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恍覺如夢

「……公子……楊大哥……你醒醒！」

楊心辰雖睜著眼，意識卻一片黑暗，欲掙脫卻動彈不得，這時，意思空間內部突然回蕩起一聲聲嬌柔的話音，這一聲聲溫柔呼喚，如晨光破曉一般，湮滅一片片黑暗。

楊心辰視野漸漸開闊起來，只覺耳邊柔語情深，彷彿觸摸到了神秘少女那一顆善良的心，他五感愈發靈動了，皺起鼻子輕一吸氣，一股濃郁的少女體香直透心頭，那一絲絲的純凈無暇令他迷戀不已，似乎連靈魂都迷醉了。

黑暗完全驅逐，楊心辰眉頭一蹙，長睫毛抖動，眼帘漸漸上斂，露出一雙黑亮透澈的眸子，目光散亂，像是大夢初醒一般。

「楊大哥，你醒了！」

少女驚喜的話語貼近耳邊，一股香風撲鼻，楊心辰詫異側首，正對上了妙齡少女那一雙如水溫柔的美眸。

少女正值芳華，小家碧玉，玉臉白皙精緻，清秀可人，縱然不是傾城之姿，但柳眉間的溫柔卻令人著迷。

她上身穿著一件粉紅短襦，下套淺綠百褶裙，美眸柔波流轉，紅唇水潤，櫻口輕輕開闔間有一股芬芳花香。

楊心辰驚異不已，身體稍一掙扎，便感到腦後一片綿軟，像是枕在了雲朵之上，他嗅了嗅幽蘭體香，眸子豁然大睜，左右查看一番，這才發現自己趟在了少女的雙腿上。

楊心辰的一番動彈，令少女玉臉緋紅，她眸子露出羞澀，微一垂首，手忙腳亂似的幫忙楊心辰處理身上的傷口。

「嘶！」

少女一碰傷口，楊心辰立馬倒吸冷氣，眉宇間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這傷口……」

見少女手足無措的樣子，楊心辰剛要詢問，身旁驀然傳來驚恐叫喊聲，隨之，十數丈外呼喝打鬥、刀槍碰撞聲不絕於耳。

楊心辰詫異地一手撐起身子，環視四周，此時才發現身處路邊一簡陋草棚，這草棚四面鏤空，棚頂僅鋪了些乾草，棚子里行人約莫二十，大都老弱婦孺，或站或坐，正一臉驚惶觀看著遠處的打鬥。

他看向棚子外，近處，四個魁梧兇橫大漢手執一把生鏽厚重的砍刀，正來回走動著，嗜血的目光不時投向棚子內。

楊心辰冷靜思量一番，便大約猜到了事情緣由，心知遊戲已經開始，自己也莫明降生到了這裡，而身上這道傷口，想必也是外面那些賊寇所傷。

他微微側首，臉上笑容柔和溫煦，對著滿臉驚慌的少女，輕柔道：「不必擔心！」

說罷，他遲疑一瞬，又伸手輕輕一拍少女肩頭，安撫著少女因恐懼而陣陣顫抖的身心。

楊心辰一邊安慰著少女，目光游移，緊緊盯住了十數丈外的打鬥。

偏僻的山道上，打鬥甚是激烈，一方人數半百，衣衫清一色窄袖麻布短褐，他們面容皆是刀疤密布，身上的氣息兇狠而毒辣，手上拿著寒光閃爍的刀槍，正圍攻著一亮頗為華麗的馬車。

護衛馬車的人明顯偏少，人數不過十人，皆是青壯，大部分人拿著木棒竹槍，渾身發軟靠著馬車，面色僵硬鐵青，神色驚惶，牙齒髮顫，只是慌亂的看著逼近的賊寇，動也不敢動，明顯是一群沒見過血的田間良民。

