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第219章 殿下是如何想臣的
第219章殿下是如何想臣的
柳雲夢撇了撇嘴,說道:「本宮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話雖是這麼說,嘴角卻是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看著她精緻的臉龐,俏麗可愛的神色。
任平生心中微動,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輕聲問道:「殿下可否詳細說說,臣不在的這段日子裡,殿下是如何想臣的。」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
昏黃的燭光隨著風兒微微搖曳。
屋外傳來不知名的鳥鳴。
氣氛安詳而又寧靜。
柳雲夢聽著耳畔熟悉的聲音,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悸動,俏臉微微發燙,說道:「就是想咱們一起經歷的那些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喊本宮小姨,後來帶本宮去春風樓下棋,還有後來在皇宮的時候,你為本宮出頭,再就是在元武湖的時候……」
她一口氣說了許多。
這些事情,每一件都在她的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也算是為她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畢竟。
在此之前,因為還未及笄,端妃又管束地頗為嚴格。
只有在節日的時候,她才能出宮逛一逛燈會,還是在一堆丫鬟的簇擁下,無趣至極。
也就是接觸到了任平生。
她才漸漸意識到,原來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多姿多彩。
「總而言之,本宮吃飯的時候想你,休息的時候想伱,看書的時候想的也是你……」
柳雲夢好看的桃花眸,直勾勾地望著任平生,一臉認真地道。
任平生微微俯身,在她的耳畔輕聲問道:「睡覺的時候呢?」
睡覺的時候……
柳雲夢怔了一秒。
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俏臉瞬間漲得通紅,桃花眸里好像蒙上了一層水霧,看起來頗為動人。
任平生見她一副羞怯到了極致的模樣,立刻就讀懂了她無聲的回答,在她耳垂后側輕輕吻了一下,柔聲道:「臣也時時刻刻想著殿下,休息的時候,閉上眼睛,腦子裡都是殿下的樣子。」
實際上。
只是空閑下來的時候,偶爾想到。
要是小姨子也在,也許這趟旅程會更加有趣,僅此而已。
只是。
這麼說能哄她開心,何樂而不為呢。
另一邊。
柳雲夢聽見這話,感覺一股觸電般的感覺自尾椎骨升起,劈里啪啦的一路上竄。
好看的眸子里氤氳一層水霧,緊緊攬住任平生的腰肢。
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任平生見氣氛烘托的差不多了,便往前一步,打算像往常一樣將公主殿下公主抱起來。
還沒來得及動手。
就聽到窗口的位置響起一陣咳嗽的聲音。
「咳咳……」
有人在偷聽?
任平生的肌肉瞬間緊繃起來,下意識地將柳雲夢護在身後,看向窗戶的位置,眸光微凝,沉聲問道:「是誰?」
幾息后。
窗口前的陰影處。
一道身影漸漸顯現。
就在任平生打算召喚鴻鳴刀的時候。
那道身影往前邁了一步,顯露出他的廬山真面目。
一襲勁裝。
面白無須。
眉目間似有屬於中年人的滄桑,臉上卻帶著人畜無害的笑意。
正是大周皇朝僅有的幾位超凡境強者之一。
司禮監掌印太監——王正!
