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1章 天地圈養的自生養分
「毀婚乃是世仇，你這孩子怎麼會做出如此糊塗之事？！」
昊陰仙尊恨鐵不成鋼的朝著陳潯傳音，「你可知你天生氣運懸浮，能活到年二十己是相當不易，顧家願為你鎮運，你說的話怎可如此不知好歹。」
她神色嚴厲，陳潯方才對那孩子說的話自己可是聽得清清楚楚，顧傾顏乃顧家嫡女，不論天資，容貌，氣質不輸於任何人。
聞言，陳潯輕輕握拳，一副想發怒，又不太敢發怒的樣子。
他輕吸一口氣道：「師...師祖，我自知承蒙教門大恩，但此事不僅關乎我，也關乎那位顧家姑娘，我們並無感情。」
陳潯神色帶著些許陰沉，自己也活了如此悠久歲月，早己過了一見傾心的年紀，何況...太乙古仙庭時代，是一個驚天大悲劇。
他不想留有任何羈絆與牽挂。
昊陰仙尊斥聲：「若你是我教門弟子，便將方才那話收回，你可知你身體出了問題，三千大世界天地無法承載你的仙道天賦！」
「嗯？」陳潯神色一怔，「此話從何說起，哪來的詭談？」
哪怕在後仙道時代，他也從未聽說過這樣的說法，胡說！
他也從來沒感覺自己身體有任何問題，吃得下，睡得香，也沒有任何強者算計他，過得很是安寧。
昊陰仙尊神色凝重，沉聲開口：「伏天，你乃天地異數，伴天地強盛而降世，自祭天大典開始那一刻，我教便己在逆天而行之。」
伴天地強盛而降世，同樣會被收歸為天地所有。
大世異靈，從來不是生靈。
他們...是天地圈養的自生養分，會在無聲無息間突兀隕落，不留下一絲痕迹。
座山鴨是。
歐陽伯曉亦是。
只是歐陽伯曉的天賦太過強盛，強盛到了二十載足以，乃至讓伏十教仙靈榜與混沌鍾祭出，中天神州顧家在背後施展逆天大術...！
那場祭天大典的背後，遠比世人看見的場面更加恢弘浩大。
伏十教與顧家，竟在背後以力抗天地！
婚約，也從不是為了兩家締結道義之交，也更不需要用此事來締結。
兩人在祭天大典那一刻，因果、氣機糾纏，顧家犧牲了自家嫡女，押注伏天，只因顧神宇出世，欲行盛舉，大興運族。
他們需要伏十大教的臂助！
一拍即合。
顧傾顏不死，則伏天不被收歸天地，二者成婚，乃是順理成章。
這些話，昊陰仙尊都不再隱瞞，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陳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此事並不關乎於你們之情感。
而是關乎著生死。
陳潯神色平靜的聆聽著，面不改色。
他只知道，後世伏天長存，只因顧離盛不死，則他不滅...
何其相似！
陳潯心中一震，原來這逆天之術，早己從當年就開始了，伏天的詭異長生，背後是神州顧家與伏十教在相助，甚至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
他輕輕一嘆：「知道了，師祖。」
陳潯內心還是沒有忘記伏天那道最後複雜萬千的祈求眼神，他不會叛出伏十教，更不會與他們為敵。
塵世間，有些莫名東西，無法割捨。
昊陰仙尊深深看了一眼陳潯，總感覺這孩子有些捉摸不透。
她本以為還要大費一番口舌，甚至己準備親自將他帶回座下遊歷西方，沒想到這異常強勢的孩子竟又是這般深明大義。
不遠處。
顧家老祖神色冰冷：「昊陰仙尊，我家傾顏被此子如此羞辱，你教最好給我顧家一個交代，這孩子從不會將委屈說出口，若是毀婚，我顧家自是毀得起。」
他言語冷厲，退婚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奇恥大辱！
他家顧傾顏自幼懂事，熟讀萬族仙史，精通萬族之語，身負經天緯地之才，溫婉大方，連他家顧神宇都從未對自家親妹妹大聲說過話。
今日，竟被此子羞辱到如此地步！
他顧家可咽不下這口氣。
顧傾顏低頭，只是輕輕抓著衣角，似乎在掩飾自己內心慌亂，她低聲道：「老祖...伏天並未羞辱我，而是一絲不紊，孩兒內心並未委屈。」
「昊陰！」顧家老祖並未回應顧傾顏，而是神色一震，滾滾威壓鋪散西方。
「乾會仙友。」
面對顧家老祖一副發難的氣勢，昊陰仙尊淡淡一笑，「伏天這孩子己然知錯，自不會毀去婚約，他小小年紀，稚兒之語，當不得真。」
顧乾會冷哼一聲，但也沒真向伏天這小輩發難，自始至終都是在與昊陰仙尊對話。
這小子...
