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大結局(上)
顧南辭沒有動。
她去綵排?
然後放這兩人在一起打起來嗎!
自覺沒有這看暴力現場的顧南辭皮笑肉不笑,盯著劍拔弩張的二人數秒,最後一左一右兩手各拉一個。
眉眼一冷,不由分說:「你們能有什麼說的,一起過去看我綵排!」
說著,作勢要拉著二人走。
傅峙瑾倒是很給面子,或者說,從來沒有意見相左過,她說東絕不往西,潛意識裡永遠順著自己。
於是顧南辭一把就拉著人往了前。
然後另一隻手像是拽上一座大山。
顧南辭:「……」
一個踉蹌差點把腰閃了。
慣性防禦姿態的顧南玦意識到什麼,凶戾沉穩的表情一瞬間慌了。
「辭辭!」
手忙腳亂去扶妹妹。
被更快的一雙手搶先。
一顆心就沒離開過顧南辭的傅峙瑾眼疾手快,一下摟住。
顧南辭:「……」
大腦有些宕機。
不知該懵逼那撫向自己腰間的溫熱大手,還是該懵逼於初見老哥就差點被閃了腰喜提沒上台即躺板成就。
顧南辭深吸一口氣。
下一秒,面前同時遞來的兩隻手。
默了默。
她選擇自己起來。
有些狼狽撐著輛旁邊的車身緩緩站起,活動了一下。
還好還好,沒大問題。
……要是因為這離譜原因上不了台。
管他什麼哥哥竹馬她真的會生氣打一頓!
似是發現自己做了壞事。
一直冷氣橫生不依不饒的顧南玦氣勢弱下去。
顧南辭索性順杆子往上爬。
睨了眼,冷冷凶道,「還愣著幹什麼!走啊!」
頓了秒,覺得這威懾力不夠,又撂下句,
「最後一遍,不許惹事,看我綵排,不然,後果自負!」
說完,再也不管二人,噔噔蹬就往走。
顧南玦:「……」
傅峙瑾:「……」
互相對視了眼。
將顧南辭列在心中最高位,決心不能惹辭辭生氣的傅峙瑾也不再顧忌大舅哥,先一步跟上。
顧南玦氣得牙癢。
憋了憋。
卻在親妹生氣的心虛中,弱弱跟著一起過去。
耽擱了陣,導致準備時間陡然變緊。
將手裡吃的分給大家,顧南辭趕著去上台。
「你們倆就在這兒待著!」顧南辭給二人挑了個視野好的角落,隨手拉過兩張椅子,渾然一副不放心自家熊孩子的憂心忡忡語氣:「乖乖坐這兒啊!」
顧不得多說,便被助理急匆匆叫走。
看著顧南辭離開的背影。
短暫表現相安無事的二人瞬間氣勢一變。
顧南玦長臂一揚,作勢就要揪起傅峙瑾衣領,紅著眼睛怒極:
「傅峙瑾!你這是在害死她!」
顧南辭不在。
傅峙瑾渾身那股冷到極點的上位者壓迫也淋漓盡顯。
一時間,竟和顧南玦的氣勢不逞多讓。
冷冷打掉顧南玦胳膊,「你能不能冷靜一點。」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這是我妹!」顧南玦低吼,被拂過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那不可一世的強大男人,聲音竟然隱隱帶了哽咽:
「你是極洲的人,你還曾守過界門,你知道!她再這樣待下去一定會死的!」
傅峙瑾沒說話。
音響聲極大,帶著台上人的動聽歌聲,傳遍每一處角落。
那是他最心愛,最珍藏心底的珍寶。
怎麼可能不心疼?
在燈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傅峙瑾眼眶不自然也暈了圈紅意。
聲音卻是冷到極點的決絕。
他深吸一口氣,輕道:
「可是,這是她熱愛的啊。」
傅峙瑾抬頭,遙遙望著遠處,璀璨燈光下,映出那道站在舞台中央的背影,突然沒由來問:
「你看過她的舞台嗎?」
顧南玦大罵:「你在說什麼——」
「她真的很喜歡這項事業,在舞台上,渾身散發著光芒,發自內心的快樂。」
「喜歡?喜歡有什麼用!這能和命相比嗎——」
「可這就是她的命啊。」
傅峙瑾扭頭,平靜看向顧南玦,一字一句道:
「你父母當初為了辭辭的命,把她一個人從界門送走。」
顧南玦一頓,表情驚愕:
傅峙瑾沉聲:「辭辭那麼小,一個人在陌生的世界,為了活命。」
「如今,又為了活命,讓她失去一切,再孤零零的送走。」
「顧南玦,我做不到。」
顧南玦咬牙,喉結輕滑,整個人僵硬在原地。
那時,他也小,根本不知道,就被迫接受妹妹離開的消息。
直到長大后,才從蛛絲馬跡中發現當年的蹊蹺。
然後全世界奔走,拼了命想要把證實妹妹還活著,要帶妹妹回家。
他只剩這麼一個親人了。
他也曾在抽絲剝繭發現妹妹不是死亡,而是去到另一個世界的真相后,無數次憤恨過父母為什麼要做這樣的決定。
界門開啟,是新生,也會是毀滅。
去到哪裡,全憑運氣。
生機與死亡幾乎是對半開,尤其在自己去了一遭,進入那個血腥黑暗的異世界后,深切體會到這句話。
然而……
然而,真的到了這一天。
他竟然歷史重演的,做出和當年父母同樣的決定。
顧南玦有些恍惚,良久聲音哽咽,低啞開口:
「我不能……看著辭辭死……」
一切,都沒生死重要。
一切……!
