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楚方正想起妻子曾經在自己面前誇獎林暖的樣子。她說林暖端莊寬宏大量,聰明伶俐。就她的教養和氣質而言,她是所有同齡孩子中最好的。如果不是林暖從小就和顧家包辦婚姻,她早就把林暖介紹給侄子了。
再看一眼已經長大的林暖,他簡直不敢相信她是自己的二女兒,楚尋戀愛中的情敵!
要是早點知道,他早就讓妻子去林家,撫養侄子,過著奢侈放蕩的生活。
楚方正上了車,臉色一黑,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林暖一直抓著傅懷安胳膊的手滑了下來,伸進他的口袋裡,手指和他搭在一起。
他們關上門的時候,林暖問傅懷安:「為什麼這麼多人想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傅懷安從後面抱住林暖,下巴擱在她的頭上,兩人都往前走。「可以嗎?」
林暖將手放在傅懷安纖細腰間的手臂上,搖了搖頭。「沒有人能從我身邊奪走屬於我的東西!」
兩人剛踏進屋子,門鈴又響了。
林暖以為楚方正回來了。她抬起頭看著傅懷安。「楚尋的父親回來,是不是因為他不肯放棄?」
「我去看看!」傅懷安吻了吻林暖頭頂的頭髮,然後朝門口走去開門。
這一次,站在外面的人,不是楚方正。正是邢峰,和傅懷安一起經歷了水火......現在在軍隊中擔任高級職務。
他看到邢峰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看了看傅懷安,看向了站在裡面的林暖。
邢峰已經認出了林暖,他淡淡一笑,朝她點了點頭。她笑著點了點頭。
和林暖打了個招呼后,他對傅懷安說道:「首長,我想和你說話。你介意和我一起在街區散步嗎?
傅懷安微微頓了頓,點了點頭。他轉頭看向林暖。
「你去吧!」林暖走到門口,打開全身鏡。她拿出傅懷安的外套遞給他。
「我馬上回來!」
林暖笑著點了點頭。
就在林暖目送著傅懷安和邢峰離開的時候,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安靜到讓林暖慌了。
雖然那男人看著她的時候眼中滿是慈祥,但林暖還是忍不住心中不安。
...
傅懷安和邢峰並肩站在天府灣莊園的人造湖旁。
溫暖的陽光照在湖面上,使湖面波光粼粼。風很冷。
邢峰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他一邊把一個放在嘴角,一邊把包遞給付懷安。「想要一個?」
傅懷安看了看邢峰手中的一包高檔香煙,掏出一根。
邢峰按下打火機。他用手捂住火焰,把它帶到了傅懷安面前。
傅懷安英俊的五官沐浴在湖面上反射的陽光下。他彎下腰點燃香煙。他深邃的眸子盯著邢峰,抬起頭。
邢峰用眼神示意傅懷安,指了指自己的襯衫口袋。
他們一起冒著無數次危險后產生的化學反應並沒有減少,儘管多年沒有見面。
點燃香煙,傅懷安重新站起身來,看向茫茫人湖。他冰冷的側臉透過嘴角升起的白霧看不清。
「秦哲還好嗎?」傅懷安問道。他的眼睛很黑。
邢峰點燃自己香煙的手頓了頓,心跳頓時加快了。
他低著眼睛點燃了自己的香煙后,邢峰一手將打火機放回口袋裡,一手將煙從嘴角移開。「他沒有死。他休息了半年左右,應該沒事吧!
邢峰曾提醒傅懷安不要談論秦哲,甚至在他這樣做時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但傅懷安還是提起了他。
「首領,你真的在迪拜救了秦哲嗎?」邢峰問道。
「自從遇見他,我就不能任由他去死。」傅懷安指間的香煙繼續燃燒。他沒有抽煙,任由薄薄的白煙升起。
邢峰轉頭看向傅懷安。「告訴我實話,酋長。難道你能夠救出秦哲,是因為...你和那些人有聯繫?
「哪些人?」傅懷安似乎聽不懂邢峰含糊其辭的話。他又問:「你說的是軍火商還是杜先生?
邢峰差點把手中的香煙打碎。無論他想讓傅懷安迴避什麼話題,傅懷安都堅持要談。他咬著牙,一言不發。
「我執行任務的時候救過一次杜先生,這一次,我讓他把秦哲弄出來來報恩。這給秦哲帶來了什麼麻煩?
