。
趙允讓坐下來，端起一旁的茶湯，卻好似想起了什麼事情。
「十三，待韓相公下朝之後，請他過府一敘。」
趙宗實意外的道：「以什麼名義？」
韓琦雖然支持的是他們父子二人，到他們的關係在暗地裡。
明面上，並沒有多少交情。
「你那小妾不是生了個女兒嗎？就說為父十分稀罕孫女，請各位相國過府恭喜一下我這個老頭子，不過分吧！」趙允讓放下茶杯，淡淡的說道。
「好的，父親我這就去辦。」
「等等，做戲就要做全套。把你那個小妾，抬上貴妾的位置，以後我就是喜歡孫女的祖父了。」
趙宗實愣了一下，躬身說道：「我明白了，多謝父親教誨。」
「起來吧！以後做事自己要想清楚，我這個老頭子蹦噠的日子，恐怕也不多了。」趙允讓平淡的說道。
「對了，你那個婆娘高氏是個強勢的，你多解釋一下。」趙允讓最後說道。
…………
透過小窗子，趙薪可以看到六月的烈日投射在一顆桑樹的一截枝丫。
只是極為安靜，他聽不到任何動靜。
在極為安靜的環境之下，對於人的考驗極大。
人自開化以來，就是地地道道的群居動物，對於孤獨和黑夜有著本能的厭惡和畏懼。
可能就是這樣，人類才發現了火的妙用，創造了房子，以及後來聚集為部落城池。
當然，後世現代不同。
有一群奇特的存在，有一台手機和電腦，就可以獨自宅上一個星期，乃至一個月的時間。
趙薪還好，他發現自己的記憶力好似一個U盤中儲存的數據。
而大腦就是讀取u盤的電腦，只要他看過的知識。
就能像電腦一樣，一幕幕播放出來。
這就是一個bug般的能力，趙薪極力回放關於仁宗左右的歷史，希望能夠找到破局的點來。
昨日的提議還有之後的入夢，編造夢境，讓他可能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若是想要達到目的，則可能還需要一把火。
古代能成為仁君的存在，必然有堅韌的性格，不是這樣容易左右的。
作為考古專業的學生，趙薪自然對於整個華夏古史，有著一個完整的了解。
記憶「大電影」一幕幕閃過，走馬觀花一般。
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蕭禹的聲音。
「公主殿下，您怎麼獨自一個人到這邊來了。」
蕭禹暗自想道：這些宮女真是無法無天了，看來需要好好調教一番了。
趙禎子嗣降生的倒是多，不過大多都夭折，現下存活的不過是兩個公主而已。
因此兩個公主都是宮裡的小祖宗，盡都受到宮人後妃的喜愛。
無論是出自本意，亦或只是表面。
「蕭爺爺好，我的球掉在了這裡，我瞞著小桃他們過來的，蕭爺爺不要責怪她們。」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捧著一個蹴鞠球說道。
「好，這裡不是您來的地方，奴婢送您回去吧！」蕭禹滿心歡喜，笑的好似一朵菊花一樣。
「好阿。」小姑娘甜甜一笑，但一個轉身，閃過蕭禹，推開後面的房門，就走了進去。
趙薪被打擾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蘿莉，抱著一顆蹴鞠球，出現在了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