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會的，我們不會分開的。」我肯定地說。

「齊汛，我喜歡你！我好喜歡你！」鍾依萍喃喃地說。

我頓時心潮澎湃，感到一股強烈的愛包裹著，緊緊地抱著鍾依萍，同時，也被鍾依萍的雙手緊緊抱著。

「鍾依萍，我也是真心喜歡你！」我說，腦子裡充滿了無限的幸福。

「真的？」鍾依萍輕聲地問。

「真的。」我將鍾依萍摟得更緊了，喃喃地說，「我永遠永遠愛你，永遠永遠。」

我熱烈地觸碰鐘依萍的嘴唇。鍾依萍的嘴唇在我的嘴唇來回蠕動著，喃喃地說：「我也愛你，齊汛。」

鍾依萍用的身體緊貼著我的身體，感覺與鍾依萍的身體貼合在一體了，思想也融合在一起了。

鍾依萍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喃喃地說，「這是我的第一次！」

「我知道，我知道，我會珍惜，珍惜一輩子。」我說著，嘴唇貼著鍾依萍熱烈的唇，久久地吻著鍾依萍。

漸漸地，我感覺身體不再是自己的了，像是屬於鍾依萍，所有的一切都是屬於鍾依萍，兩個人的心交融在一起飛翔到一個很遙遠的地方。我想，這也許就是愛情吧。

我感觸到鍾依萍臉上的冰冷的東西，立刻意識到鍾依萍哭了。於是，急急地問：「鍾依萍，怎麼啦？請你不要哭，好嗎？」

「我沒有哭，我不哭，我不哭。」鍾依萍喃喃地說。

「鍾依萍，我會愛你一輩子！」我先是發誓。

「我也要愛你一輩子，齊汛。」鍾依萍堅定地說，「永遠愛你。」

「我也是，」我說，「永遠。」

兩個人默默地擁抱了很久很久，才走出林子來到路上。這時路上沒有一個行人，我們趕緊往宿舍走去。到了小院門口，鐵柵門已經鎖住了。

「啊，怎麼鎖住了？」鍾依萍有點擔心地問。

「我扶著你，你翻過去。」我說。

「這能翻過去嗎？」鍾依萍又問。

「能。」我說，「6號寢室的女生經常翻越。」

鍾依萍鼓起勇氣，在我的幫助下，爬到了鐵柵門的頂端，騎在上面卻不敢往下放腳了。

我立刻爬上去，迅速翻過後，站在小院里用手接著鍾依萍，輕輕地托著鍾依萍從鐵柵門下來。

兩個人重新擁抱在一起。

鍾依萍害羞地說：「這是寢室的小院，小心有人看見。」

「這麼晚了，還有誰呢？」我笑著說，「我們回寢室吧。」

鍾依萍在我的臉蛋上親了一下，就跑回3號寢室了。我目送鍾依萍回到3號寢室。然後，輕輕地上樓，走到二樓的轉角處時，有個黑影靠在牆邊，我嚇了一跳，立刻喊了一聲，「誰？」

黑影沒有動，我突然感覺很熟悉。

「劉小嬌。」我叫了一聲，不解地小聲問：「你怎麼在這裡？」

「我剛剛回來。」劉小嬌緊張的樣子說，「你也剛回來？」

我點點頭。

「我回寢室了。」劉小嬌輕聲說。

我很想問一問那二十塊錢的事情，但還是說不出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劉小嬌有些孤獨和委屈的樣子向6號寢室走去。

