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是我殺了你
這天晚上的大山裡,顯然是不平靜的。陰森漆黑的夜色中,隱約可見點點星火在四處晃動,而時不時傳來的幾聲槍響更是將棲息在大山中的生靈徹底驚醒。
誰也沒想到,幾百人的村子里藏著軍火武器,竟然還能讓幾個手無寸鐵的少女逃出生天。
站在村口,陳阿四一臉陰霾遍布,掏出黑洞洞的槍口直接頂在了王婆的腦袋上,「說,逃出去幾個,都是怎麼跑的?」
槍口冰冷的觸感讓人頭破發麻,王婆母子跪在地上,聲音止不住顫抖,「三個,其中有一個是今天剛抓到的,還吃了蒙汗藥,照理說不會那麼快醒,我,我也不知道……求求你,不要殺我們。」
要不是剛才村民說有人逃跑,要全部人檢查地窖,她根本就不知道人跑了。想到陳阿四的狠辣手段,她把身子壓得更低了。
也不知道那女娃是打哪兒來的剋星,早知道就不招惹回來了。
陳阿四小眼睛微微眯著,聽完王婆的供述后陷入了沉思,半晌,「把人給我帶上來。」
話音落下,帶著腳鐐的少女被人一把推到地上,火把照應下的小臉一片慘白,那雙圓溜溜的眼睛里儘是慌亂。
「其他兩個人呢?」陳阿四聲音有些尖銳,小眼睛配上山羊鬍,令他整個人看起來尤為陰險狠絕。
少女身子一抖,聲音帶上了哭腔,「剛才,剛才在山頭被發現之後,我們就分散了,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她們在哪裡,我只知道,有一個叫阿葉,長得很瘦,聲音很好聽,身手也不錯……」
「對,對,她說她叫宋葉。」王婆一聽,連忙在旁邊幫忙補充。
「宋葉……」陳阿四呢喃出聲,總感覺這名字跟身手,在哪裡見過,電光火石之間,腦海中不經意間想到火車站那個身影,可隨即是搖搖頭,「怎麼可能是她……」
這句話他說得很小聲,就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可人群中,卻是忽然傳來了詭異的笑聲。
「呵呵,怎麼不可能是我。」
「是誰?」那笑聲伴隨的話語驚得眾人四下張望,在黑沉沉的夜空下,這山坳里除了茅草屋便只剩下婆娑的樹影在晃動。
陳阿四迅速舉起手中的槍支,剛想要上膛,卻只聽見砰地一聲巨響,接著便是手掌一疼,槍支無法握緊掉在了地上,「啊……」他低叫著,捂著自己鮮血淋漓的手腕,面上刷地褪盡了血色。
在眾人心下震驚的當口,又是槍聲響動,砰砰砰,伴隨著一聲聲的慘叫,那些手握槍支的村民全部被打中了手腕,跪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與紛亂當中,一雙黑色的靴子不急不緩,一步步朝著人群中的陳阿四走了過來。
陳阿四忍著疼痛抬眼一看,那映入眼帘的短髮少年模樣太過陌生,讓他的思緒一下子沒能轉變過來,「你是誰?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壞我的場子?」
宋葉垂眸,在火光中格外精緻俊美的臉蛋顯得冰冷而無情,她將槍口緩緩對上陳阿四的額頭,嘴角一扯,露出一抹冰冷的弧度,「你再想想,真的不記得我了嗎,火車上的叔叔。」
火車上的叔叔。
那末尾幾個字一出口,陳阿四瞬間便瞪大了眼睛,「是你!」
「很高興你能立刻想起我。」宋葉深表滿意,手中緩緩扣動扳機,在對方驚恐的神色中做出最後的告別,「記住,這一世,是我殺了你。」
砰,槍聲響,帶著來不及開口的求饒,陳阿四睜著眼睛,倒在了血泊當中。
夜風一吹,那血氣迅速擴散開來,鐵鏽的氣味讓人作嘔,長時間居住在深山裡的村民沒有見過這樣真槍實彈的殺人,一時間嚇得面無人色,跪在地上連連求饒。
「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們。」那王婆跪在地上,一把身子骨顫顫悠悠就像是風燭殘年,看起來好生可憐。
可是誰也想象不到這樣一個老人,會在十幾年間坑蒙拐騙幾百個無辜少女,將人變賣虐待,甚至餓死山中。
看著那雙老手扯住自己的褲腿,宋葉一腳將人踹翻,舉起手中的槍支,讓她親自面臨死亡,在對方驚恐的目光中,槍口一動,砰地一聲殺了她身邊的兒子大壯。
王婆回頭一看,登時便發出一聲慘叫撲了上去,「啊,我的兒啊!」她這輩子喪盡天良,全都是為了給兒子一個好的生活,殺了大壯,比殺了她自己還要痛苦。
可那眉心一點紅的槍法幾乎沒有任何偏差,大壯死了都閉不上眼睛的悲慘模樣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朝著宋葉撕心裂肺地痛罵起來,「你個不得好死的,為什麼要殺我的大壯,我跟你拼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因為宋葉在他們抓人審問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黑靴子長褲短髮,此刻故意壓低了聲音就像是一個翩翩美少年,王婆自然沒認出來這人就是自己坑騙來的小姑娘。
宋葉看著她臉上憤恨的表情,眼中卻是連半點波動都沒有,手中再次扣動扳機,砰,槍響之後,看著那把老骨頭終於重重倒下,她才輕輕開口,道:「你這種人,投了胎未必是好事。」
如果她沒記錯,大壯雖然只有二十幾歲,可前後已經禍害過十幾個姑娘了。這些受害的女人被騙到深山,王婆眼睜睜看著兒子侵犯她們,最後還幫忙殺人藏屍,當真是人不可貌相的蛇蠍心腸。
一連解決了兩條人命,整個山坳全部都寂靜無聲,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可在其中,卻有一個人在暗自蓄力,等待給予這個突如其來的死神致命一擊。
當背後風聲異動,破空刺來一個玻璃瓶口的時候,宋葉第一時間轉身,一手就扣住了對方的手腕,對上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寒意。
少女早就認出了宋葉,在她出手殺死陳阿四的時候,她便知道自己在山頭出賣她們,今天也是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