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們四人回到7號寢室,魏華松十分神秘地關上門,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紅色的包袱放到桌子上,打開包袱,包袱中間躺著幾十根很長的針,針長十厘米,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魏華松將幾顆針夾在兩根筷子中間,用線密密麻麻地綁結實,然後用酒精消毒;接著用酒精把自個手臂洗凈,晾乾;再用毛筆沾墨水在手臂上畫著什麼,不一會一條飛龍盤踞在手臂上,栩栩如生。最後沿著畫的痕迹塗上一層濃墨水,手臂上浮動著一條飛舞的墨龍。
木山目不轉睛地看著,驚訝不已:「真像啊!」
魏華松一隻手解下綁在腰間的紅腰帶,約有五六米長,遞給黃平,說:「把我綁在椅子上。」
「我不綁。」黃平說著,止步不前。
魏華松抖了抖紅腰帶,吼道:「我讓你綁,你怕什麼?」
黃平只得接過魏華松的長長的腰帶,先從腿開始綁,一直綁到腰間。結結實實地把魏華鬆綁在椅子上。
魏華松用手指再次仔細檢查每一根針是否綁結實,然後用針試著扎了幾下,嘴邊發出「嘶嘶」的叫聲。
魏華松坐端正,把綁著長針的筷子遞給黃平,叫道:「幫我扎。」
黃平一言不發地接過筷子,遲疑著不動手。
「扎啊!」魏華松大聲吼道。
黃平的左手握緊魏華松的胳膊,右手上下飛快地抖動,手裡拿著的針像縫紉機那樣快速地上下抖動,在魏華鬆手臂上的墨水中細細密密地抖動。
魏華松一隻手使勁抓住椅子,用力忍受著疼痛,腦門上立刻沁出汗水,明顯能感受到魏華松非常痛苦,但他沒有喊叫出來,只是身體不停地扭動,就像是一條被打傷的蛇在痛苦地掙扎。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魏華松堅持著緊咬牙關,嘴巴偶爾因控制不住而發出「嘶嘶」的聲音,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但他還在堅持!
我和木山看到這樣的情景,都驚呆了。
幾分鐘后,黃平終於停下來了,一個勁甩著手臂,另一隻手擦著汗水,大聲叫道:「媽呀,累死老子了。」
魏華松的臉上全是汗,身上的衣服也濕透了,就像是被大雨淋了一樣。他用一隻手解開綁在椅子上的腰帶,然後迅速站起來大叫:「成了。」
魏華松對著木山問:「你搞不搞?」
木山興奮地喊道:「搞。」
「你想搞什麼?」魏華松問。
「你幫我搞個字吧?」木山說著,擼起了袖子。
「搞個『忍』字吧。」黃平笑著說,「你也愛衝動。」
木山笑著說:「好的,有時候,要忍。」
黃平立刻說:「『忍』字心上一把刀。」
我拿出筆,在紙上寫下「忍」字,是啊,就是一把刀。只是平時沒有這麼注意這個字罷了。
魏華松在木山的手腕上用毛筆寫出「忍」字,魏華松平時寫字很一般,但是這一個字寫的字像是刀刻一樣;然後,用墨汁塗一層墨水,就像是荷葉上的露珠,然後把針放入酒精里消毒,而後拿出來就在浮動的墨汁上紮起來。
木山用力咬著嘴唇,疼痛使他不時大聲喊叫起來,黃平只有用力抱住木山,使勁不讓他挪動身體。