當年,父母違背極洲律法,私自送先天疾病的辭辭進入界門。
父親沒多久便遭了反噬,不久於世。
母親帶著他離開極洲,去了鴻國。
也終究是沒逃過,撒手人寰。
如今,他在深陷在異世界,拼盡努力,也只能短暫回來幾個小時。
他們所做的一切。
不是為了讓辭辭好不容易回來后。
再一次去死的!
顧南玦眼神晦暗。
拳頭緊攥,想到自己臨走前的安排,作勢要捏個法訣叫人。
驀地,手頓在半空,想到如今不是在異世界,而是現代。
等等,現代用什麼來著……?
顧南玦僵在原地。
異世界的時間流速不太一樣,被洗禮了幾十年的暴力魔頭對自己像個不適應現代社會的遠古人類覺得很淦。
突然地,聽到傅峙瑾開口:
「等辭辭結束,我會陪她重新進入界門。」
顧南玦猛地抬頭,凶戾雙眼死死回盯,「你說什——」
「她想做的,我支持。」
「至於之後的後果,我承擔。」傅峙瑾聲音緩慢,卻莫名如山海般可靠至極的力量,
「以你的那些準備,也不保證能完完全全保住辭辭。」
「不如讓她做喜歡的事,開開心心的過好最後幾天。」
這是傅峙瑾一早便打算好的。
「如果真到了最後那一步,我便陪著辭辭,再去界門一次。」
是生是死,他都會陪著辭辭。
只要辭辭一回頭,就能看見自己。
不會再讓她永遠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顧南玦瞳孔一顫,沉聲:「你知不知道界門——」
「一個人,只能進一次,對嗎?」
「……」
傅峙瑾平靜:「那除了這條,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顧南玦不說話。
「沒有,所以,只能賭。」傅峙瑾輕聲,「我陪她賭。」
顧南玦盯著傅峙瑾,壓下那句脫口而出的你想跟著一起死,隨即想到什麼,目光一冷。
還沒計較這大尾巴狼膽大包天對他妹心思不軌呢。
死不死的,管球他呢!
顧南玦嗖嗖刀眼,壓下把這覬覦辭辭的狗男人剮了火氣,一遍遍自我勸誡當他是個給辭辭擋刀的免費保鏢。
良久,冷呵了聲:「隨你。」
「不過,你說的,是最極端的情況下。」顧南玦咬牙補充,「能不要二次去界門,還是不要。」
太危險了。
而且,也沒有這樣的先例,成不成功未知,極有可能兩個人一起去死。
若是辭辭去了一個像自己所在的異世界。
……傅峙瑾這個狗玩意兒最好能做到他說的!
*
服裝和定妝之前在公司已經試過,這次只用上去排下走位和現場試音。
這陣子傅峙瑾常常跟在顧南辭身後,公司里眾人已經見怪不怪。
加上現場過於忙亂,沖著趕場換衣服的溫鳩亦只招了下手便匆匆衝過去,
突然,瞥到某張面孔,腳步生生頓住。
溫鳩亦又原地倒車回來。
「……辭——」
另一個辭字卡在嗓子眼。
雨刷器式上下擺頭,瞪著那張臉和仰頭看的魁梧男子,腦子轟地一聲。
溫鳩亦覺得自己是不是最近過於疲憊,以至於看花了眼。
明明現場音響里傳來的聲音,他家幺兒還在上面試音呢啊!
怎麼會……
這個頭咋還膨脹了呢?
「你呆在那兒幹什麼!下一個就你了!」錢越柳急到跳腳的罵聲原地響起。
這也是第一次舉辦這麼大型的演唱會。
以前還實在開玩笑中說說,夢想著有一天能實現。
然後真的實現了。
然後忙的腳不沾地了……
頭回給藝人準備演唱會,還是大型團,還是這驚恐量級,真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心裡沒底到極點。
和奚濡謙一個前一個后,忙得頭暈眼花。
然後小混蛋還有心在這兒發獃!
錢越柳罵罵咧咧過來薅人。
下一秒。
對著顧南玦那張臉。
目瞪口呆臉再次出現。
……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