我內心湧現出一絲內疚。

3號寢室的燈亮了。我悄悄地走到3號寢室的走廊上，側耳聽裡面的動靜。

「你怎麼還沒有睡啊？」鍾依萍關心地問。

「我睡得著嗎？」鍾依麗生氣地說。

「怎麼啦？」鍾依萍不解地問。

「姐，跟你說過好多回，你們相隔很遠，你都不知道他的家是哪裡，你們有結果嗎？」鍾依麗生氣地說。

鍾依萍說：「鍾依麗，我是你姐姐，你不要管我的事情。」

鍾依麗繼續說：「就是因為你是我的姐姐，我才要好好管。你要是不聽我的，我就寫信給伯父了，讓他們來管你。」

「你太過分了，鍾依麗。」鍾依萍說。

「誰叫你是我姐呢。」鍾依麗固執地說。

鍾依萍壓低聲音說：「鍾依麗，不要管我的事情，好嗎？」

「我是旁觀者，比你看得很清楚，他整天和魏華松在一起，還有夢進城，夢進城是什麼樣的角色，你不清楚嗎？」鍾依麗叫喊道。

「齊汛和他們住在一個寢室。」鍾依萍反駁說，「他不會學夢進城去做壞事。」

鍾依麗氣得喘著粗氣，說：「我不想和你爭辯什麼，但我會寫信給伯父。」

燈，熄滅了。3號寢室的窗前暗了下來。我的內心裡湧現一陣酸苦，預感到與鍾依萍的事情有很大的難度，但我想堅持下去，再也不要像對待鄭青梅那樣，我想。

第十六章：

工廠又開始放假，而且沒有說放幾天假，大家也不去問了。這一次，正如魏華松預言的那樣，食堂也關門了。

「上哪裡去吃飯呢？」我問木山。

「去潘乾媽那裡去吃吧。」我說。

「在那裡吃一餐，炒一個菜最便宜的也要四塊。」木山說。

「那也要吃飯啊，哈哈。」我說。

「你還有多少錢？」木山說。

「三塊五。」我說，「我們吃速食麵吧。」

木山高興地掏出錢，是一張五角的票子。

「剛好能吃一頓。」我高興地說，「走吧。」

「吃了飯，我們再去找工作吧，」我說，「我看，這廠子，真的不行了。」

「要不先去找工作，然後再吃飯。」木山說。

我和木山在附近找到一家化工廠。

「師傅，您這裡招人嗎？」

守門房的人問：「你們做過化工？」

「沒有。」木山說。

守門房的人又問：「你們做過銷售？」

我搖搖頭。

木山說：「我們可以學。」

守門房的人說：「我們不招學徒。」

我和木山都搖搖頭，離開了。

「我們再去一家看看。」我說。

兩個人默默走了很久，終於看到大門口貼著招聘啟事：

招熟手刻字員一名。

「你不是學過嗎，你問問吧？」我催促木山。

「只找一個人，我不去，要去就兩個人去。」木山固執地說。

我很生氣，吼道：「你以為是你親戚開的廠，你先去啊，搞熟之後，再招人我不就有機會了嗎？」

木山還是搖搖頭，「我不去。」

「為什麼？」我問。

「不為什麼。」木山說。

我一個人衝到前面，還是不理解木山的行為，雖然我知道木山可能是為了我，才放棄的，但我還是不理解。我來沙市這麼久了，還有什麼不放心呢？

我和木山一前一後回到小院，兩個人都憋了一肚子氣，也顧不得吃飯了。我有意避著鍾依萍，悄悄地上樓回到7號寢室。

第一次感覺到7號寢室就像是地獄一般，既不能好好的生活，也逃不脫。我想晚上一個人走到外面散散心，不願意鍾依萍看到自己糟糕的情緒。

我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覺走到一個烤紅薯的攤位，那是那個熟悉的圓臉中年女人，這一次她沒有朝我吆喝，大概她認識了我吧。我想。其實，我現在很餓，只需要一兩個烤紅薯就能填飽肚皮，也不至於不那麼難受。

「媽。」一個熟悉的聲音熱情地喊。

我立刻想到是李雪梅的聲音，立即轉過頭去向回走。我想，趕緊回宿舍。

「齊汛，齊汛，是你嗎？」還是那個熟悉的聲音。

我依然沒有回頭，加快腳步向前走。

「站住。」分明是李雪梅的聲音厲聲喝道。

我吃了一驚，不知怎麼就站住了。聽到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

「齊汛，真的是你。」李雪梅淡淡地說。

我只有迴轉過頭，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但不敢看李雪梅的臉。

「你去哪裡？」李雪梅問。

「我回寢室。」我說。

「我剛看你出來，怎麼又要回去？」李雪梅說，爾後笑起來。

我感覺背心裡直冒汗，心想，李雪梅一定是笑話我，但我也無可奈何。

「你現在都不願看我了？」李雪梅笑著問，「還說做朋友？全是胡扯。」

我感覺到萬念俱灰，再也不顧一切地走動，雖然肚子餓得難受，也挺直了腰桿往前走。

「站住。」李雪梅喊道。

我裝著沒有聽見一樣。

「站住，我給你生活費。」還是李雪梅的聲音，但改變了語氣。

我依然往前走，這是我唯一能保持尊嚴的前行。

李雪梅沒有說話，聽見轉身離去的腳步聲。

我快步回到院子里，鍾依萍從寢室里走出來，問：「你去哪裡了？」

「怎麼啦？」我問。

鍾依萍看了看木山，掩飾著什麼說：「到我寢室來。」

我不想進去3號寢室，不想看到鍾依麗。

「鍾依麗不在寢室里。」鍾依萍笑著說。

我這才毫無顧慮走進了3號寢室，鍾依萍的床前擺著一張紙糊的桌子，桌上放著滿滿的三碗面。

「你看我做的面，看好不好吃？」鍾依萍笑著說。

「我去喊木山下來。」我說，跑出了3號寢室。

木山在7號寢室里抽煙。

「下午去3號寢室吃面。」我說。

木山聽說有麵條吃，立馬沖了出去，來的3號寢室，毫不客氣地吃起麵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