我衝到木山跟前,一隻手按在木山的肩膀上,能感受到木山的肌肉在顫抖著。木山痛苦萬分,但咬牙堅持著。
魏華鬆手法很好,一會就幫木山扎完,又問我:「齊汛,你想搞個什麼字?」
我聽到魏華松給我文身,本來是很害怕的,但看到大家都文了,咬著牙也想參與其中。
此時黃平也擼起袖子,想著準備問什麼的時候。
我的內心裡湧現出亢奮的情緒,試想文一個很有意義的字,想來想去,我想到了文一個「梅」字。梅香,鄭青梅,裴春梅,她們都有一個梅字。我想,不敢管人家對我是什麼態度,但從我的心裡希望能把她們當作一輩子的朋友。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忘了她們。此時無以為報,就問一個「梅」字吧,這樣我就能時時看到,時時想起了。我想到這裡似乎不是那麼害怕了,大聲喊:「文個『梅』字。」
黃平不解地問:「為啥文『梅』字?那麼多筆畫?」
木山笑著說:「梅香,裴春梅,鄭青梅,都有梅字。」
我的想法一下子被木山識破,就像一個氣球被人扎破了一樣,瞬間恢復原來的樣子。我的臉立刻紅了,立刻放棄文梅字的想法。
黃平立刻驚叫道:「你也太花心了吧?」
我搖搖頭,心想,恰恰相反,沒有一個人能看上我的,我是落花有意而流水無情。
木山笑著說:「文個筆畫少的字。」
「你們說什麼字好?」我紅著臉掩飾著情緒不好意思地問:「那你們說,文什麼比較好?」
魏華松說了一個字:「刀。」
木山笑著說了一個字:「專。」
「吉。」黃平笑著說,「這個字筆畫少。」
我搖搖頭,這幾個字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唯有「梅」字元合自己的心理,也只有梅字能讓我鼓起勇氣問。
黃平在自己的手臂上已經畫了一把匕首,請魏華松幫他塗墨水。
魏華松幫黃平修改了匕首的形狀,使得匕首看上去更加鋒利,更加逼真。魏華松為黃平塗上墨汁后,問:「用腰帶綁住嗎?」
黃平搖搖頭,輕蔑的語氣說:「誰像你啊。」說完,爽快地坐上了椅子。
魏華松立刻將針頭放入酒精里消毒,而後,迅速拿起來沿著黃平手臂上的匕首墨跡,快速刺扎。
黃平疼得大叫,站了起來喊:「媽呀媽呀,不叫了。」
魏華松笑著說:「木山抱著他,我扎輕點。」
木山上前抱著黃平的腰。黃平只好等魏華松來扎針。魏華松先是細細地扎著匕首的稜角,黃平疼得受不了了,身體扭來扭去,木山用了全身的力氣都不能按住他。
「兄弟,」魏華松咬著牙說,「堅持一下,做了一半,不做更丑,像個什麼東西。」
黃平只好同意繼續扎針,魏華松改變方式扎針,圍繞著匕首的輪廓像跑步一樣,剛扎完一圈。黃平實在是忍受不了疼痛,一把推開魏華松。魏華松沒有防備,後退幾步差點摔倒在地,手裡的針也掉落在地上。
魏華松撿起筷子,猛衝過來,一隻手迅速拽著黃平的手臂不放,另一隻手加緊刺扎匕首的刀刃。
「饒命啊,救命啊!」黃平嚎叫著,用腳踢向魏華松,魏華松只得鬆開手躲開。黃平繼續奮力掙脫了木山的手,向寢室外面跑。
魏華松拿著針跟著追了過去。黃平回頭一看,飛也似的跑到樓梯口。
魏華松這才止步,無奈搖頭只好作罷。黃平見魏華松沒有追來,也就放鬆下來,另一隻手護著剛才被扎的手臂往7號寢室走。