傅懷安曾經在軍隊里執行過任務。他太清楚事情是怎麼回事了。
邢峰點了點頭。「軍方覺得很奇怪,秦哲在任務失敗的情況下還是設法回來了,他們現在正在進行調查。
「當時他處於昏迷狀態。他可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中國的。如果軍隊想知道什麼,他們可以問我!但我不知道所有的細節。我讓杜先生處理這件事,因為我相信他一定能救出秦哲。
傅懷安的話部分是謊言,部分是事實,讓人很難分辨什麼是真的,什麼不是。
邢峰舔了舔嘴唇,暗自鬆了一口氣。「首長,你參與過軍火生意嗎?不知道秦哲有沒有告訴你,他的線索指向了海城和晉城!有人匿名打電話給上級,說你是莫拉爾先生!首席。。。你真的是道德先生,不是嗎?」
傅懷安轉頭看著邢峰,用低沉的聲音緩緩說道:「如果我是軍火生意,我為什麼要費那麼大的力氣去接手凱德公司?我可以自己創業。
邢峰點了點頭。連他都相信傅懷安。
「首長,很快就會有人請你協助調查的!我來這裡是為了檢查你,提醒你!邢峰停頓了一下,想了想,才補充道:「確認你不是莫拉爾先生之後,他們可能還是會請你幫忙調查。你...」
「他們可以採訪我,但他們可以忘記讓我幫助調查!」傅懷安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香煙,香煙已經燒了大半。剩下的只有白色的煙灰。他一拍他們,白色的灰燼散落在地上。「我現在的生活很棒,非常穩定。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不想讓老婆擔心!等婚禮日期定下來,有時間的話,可以過來慶祝一下......」
邢峰和傅懷安的目光相遇了。片刻后,邢峰的喉結嘩啦啦一跳,朝著傅懷安笑了笑。「我真的很羨慕你,首長!」
傅懷安輕笑一聲。「你不覺得我是叛徒嗎?」
當傅懷安堅持要離開軍隊時,沒有人能阻止他回來。後來,當所有部隊都把他送走時,邢峰是唯一一個不在場的人。
直到傅懷安告別戰友,乘車離開,邢峰才突然從人群中走出來。他追著車,歇斯底里地喊著傅懷安是叛徒,直到聲音變得嘶啞。
但車子沒有停,車裡的傅懷安也沒有回頭。
「每個人都有權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這些年來,你獨自執行任務,幾次瀕臨死亡。不想繼續在生與死之間徘徊是正常的!邢峰笑了笑。「我當時只是不明白!」
傅懷安沉默不語。邢峰笑了笑,補充道:「連你這樣的人,也不要勳章,回來后堅持要離開軍隊。首長,你的卧底日子一定很折磨人!
「折磨人的部分不是執行任務。你回來的時候,是在哀悼死去的人!傅懷安用腳熄滅了點了一半的香煙,雙手插在口袋裡。他的表情和語氣都很平靜。
當一個人回來並意識到他們不再擁有自己的生活后,他們將無法分辨執行任務的自己還是曾經生活的自己是真實的自己。
邢峰陷入了沉思,忽然覺得再抽嘴裡的香煙已經沒有意義了。他也用腳熄滅了香煙,然後對傅懷安說:「首長,我不會來參加婚禮的,但祝你幸福!
「好!」傅懷安點了點頭。
邢峰說完就想離開,卻又忍不住留在原地。
他已經很久沒見到傅懷安了,他有很多話要對他說。但是他的襯衫口袋裡有一個發射器錯誤,使他們無法當面舒適地交談。
現在的傅懷安,和邢峰記憶中的那個傅懷安不一樣。他似乎在成熟和穩定的氣息背後隱藏著他在軍隊里的日子裡的冷酷敏銳。這取代了他之前的強大存在,讓他乍一看很可怕。
像他這樣的人,自然有一種權威感,可以克服一切困難。邢峰心想...如果當年傅懷安沒有離開軍隊,現在他上面的人,就是傅懷安!
那麼軍隊里的情況會有所不同嗎?
和他們一起經歷水火的兄弟們,豈不是死得如此悲慘?
這些年來,邢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戰友和同伴一個個死在異國他鄉。他們的一些屍體甚至無法帶回來。感覺他的心就像被磨碎了一樣。
新兵一個接一個地加入了部隊。新鮮血液取代老前輩是正常的,但他不希望新兵加入前線,而老前輩則在異國他鄉去世。
邢峰熟悉的老前輩不多......
「首領...」邢峰喊著傅懷安,不想讓傅懷安注意到他哽咽了。「我先動手!」
「我送你。」
...