「鏘」、「鏘」、「鏘」……

馬車四個方向，各有一名青年俠客，他們上身穿著柳綠水紋直裾，腰系青綠大帶，腳著烏黑長靴，髮髻束著青絲帶，明顯未及弱冠。

四人後背皆負有一把長劍，手中亦執長劍一把，他們身法飄逸靈動，進退間眸子精光閃爍，劍影如雨，明顯是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士。

對上這四人，眾賊寇沒有一合之敵，數十人只能緊緊圍困著，目光灼灼注視著馬車，卻又不敢輕易上前掠其鋒芒。

楊心辰看了一會，眸子一眯，暗道：「那四人頭冒熱氣，雙鬢見汗，恐怕這打鬥持續很久了！」

「停手！」

這時，場中驀然傳出一聲大喝，強盜一方一領頭人物排眾而出，他腰懸一把狹長腰刀，對四個青年俠客一抱拳，便朗聲道：「四位少俠，江湖規矩，可否報上名號？」

四青年俠客收劍而立，最為年長一人冷哼一聲，斜睨強盜一眼，眼露不屑，但依舊中氣十足喝道：「霧竹四傑！」

「霧竹四傑？」領頭人喃喃一念，忽地發出一陣浪蕩大笑，彎腰捧腹指著幾人，譏諷道：「我道什麼名門大派，嚇了老子一跳，原來不過是些江湖無名之輩，小魚小蝦而已！」

領頭人說著，眉宇間肅殺之氣愈發濃郁，他目光冷然，手握刀柄，寒聲道：「你們壞我好事，我大人大量，可以既往不咎！」

「你們離開，不再阻擋我們拿下馬車，我就將那群老弱釋放，並且不再追殺，如何？」領頭人一指簡陋木棚，話語冷酷，嘴角含著一抹獰笑。

「這……」四個青年俠客收劍入鞘，明顯動搖了，為毫不相干的人冒著生命危險，到底值也不值？幾人互相對視一眼，便聚在一起，帶著警戒，小聲爭吵起來。

那群拿著木棒竹槍的青年更為直接，他們早已嚇破了膽，不顧四周的兇狠強盜，如聞大赦一般，哭喊奔回了草棚，找著親人痛哭起來，空留一輛馬車停留泥路上，似被丟棄一般，四周毫無人影，頗為凄涼。

楊心辰點了點頭，這也是目前最好解決之道，這條大路上沒有山林，四野一片平曠，而不遠處即是山壁與山崖，一旦被追殺有死無生，為了一輛馬車財物，怎能丟掉二十多條無辜性命？

「這群賊寇目標明顯是這輛馬車！」楊心辰思量著，目光不禁端詳起這輛頗為華麗的馬車來。

馬車套著兩匹駿馬，頗為寬大，四個木輪鉚釘鋥亮，車廂雕花鏤空，窗戶垂著竹簾，車前卻沒有車夫的蹤影，兩匹雪白駿馬正孤寂打著響鼻。

「咦，裡面有人！」楊心露出驚色，目光一凝，那微微翹起的帘子后竟露出了一張天仙玉臉。

那張玉臉雍容華貴，眸光平和淡然，不見絲毫驚惶之色，似乎完全不擔心眼前險境，只是，楊心辰目光何其銳利，稍稍一觀察，便見她青蔥玉指緊緊抓著窗檐，暴露了此刻焦急的內心。

「難道這些賊寇不為財物，是專門為車中之人而來？」楊心辰面色微變，念頭急轉起來。

這時，賊寇領頭人卻站的不耐煩了，陰陰一笑，一把抽出腰刀，刀尖直指四個俠客，一臉嘲弄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怎樣，考慮清楚沒？大爺我今天心情好，慈悲心腸放你們一馬，別他媽不知好歹！」

