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城門巧遇

楊心辰醒了，他躺在馬車稻草堆上，腦袋昏沉，意識忽地一恢復，腦海驀然浮現一段話語，耳邊繚繞著渾厚男聲，周圍的世界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叮……系統提示：你降生在煙雨庄地域，這裡文武興盛，人傑地靈，江湖大俠輩出，士人文豪無數，想必有許多習武機遇！」

楊心辰蘇醒，聽著系統聲，眸子一片清明，澄澈眼珠子倒映著一張宜喜宜嗔的俏臉。

「楊大哥，你終於醒了，真是太好了！」這聲音婉轉濡潤，若黃鶯出谷。

柔弱少女玉臉滿是驚喜，她稍一前傾嬌軀，注視稻草之上的楊心辰，淚如雨下，美眸卻盪起一抹抹喜色。

楊心辰怔怔的，盯著近在咫尺的精緻玉臉，嗅著幽蘭清香，聽著清脆如歌的話語，眸子露出一絲回憶之色，心道：「這不是夢境？這就是《尋武》世界？」

半晌，他面露疑惑，目光閃爍，看著柔弱少女，遲疑道：「伊……心蘭？」

自然而然的，楊心辰口中吐出一個陌生的性命，他話語一出口，眼睛豁地一瞪，心中不由駭然想道：「這便是《尋武》系統所說的精神複製技術？我的精神複製體竟然被植入了一段記憶，等同與兩世為人。這與其說是遊戲，不如說是一場返古夢境！」

柔弱少女伊心蘭卻是不管許多，聽聞楊心辰喚她芳名，玉臉一紅，如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著臻首，可愛極了。

她素手掩著櫻口，咯咯輕笑著，淚珠卻如那斷線的珍珠一般，閃爍著光華，划落玉臉。

楊心辰一見伊心蘭這副模樣，不由暗暗一嘆，這可真是個善良柔弱的女子！

他接受了一番新記憶，知道了伊心蘭的過往，從小，她就是這麼一個似水少女，時而嬌嫩如柳，時而卻是堅若磐石。

看了眼逐漸回復的血槽，楊心辰停止了思索，接受了遊戲新的身份，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柔聲道：「心蘭，我重傷卻撿回了一條性命，你應該高興才是。」

伊心蘭垂著頭，兩手迅速抹去臉上淚痕，隨即輕輕一「嗯」，算是回應。

「楊大哥，好好養傷，我去看看常爺爺！」

她說罷，提起百褶裙，仿若一隻百靈鳥，柔柔微笑著又左右查看一番楊心胸前的傷口，稍稍放心，而後才高興蹦跳著走下馬車，徑直穿入流民堆里，左右尋找著正四處行醫的葯簍老人。

「咦？」

伊心蘭這一說，楊心方才注意到前方成片的流民，他神色一怔，看著青石道路，心道：「怎麼如此擁堵？」

楊心辰所坐木板車停在路旁，前方不遠處便是煙雨庄的驛站，進城隊伍由驛站蜿蜒盤旋，到楊心這，看上去已是密密麻麻一大片，其中以衣衫襤褸的流民居多。

這條道路臨近城郭，倒也寬敞，路面鋪著青石板，由於是主幹道，來往行人多，石板磨得滑亮如鏡，加上地處江南沿海，空氣潮濕，一個不小心，恐怕要仰翻在地。

路兩側是起伏的矮丘，上面長滿了樹木，樹根下是一叢叢青翠的灌木，此時已是黃昏，天色漸漸陰暗，樹叢內已悄然響起了夏蟲的嘶鳴。

「哄！」

驀然，本是安靜有序的隊伍傳出起鬨聲，人群漸漸騷亂起來，波及到了隊伍後方。

看著身邊民眾皆如長頸鴨子一樣，仰首向前涌去，楊心辰暗暗一嘆，沒有上前去湊熱鬧，而是躺在鋪著金黃稻草的馬車上，頭枕雙手，默然凝望天邊昏黃的落日，靜靜的回想著進入《尋武》的經歷。

「那人是『穿雲大盜』司徒鷹，快攔住他！！」

馬蹄聲驟起，如雨點一般，噠噠入耳。驛站方向，奔來三匹快馬，正緊緊追趕前方一個步法如風的青年。

這青年一身深藍緊身短褐，腰圍長革帶，腳著長靴，手腕套著一皮質護腕，面容被一青銅鷹紋面具遮掩，無法看清長相與神情。

他一雙外露的眼睛烏黑有神，正滴溜溜直轉著，不時往身後斜瞥，眸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啪」、「啪」、「啪」……

馬鞭聲陣陣，三匹快馬上皆伏著一精壯漢子，他們內穿青衣外套紅步罩甲，頭戴小帽，著長靴，腰配一把雁翎刀，一手拉著韁繩，一手卻高提著一塊巴掌大的鎏金腰牌，一路聲若洪鐘大吼道：「捕快出役，不要妨礙公務，閑者速速退散！」