「王公公,你,你怎麼來了……」
柳雲夢看到王正,嚇了一跳。
隨後,想到自己跟任平生的對話可能被他聽見,又覺得一陣羞恥,小聲問道:「本宮的意思是,你什麼時候來的?」
王正臉上仍舊是人畜無害的笑容,回道:「回公主殿下的話,奴婢剛到。」
老東西。
估計聽了半天牆角,實在等不下去才跳出來。
任平生心中腹誹,臉上仍舊是風輕雲淡的表情,問道:「王公公有何貴幹?」
王正面帶笑意,張了張嘴,正要說話。
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任平生打斷:「要是沒什麼事,就出去吧,本世子有些事要與雲和殿下長談。」
柳雲夢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俏臉微微發紅。
王正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眼見任平生就要趕人,忙不迭地道:「咱家確實有要緊的事,要與世子殿下商議。」
任平生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道:「本世子在外廝殺了一天,已經精疲力竭,只想多休息一會。」
王正知道任平生是不滿自己站在窗戶外面聽牆角,苦笑一聲,說道:「咱家方才見公主殿下進了屋子,便想著不打擾公主殿下和世子殿下的碰面,但陛下交代下來的事情又不得不說,這才上來看看情況,咱家確實是剛到……」
一名三品境界的超凡強者。
此方世界的頂尖戰力,耐著性子跟一個五品武夫解釋。
也算是極為罕見的情況了。
任平生聽他這麼說,也不再繼續糾纏,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王正看了一眼柳雲夢,沒有說話。
任平生略作猶豫,俯身在柳雲夢的耳畔說了幾句。
柳雲夢聽了以後,乖巧地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吧。」
於是。
任平生給王正使了一個眼色。
兩人先後邁步走出了屋子。
來到房頂后。
兩人皆是用傳音入耳的方式交流。
「陛下口諭,令世子從澶州啟程,一路向南,收服各州府的門派宗門,將其整合,設置鎮魔司分舵,聽從朝廷統一號令。」
王正短短的一句話,卻讓任平生心頭一跳。
雖然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他還是忍不住問道:「陛下所說的各州府的門派宗門指的是?」
王正道:「世子殿下沒接觸過江湖門派?」
任平生沉默幾秒后,問道:「請問王公公,白雲觀算不算是江湖門派?」
王正道:「自然算。」
任平生緊跟著問道:「既然如此,白雲觀是不是也要整合為鎮魔司的一個分舵?」
王正道:「白雲觀並不在澶州以南。」
「……」
任平生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
沉默幾息后,他又問:「那江州的武林盟?」
要知道。
江州的武林盟主可是一位超凡境的武夫,毫不誇張地說,輕而易舉就能捏死自己。
要是自己跑到他的跟前。
說什麼,從今以後,你這個武林盟不要辦了,改成鎮魔司的分舵,聽從朝廷的統一號令。
會發生什麼,不用想也能知道。
看在蕭容雪蕭女俠的份上,能給自己留個全屍就算不錯了。
王正道:「江州武林盟,可以暫緩。」
言外之意。
遲早有一日。
朝廷也要收服武林盟,只是不在今日。
任平生聽到這話,忍不住多看了王正一眼,問道:「王公公,若是我沒理解錯的話,陛下的意思是要讓我踏平江湖,聽從朝廷號令的江湖門派便留下,不聽從的便剷除,可是這個意思?」
王正微微頷首:「世子果真是聰明絕頂,一眼便參悟出陛下的深意。」
任平生道:「所以接下來,王公公會隨我一起完成陛下的旨意?」
王正搖了搖頭,說道:「咱家只是負責為陛下傳旨,到時候還得靠世子殿下自己。」
「……」
任平生眼角抽動,心中有一萬句髒話。
說到底。
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五品武夫。
就算實力強一些,最多也只能算是四品武夫。
派王正來幫自己也就罷了。
讓自己一個人去踏平江湖,這和讓自己送死有什麼區別?