傅懷安送走邢峰之後,還沒走到屋門口,就看到團團從遠處的轎車裡跳了出來。他跑向林暖,埋在她的懷裡。
胡叔站在一旁,用特別慈祥的笑容看著母子倆。
夕陽西下,林暖蹲下身子看著團團,對他說了一句傅懷安聽不懂的話,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然後她用拇指在團團的臉上擦了擦。團團的藏青色制服外套和林暖的白色蝙蝠袖毛衣沐浴在陽光下,籠罩在溫暖的橙色光芒中。
傅懷安不由得放慢了腳步。夕陽倒映在他的眼中。
「你臉上怎麼有油漆的?你想讓你的臉像我們的貓一樣嗎?林暖擦了擦團團臉上的顏料。
團團站在那裡,乖乖地仰起臉。夕陽下,他臉上的毛髮格外明顯,皮膚是健康透亮的顏色。
林暖用略帶冰涼的手指在團團的臉上摩挲著,感覺好舒服。他紅著耳朵,朝著林暖閃過一雙潔白的牙齒。
從眼角余光中,團團注意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團團轉過身,與笑容滿面的傅懷安對視。小孩子胖乎乎的手指指著傅懷安的方向,喊道:「爸爸!
林暖轉身,看到傅懷安走在陽光下。他的眼睛里有溫柔的笑意,形狀像桃花瓣。她扶著團團的手站了起來。
林暖修長的脖子藏在一件薄薄的淡粉色高領毛衣下面。她披著一件寬鬆的白色羊毛開衫,蝙蝠翼袖,白皙稚嫩的臉龐美得令人窒息。在傅懷安深邃而漆黑的眼睛里,她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象。
傅懷安走到他們身邊,彎腰把團團抱起來。他一手抱住林暖,親吻著她頭頂的頭髮。
胡叔叔已經好幾年了,他覺得眼前的景象讓他的臉暖了起來。他打開駕駛座車門,爬上車,把車停好。
林暖耳朵一熱,抬頭看著傅懷安......
團團一手抱住傅懷安的脖子,一手抓住林暖。他模仿傅懷安抱著林暖的頭,親吻它的頭頂。
消失了一整天的英國短毛貓突然冒出來,從大門跳下來時喵喵叫。它腿又小又短,很快就跑到林暖和傅懷安身邊,擠在了他們的兩腿之間。貓咪昂著尾巴,繼續喵喵叫,用身體蹭著傅懷安的腿。
傅懷安從容地用腿把肥貓挪開。
貓拒絕放棄,喵喵叫著,再次擠在他們的兩腿之間。這一次,它轉過身來,用頭蹭了蹭林暖的腿。
一到家,林暖就接到了方燕的電話。她說,今天的拍攝將推遲一個小時,因為陳導演的航班延誤了。她一會兒會開車過去接林暖。
就像上天溺愛林暖一樣。她想,準備完晚飯,可能還沒來得及吃飯,就趕往晉江了。
晉江和海城是鄰近的城市。如果她開車和高速公路去晉江,只需要一個小時。所以林暖並不著急。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傅懷安在林暖的幫助下準備了晚餐。
團團被傅懷安吩咐不得進廚房。他站在廚房門口,用熱切的眼神看著林暖和傅懷安慢慢準備晚餐。
林暖在切菜的時候,偶爾也會切一些可以生吃的蔬菜,會喂團團一塊。
小孩子扶著廚房裡全長柜子的邊緣,歪著頭吃著林暖餵給他的那塊番茄。他嚴格按照爸爸的吩咐,根本不踏進廚房。
傅懷安打開四個雞蛋,遞了一碗,拂給團團。他搬來一把小椅子讓團團坐下,讓他幫忙打廚房門口的雞蛋。
被賦予重任的團團臉上露出了嚴肅的神色。他一手撐在腿上的瓷碗,在碗里攪拌,彷彿真的在打雞蛋。
攪拌完雞蛋,團團站起身來,雙手高高舉起,將瓷碗舉起。他還沒有進廚房。「爸爸!」
正在切姜的林暖轉過身來,看到團團,眼睛閃閃發光,臉上露出一副要求被誇獎的神情。但小孩子的父親似乎沒有注意到他想要被表揚的慾望,在拿走瓷碗后離開了。
小孩子的手現在空空如也,他放下雙手,看著爸爸高大苗條的身影,臉上帶著失望的表情。
「我們的團團真棒!媽媽在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連打雞蛋都不知道!林暖誇讚道團團。
小孩子的臉色迅速亮了起來,他朝她閃了一口白牙。
林暖把菜放在桌子上。團團緊緊跟在她身後,急切地想要幫忙。
林暖怕團團被盤子燙傷,就往小碗里放了些米飯遞給團團。他用兩隻手抓著碗,跑向餐廳。他踮起腳尖,將碗放在林暖要坐的地方。然後他跑回廚房,伸手向林暖要了另一碗。然後他跑回飯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碗放在傅懷安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