「欺人太甚！！」四個青年少俠中，一個較年少的俠客暴躁大吼，鏘的一聲，順勢抽出長劍，回首怒視其餘三人，道：「你們難道忘了師父的教誨？！」

「不敢忘！」三人身子一震，齊聲道。

其中一青年俠客嘆息連連，抖抖一襲綠衫，蹙起濃眉，拔出了背後與手中兩把長劍，雙手挽著劍花，厲聲道：「眾位師兄弟，沒有退路，拼了吧！」

說完，與那年少俠客對視一眼，相互點了點頭，便提氣運起輕功，身子翩若游龍，越過一堆賊寇，往賊寇領頭人處殺去。

賊寇領頭人面色一變，氣急敗壞，手中狹長腰刀一揮，狠聲道：「殺！給我殺光他們！斬盡殺絕！」

場上情形變幻莫測，楊心辰亦是呆了一瞬，他反應過來，看了眼馬車四周的激斗，驀然一咬牙，對著草棚內的青壯，高聲道：「不反抗就必死無疑！大家一起上，為了活路，殺啊！」

說罷，忍著身上傷痛，一咕嚕翻起身，抓起地上一把長棍，給了身旁少女一個安心的眼神，便朝草棚外四個賊寇衝去。

背水一戰，膽子再小的兵卒，為了生命，亦能成為疆場猛將！

草棚內青壯們被一番熱血話語驚得目瞪口呆，不一會反應過來，心知是沒有退路了，遲疑片刻，又望了望身後面色慘白的親人夥伴，一個個咬牙又握起手中兵器，壯起膽子，熱血大吼著陸續衝出了棚子。

「砰！」

楊心辰徑直衝出草棚，與一賊寇打鬥起來，他兩手緊握烏黑長棍，五指靈動，一招招迴旋圓轉，頓時棍影重重，這技法中平正直，剛柔並用，那賊寇的大砍刀剛一揮過來，就被長棍格開，無法寸進，一時間竟不落下風。

勉強抵抗住了賊寇的進攻，楊心辰稍稍鬆了口氣，小心一瞥視，其餘三個賊寇也被青壯們一擁而上，圍鬥起來。

聯邦大學學子會一些格鬥技巧並不稀奇，因為這是學校的必修課之一，格鬥課又分幾大系，而華夏武術正是其中之一。再且，《通慧煅骨秘錄》修鍊了二十年，楊心辰的體魄異於常人，而這些正是他敢於拚鬥的資本。

「喝啊！」

跟前賊寇見久攻不下，刀疤大臉忽地露出陰笑，他左手一撕胸前衣襟，露出古銅肌膚，而後一個提氣，血絲頓時布滿眼球，他趁著楊心分神之際，手腕一抖，刀勢陡然一轉，一記劈刀順勢而出，砍刀白刃寒光亂閃，貼著長棍，瞬息攻入了楊心辰的內圈。

楊心辰面色微微一變，目光一凝，盯住刀影，急忙收回長根，抵在胸前。

「啪！」

一聲脆響，大砍刀徑直劈在木棍上，木棍應聲而斷，刀勢略一停頓，便繼續殺向楊心辰門面。

「噗哧！」

楊心辰面色一變，根本來不及反應，刀刃如砍豆腐一般，輕易劈開他的粗布衣，在胸前撕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猙獰可怖。

他一見那所剩無多的血槽，頓時大驚失色，眸底卻閃過一絲決斷之色，在這一剎那，他不退反進，順著刀尖，身子向前一突，大砍刀的刀刃瞬息貫穿了胸口，血淋淋的刀尖從他背後透了出來，閃爍著妖異的寒芒。

「叮……你進入了【重傷】狀態！」

顧不得系統提示，趁這一剎那，楊心辰忍著穿心劇痛，大吼一聲，身子稍稍一前傾，雙手用力一合，兩截斷棍尖端猛然扎進了賊寇的腦袋。

「噗哧」

兩截棍尖插入頭顱，骨頭碎裂，妖異的紅白血花綻放而出，賊寇刀疤大臉抽搐著，面色雪白，豹環大眼閃過一絲不甘，帶著怨毒，「撲通」一聲，仰天倒地。

「叮……你的【普通攻擊】擊在賊寇的死亡弱點，觸發【致命】效果！」

「叮……賊寇已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