魏華松這才用酒精洗自己手臂上的墨水,墨水清洗之後,手臂上面慢慢腫脹起來,像是被無數的蚊子叮過之後留下的紅疙瘩,凸起的紅疙瘩其間混雜著墨色。魏華松時不時感覺到疼,但咬咬牙並沒有叫喊出來。
木山也用酒精洗去墨水,不時發出非常疼痛的聲音。
黃平這個時候回到寢室,也用酒精洗墨跡,疼得不停地叫喚,一邊洗,一邊大吼魏華松:「叫你停,你還不停。」
魏華松看著黃平的手臂,遺憾地說:「我說要綁吧,你還不願意。」
黃平更加生氣地大吼道:「我要是綁住了,還不被你整死。」
魏華松忽然大笑起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魏華松這樣笑。
木山看著我笑著問:「齊汛,你還文不文?」
「齊汛,你還想問什麼?」魏華松像是想起什麼來。
「別聽他的,他就是惡魔。」黃平強忍住疼痛,依然大吼,然後勸慰我說,「齊汛,你千萬別文了。」
我笑了笑,看看魏華鬆手臂上的龍形,又看看黃平手臂上的匕首,再看看木山手臂上的忍字。心生羨慕,但不敢文了。
魏華松從床底下拿出一根雙截棍。
木山奪了過去,握在手中,胡亂比劃了幾下。
魏華松握緊拳頭,吼道:「金大全,我和他遲早還要干一場。」
「揍死他。」黃平伸出握緊的拳頭附和道。
木山也伸出拳頭,大喊:「揍。」
三個男伢的目光同時聚集在我身上,我只得說:「好。」
四人男伢在無比亢奮的狀態下,理解了團結的力量,爾後,無比自豪而開心地大笑起來。
一個月後,工廠發了工資:我領了三十五元錢。木山也領了三十五元。
沒有發工資之前,是想給我哥買解放鞋。現在發了工資,我想配一副眼鏡。
「你都沒有讀書了,還配什麼眼鏡?」木山笑著問。
「五六米遠,就看不清人了。」我說。
「行吧,」木山說,「我邀鳳嬌一起去。」
木山走進6號寢室,過了好一陣才出來,劉大嬌穿扮一新,臉上化了妝,就像一個去唱戲的人。鄭青梅也出來了,她依然濃妝打扮,穿著艷麗。
劉大嬌拉著鄭青梅先下樓了。木山勾著我的肩膀,我們走到後面,四個人一起下樓,沿著宿舍門口的那一條土路走向青少年宮那邊的市場。
「你和劉大嬌算是好上了?」我問木山。
木山愉快地點頭,說:「你要是喜歡鄭青梅,就大膽地追求。」
「你覺得有可能嗎?」我問。
「你得試試啊,你看我,一開始,劉大嬌還不是不願意,死纏爛打,現在還不是追到劉大嬌了。」木山很自豪的樣子笑著說。
「看不到結果的事情,我不想做。」我說,「就我這樣的,誰能看得上啊。」
「你怎麼總是這樣自卑啊?」木山問,又鼓勵我說:「你要專一。」
「我只是交個朋友,普通的那種,經常能交流的,不行嗎?」我大聲說,但盡量控制著情緒,不想驚動前面的劉大嬌和鄭青梅。
「你別自暴自棄。」木山說,「我們就在廠里好好乾幾年,賺點錢就結婚。」
「真的,假的?」我問。
「我是這樣想的,跟劉大嬌也是這樣說的,她同意了。」木山十分愉快地說。
我笑笑,都不知道為什麼結婚,怎麼結婚呢?我才十七歲啊。
經過青少年宮的時候,鄭青梅問了一句:「你們會溜冰嗎?」