楊心辰一聽聲響，愕然側首，只見那「穿雲大盜」司徒鷹眼睛骨碌一轉，兩手豁然一展，而後如飛鷹展翅一般，凌空提縱一丈多高，滑翔數丈，徑直翻身落在自己的馬車之上。

楊心辰見此輕功絕技，頓時目瞪口呆，未來得及反應，司徒鷹已飛身貼近身旁。

「啪！」

司徒鷹單腳踏著馬車木板，蹲著身子，側著青銅面具臉與楊心辰對視一瞬，又忽地向他眨了眨眼，眸子靈動狡詐。

隨後，司徒鷹前腿一蹲，後腿一綳，正想提氣躍走，卻在此時，他忽地感覺背後一陣寒風，頓時渾身汗毛炸開，竟有一股危險至極的感覺。

剎那間，司徒鷹心頭一沉，意念一動，身子便如泥鰍一般，猛然向前一撲，又順勢向右一個泥側滾，動作行雲流水，接連甚是緊密，不留一分破綻。

「嘩！」

眨眼間，一片刀芒一閃而過，寒光凜凜，快若驚雷，整架馬車如一張薄紙，剎那被橫劈成兩半，散在路旁。

劈過馬車，刀勢依舊不減，又徑直往光滑的青石板劈去。

「叮！」

司徒鷹預料的情況沒有出現，雁翎刀的刀尖僅是輕輕一碰地面，發出一聲金屬脆響，顯然這提刀之人身手極為了得，一身力道控制得很是精妙。

這還沒完，伴著叮叮脆響，雁翎刀刃面一右轉，上翹圓弧形刀尖劃過如鏡石板，整個刀身往右一撩，寒芒亂閃的刀面瞬息逼近了司徒鷹的腰身。

楊心辰心頭駭然，目瞪口呆，眸子一瞬不瞬凝視著閃逝的刀影，竟然暗暗期待起司徒鷹的反應來。

果然，「穿雲大盜」亦不是浪得虛名之輩，在刀身破衣入肉剎那，司徒鷹竟然故技重施，出乎意料的又是一個右側翻滾，緊接著彈身而起，凌空停頓瞬息，曲身一把抽出靴中匕首，而後竟然如燕子掠波一般，四肢大展，朝前方平身飛去。

「凌空踏虛？穿雲縱？司徒鷹，這是你的成名絕技嗎？」捕快模樣的精壯漢子見進攻失手，也是一愣，隨即又提起雁翎刀大笑起來，甚是豪爽。

司徒鷹手中緊握匕首，剛拔出半截匕身，聽聞捕快聲息，忽地一怔，半晌搖頭失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位列『江南六少』之一，江湖人稱『嘯風』石堅石少俠！」

石堅手撫後腦門，稜角分明的大臉露出一絲尷尬，呵呵笑道：「過獎，過獎！」

「鏘」的一聲，司徒鷹竟然利索的收起匕首，眯起一雙黑亮眼睛，嘆道：「我打不過你，把我抓了吧！」

「這……」石堅神情獃滯，似乎木訥遲鈍，杵在那兒，一時間竟不知下一步該當如何。

司徒鷹摘下青銅面具，竟露出一張白凈可愛的娃娃臉，他一見石堅那木然的古銅方臉，不由單手扶額，滿臉悲痛道：「江湖傳言不可盡信，也不可不信，果然，『風嘯』竟是木頭梆子一個！」

他說罷，舉起雙手，指著石堅身後的兩名捕快，命令道：「你，還有你，快拿來木枷子抓捕我啊。要清楚你們可是捕快啊，而我卻是大盜，自古官與匪不兩立啊！」

「哦，哦。」

那兩魁梧捕快也是憨貨一對，一聽司徒鷹主動歸案，便傻傻的提起刑具，給司徒鷹套上，而後一路呵呵傻笑，將司徒鷹押走了。

楊心辰一旁聽著，遙望幾人背影，神色哭笑不得，一時間心下更是無語。

他目光又掃向一臉木然的的石堅，卻猛然發現石堅呆愣的眸子閃過一抹奇光，楊心辰大吃一驚，頓時眯起眼，眸光銳利，細細觀察起石堅來，卻再也沒能發現一絲異樣。

他疑惑著，不由低頭，喃喃思索道：「司徒鷹？石堅?」

「司徒鷹乃神行宗當代宗主，一身輕功已是出神入化，但綜合實力平平。」葯簍老人不知何時幽幽出現，而伊心蘭則是緊緊跟在老人身後，一臉擔心的凝視著楊心辰，。

「宗主？」楊心辰疑惑。

「對，宗主，神行宗一脈單傳，傳承已有數百年之久，可謂底蘊深厚！」老人手捋花白長須，驚嘆道。

「那『風嘯』石堅是誰？」楊心辰追問。

老人悠然而立，渾濁眸子閃過一絲奇光，道：「石堅乃江南大俠獨子，自幼便得家族真傳，一身拳掌功夫最為厲害，方才那刀法，僅僅是一些皮毛雜學……」

「皮毛雜學？這麼說來，司徒鷹主動退讓認輸，卻是一個最佳選擇？」楊心辰驚異想道。

他心原地沉思許久，驀然「啊」的一聲，便朝老人連連行禮，恭敬道：「感謝前輩出手相救之恩，在下無以為報！」

「敢問前輩名諱？」楊心辰又躬身問道。

老人呵呵一笑，道：「救人只是舉手之勞，不必掛心。至於名諱，若是世井百姓，則喚老夫「常醫仙」，若是江湖人士，則稱老夫為「萬里長青」或百草門常青。」

「叮……系統提示：你結識了第一位江湖人物，已自動將該npc加入好友列表！」（後面不再提示）

楊心辰聽著系統提示，心下一喜，又朝老人深深行了一禮，道：「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

常青輕搖起頭，臉上卻是露出一絲讚賞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