沉默許久后。
他終於忍不住問道:「王公公,我爹他真謀反了?」
王正好奇地問道:「世子殿下何出此言?」
任平生道:「若是我爹沒有謀反,陛下為何想讓我死?」
王正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好一會才道:「各地的江湖門派,並沒有世子想象的那般強大,除了武林盟主是超凡強者,其餘門派的一派之長,最多也只是四品,世子獨自一人便能夠應對。
至於那些門派弟子,以及豢養的打手,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賊首伏誅,他們也就沒了抵抗的心思。」
好傢夥。
這是連裝也懶得裝了。
直接把各門派的掌門,宗主,定義為賊首。
不過。
清理各地的江湖門派,要是真有那麼容易。
皇帝為何不早出手,一直拖到現在。
而且按照他的說法,完全可以讓地方官府自己解決,何必讓自己去趟這一渾水。
不用想也知道。
只要自己替皇帝做了這件事情。
必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一開始的時候,或許還好。
不出十天半個月,全天下都知道,自己這個朝廷鷹犬,在替朝廷清理江湖勢力。
他們一旦團結在一起,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朝廷,都將會是個極大的麻煩。
因此。
任平生並未答應,而是打算先問個清楚:「既然如王公公所說,清剿江湖勢力,如此輕鬆,陛下為何不下一道旨意,讓各地官府,以及衛所去做此事。
若是如此,最多只需半年,便能達到陛下預期的效果,且不會激起太大的變故。」
王正聽到這個問題,面白無須的臉龐流露出一抹猶豫之色。
任平生道:「王公公若是無法為本世子解惑,本世子便只能說,臣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皇帝交給自己這樣的任務。
就等於派一個小妖怪去捉唐僧。
自己不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王正見他態度堅決,在心裡嘆了口氣,幽幽道:「許多事情,並非陛下想做,就能去做,讓地方官府和各地衛所去清剿不服從朝廷的江湖勢力,確實要比世子領兵,踏平江湖,來的更切實際。
只是,這麼多年,地方官府與各地衛所,早已經與當地士紳,江湖勢力處於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狀態,並非是陛下一道旨意就能解決。
陛下選擇將此等重任,交給世子,乃是因為陛下信任世子,知道世子的心中裝著朝廷,裝著百姓……」
話還沒說完,就被任平生揮手打斷:「到此為止。」
頓了頓,又道:「天下江湖勢力多於過江之鯽,只是我一個人,只怕幾十年,都未必能夠做到。」
王正聞言,說道:「京師附近的江湖勢力一向安分守己,聽從朝廷的號令,故而不需要清剿,京師以北,有鎮北王的鐵騎,故而世子只需清剿澶州以南,除了武林盟之外的江湖勢力。
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小打小鬧,得知朝廷要對他們動用雷霆手段,必定會不戰而降,因此,說到底,世子只需要解決一小部分人。」
任平生仔細想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思索幾秒后,看向王正,說道:「話雖是如此,但從此以後,本世子將會是整個江湖武夫共同的敵人,受千夫所指,陛下難道忍心看到他的駙馬,被無數人唾棄,遺臭萬年?」
言外之意。
我付出了這麼多。
總該給我點好處。
作為司禮監掌印太監。
王正自然讀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笑著道:「對了,還有件事情忘記告訴世子……」
話還沒說完就被任平生打斷。
「我與雲和殿下情投意合,就算沒有陛下的應允,我也會與她浪跡天涯。」
言外之意。
別拿柳雲夢給我畫餅。
要給就給點實際的好處。
王正表情僵了一下,當作沒有聽見,問道:「世子殿下以為,皇后如何?」
皇后?
聽到這兩個字。
任平生腦中不由浮現出那道清冷高貴的身影,表情變得有些奇怪,喃喃自語:「這不好吧……」
「?」
王正不明白他為何露出這樣的表情,眸中露出疑惑之色,繼續道:「咱家臨行以前,曾聽陛下提起,晉王殿下難堪大用,寧王殿下沒有帝王之相,思來想去,還是常安殿下成熟穩重,心懷天下……」
這意思是。
老皇帝打算立常安為儲君。
刨去那些混成等死的貨色。
儲君的選擇也確實只有晉王,寧王,常安三位。
雖說女皇並不常見。
但此方世界倒也曾經有過先例。
再加上。
憑藉之前多年鎮守南疆的口碑,立常安為儲君的呼聲在百姓中也是極高。
只是。
這些跟他剛才提起的皇後有何關係?
是想強調。
皇后是常安的生母?
似乎沒什麼邏輯關係。
一陣胡思亂想后。
任平生忽然反應過來。
昭武帝的意思是。
等常安登基以後。
這個皇后的位置,將來就是自己的。
想到自己身穿鳳冠霞披。
任平生不經起了雞皮疙瘩,看向王正,懶得再跟他繞圈,十分直白地問道:「除了畫餅之外,難道就沒什麼實質性的好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