聽鄭青梅說到溜冰,忽然想起某一年的冬天,天下大雪,地上的雪有一尺厚,村子里的河結了厚厚的冰。我很想知道冰有多厚,用石頭都沒有炸開冰。很多小夥伴在冰面上奔跑、嬉戲。還有幾個大人也走到冰面上,還有人在冰面上騎自行車。
「不會。」木山笑著說。
「等有機會帶你來學,」鄭青梅興緻勃勃地說,「溜冰可好玩了。」
我驚愕地看了看木山,悄悄地問:「現在能溜冰?哪有冰啊?」
「旱冰。」木山笑著說。
「水泥?」我問。
「嗯。」木山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笑出來。
我明白了,但更加好奇地想,水泥上是怎麼溜冰的呢?又不好問鄭青梅和劉大嬌。
我終於來到了一家眼鏡店,配了一副嚮往已久的近視眼鏡。
「哇塞,」鄭青梅大聲說,「戴眼鏡多有氣質啊。」
我突然感覺心裡舒服極了,卻不好意思到鏡子跟前查看是否真像鄭青梅說的那樣。
當我深刻的感受:世界都變得清晰。也看清鄭青梅艷麗的臉上一層薄薄的粉,就像是花瓣上的細小的花粉。
遠處,所見之處都清晰可辨。我想:當初在教室里要是有這樣一副眼鏡,就能看清黑板上的板書;能看到板書,成績也不會下降;如果成績不下降,我也就不會輟學;如果是沒有輟學,我現在在高中讀書。想到這裡,不由得感嘆,也許這就是人生。
從眼鏡店出來,我喜歡看遠處,因為我能看到遠處的景物。原先是看不遠,就喜歡看近處的景物。
木山在市場里精心為劉大嬌挑選衣物,一會兒買上衣,一會兒買裙子,一會買涼鞋,手裡的錢一下子就花光了。
「你就給你哥買一雙解放鞋,然後郵寄回去。」木山說,「你買雙人字拖就行。」
我買了一雙解放鞋,緊緊地握在手裡,然後買了人字拖穿在腳上,然後把那雙破了幾個洞的解放鞋裝進塑料袋裡。
四個人繼續向前走,走到t恤衫的攤位,木山看中了一件藍色的t恤衫,和一條白色的褲子,伸手去摸了摸,感覺很好,就慫恿我買。
我不理會木山的勸說,想到手裡的僅有二十元了,那是我和木山兩個人的生活開支,說什麼也不能用了。
鄭青梅問店主,「一套多少錢?」
店主笑著說:「八元一套。」
鄭青梅果斷的語氣說:「十元,拿二套。」
店主遲疑了一下,還是搖搖頭。
鄭青梅卻沒有絲毫猶豫,抬腿就走。
店主大聲叫嚷:「你們試試看。」店主說著,就取下衣服遞給木山。
木山笑著接過衣服,直接穿在外面,劉大嬌幫著木山整理了幾下,點點頭,表示還可以。
木山又慫恿我試穿。我毫不猶豫地擺手拒絕。
鄭青梅從店主手裡接過衣服,塞到我手上。我笑著搖頭,卻不好推辭了。只好學著木山把衣服套在身上時,鄭青梅大叫一聲,「真帥。」
四個人十分開心的,不約而同一陣大笑。我連忙付了十元,買下了兩套衣服。一套是送給木山。
木山也不客氣,爽快地接受了。
劉大嬌看好一雙皮鞋,讓木山試穿,然後花錢買下來送給了木山。木山喜不自禁地拎在手裡,像是捧著一個寶貝一樣。
鄭青梅買了一條喜歡的裙子,尼龍長襪,還買了一雙高跟涼鞋。
四個人這才高高興興提著新買的物品,往宿舍走。
回到寢室,黃平和魏華松都不在。
木山扔下剛買的衣服和皮鞋,又去6號寢室了。
我再次想起梅香,希望有機會去看看她。想著想著走到走廊上雙手趴在欄板上,默默地注視小院。
小院里總有人走動,樹上已經長出了茂密的葉子,葉子之間結出了許多綠色的果子。這是什麼果子啊?
黃平和魏華松高高興興地回來了,手裡提著好幾個袋子。
「木山呢?」黃平問。
「6號。」我簡短地說。
「怎麼啦?」黃平看出了什麼,關心地問。
「沒有什麼。」我勉強笑了一下。
「我們也去6號寢室玩?」黃平試探著問。
我搖搖頭,感覺沒有必要去6號寢室,相反去了6號寢室更加彆扭,喜歡一個人,遠遠地注視她,或者祝福她就行了。不要勉強她,我想,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得到她。
黃平換上了剛買的衣服,精神抖擻地走進6號寢室。
魏華松在寢室里吹起口琴,琴聲從寢室里飄出來,在小院子里飄蕩。我想學點什麼,比如學吉他,或者別的什麼。
木山從6號寢室走出來,後面是劉大嬌,鄭青梅,幾個人走進7號寢室。
「來一首《童年》吧。」鄭青梅說。
一會,7號寢室里傳出《童年》的口琴聲。
我依然一動不動的用手支撐欄板上,感覺到身體那樣的沒有力氣,迴轉身來,屁股靠著欄板,從7號寢室的窗戶看到裡面,鄭青梅坐在我的床上,一邊聽著口琴,一邊看著枕邊的小說,鄭青梅隨手拿起一本書,放在腿上,並沒有翻開。
鄭青梅也喜歡看這樣的小說嗎?我立刻感覺到嗓子里有種冒煙的感覺,我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鄭青梅拿起書,站起來的時候,從窗戶看到我,我立刻掩飾地轉過身去。
鄭青梅疾步走出來,舉著書對我說:「我看看。」
我來不及說話,一個勁點頭。我感覺內心一下子亮堂了,變得興奮,快樂。
鄭青梅拿著小說走進6號寢室。我感覺自己身體的某個部分也被鄭青梅拿走了,然後看看小院花草樹木,看看小院之外的景物,似乎一切都顯得那樣美麗,可愛!
沙市,我愛你!我感覺到內心裡有個聲音愉快地叫喊。
木山從窗戶看著我,用手招呼我。
我愉快地走進寢室,木山說:「你穿上t恤衫,褲子,我們看看。」
我看看劉大嬌,不好意思的樣子。
「我背過去,」劉大嬌笑著說,「我不看。」
大家一起笑起來。
我趁劉大嬌轉過臉去,迅速換上新買的衣服,然後穿上拖鞋,感覺自己變換了一個人似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滿意地笑起來。
「佛靠金裝馬靠鞍,」黃平開心地說,「多帥啊,我早都說過,齊汛是廠里第一帥。」
劉大嬌連忙轉過身來,拍掌叫道:「真帥!」
我被劉大嬌這樣誇讚搞得很不好意思,但又不好馬上脫下衣服,只好走出寢室,來到走道上,內心裡感到莫大的滿足。
鄭青梅站在走道上看書,看見我穿上新的衣服,不覺一驚,笑著說道:「瀟洒。」
我的臉立刻紅了,感覺自己飛起來了,虛榮心受到極大的滿足。我不好意思繼續待在走廊,急忙躲進了7號寢室。
「我們廠,第一帥,我早就說過。」黃平再次見了我,不由自主地就豎起了大拇指,無比自信地說。
木山立刻換上了t恤衫,看上去精神,帥氣。
黃平再次伸出大拇指,誇獎道:「第二帥,但,牙齒第一白啊。」
劉大嬌笑呵呵的樣子,直不起腰來。過了一陣,抬起頭看著黃平笑著說:「黃平,你也買同樣一套衣服,三個人穿一樣的衣服,就像『小虎隊』那樣。」
黃平像是受到啟發,大聲回應:「好的,你們在哪裡買的?我去買一套。」
鄭青梅不屑地看了一眼黃平,笑著說:「你要是穿這套衣服,和他們站在一起,影響整體的美感,還是不用了吧。」
黃平氣不打一處來,但又不好發火。
鄭青梅拉著劉大嬌回6號寢室去了,木山跟著走出了7號寢室。
黃平這才憤憤地罵道,然後伸出中指,吼道:「我操!」
我默默地用剪刀剪去新衣服的商標,然後把換下來的衣服放到塑料桶里,拎著一袋洗衣粉,走出寢室來到一樓的洗漱間,默默地洗衣服。
洗漱間好幾個姑娘在洗衣服,姑娘們嘰嘰喳喳,有說有笑。我不敢去看姑娘們,只顧默默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