他也挺看好，還挺看得順眼。
就是那煉虛後期的境界讓他稍顯詫異，不知為何遲遲不突破，還是用了什麼秘術隱藏了境界，不過這些都己不重要。
陳潯神色有些難看：「師祖，我是真不想耽誤他，弟子更是一心向道，心無旁騖。」
此話，他沒有傳音。
昊陰仙尊輕聲一嘆，這孩子果真還是太年輕，開口道：「伏天，道侶之間相敬如賓便可，何需感情糾纏，一個名義罷了。」
「弟子做不到如此洒脫。」陳潯皺眉，「道侶，乃此生最為重要之輩，就算我不在意，但也要為那位姑娘考慮。」
顧乾會與昊陰似乎都是過來人，毫不介意陳潯的話。
顧傾顏凝眉，輕聲道：「...我不會耽誤你求道，你不用擔心我。」
她乃中天神州修仙大世家子弟，從來沒有修仙界散修那自由散漫的想法，反倒是陳潯此番話，讓她內心閃過一絲異樣。
至於相夫教子，三從西德，修仙界也完全沒這說法。
大家互不干擾，也可。
陳潯看著這三位淡然洒脫的神態，他心中也是服了...
關於聽到那師祖的話后，他還仔細探查一番身體，到現在也未停下，依舊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非常正常。
當然，或許只是因為自己的到來正常了。
恐怕，那個遠古時代，伏天真有些不正常，需要鎮運。
陳潯凝眉拱手：「知道了，師祖，幫我給師尊打一聲招呼，從太古學宮離開后，我就去尋道了，日後他成仙我必定歸來。」
「乾會仙友，請。」
「昊陰，請吧。」
兩位老不死自顧自的交談起來，己抬步離去，留下在風中凌亂獨自拱手的陳潯。
就是在走時。
昊陰仙尊抬手給了陳潯一個匣子，後者緩緩打開，是一隻玲瓏造就的精美畫筆，寸寸打磨到了極致。
「孩子，此筆用真靈天龍豪煉製而成，當初觀你喜歡作畫，畫筆卻是粗糙無比，此筆可感念天地，使其內心祥和。」
她面露一絲慈祥笑容，漫步與顧家老祖遠去，「此筆就贈與你了，望你筆下不再是破碎，而是圓滿，畫可以是天地的延伸，也可是道心的延伸。」
「待你大道圓滿時，記得前來贈畫予你師祖。」
「尋道之旅，孩子，自在順風。」
……
那蒼老的祥和的聲音淡淡響徹在星河夜幕下，陳潯難得一笑，輕輕握住那匣子，朝著遠方那道蒼老背影拱手。
他也注意到了這位師祖的尊稱，是仙尊。
要知道六劫仙的尊稱也只是仙君。
陳潯也知道這個遠古時代，大家都挺能吹，這位師祖至少也是二劫仙，畢竟她的降臨毫無徵兆，讓自己反應都慢了一拍。
他忍不住一問：「師祖，您己活了多少歲月？」
「呵呵，記不清了，十幾萬載吧。」
昊陰仙尊的淡笑聲徐徐吹來，最後兩道身影縹緲的消失在了夜幕星光下。
而他們的尊榮也開始漸漸消散在陳潯記憶中，後者仙元悄然一動，兩位仙尊面容成型，不再消散。
陳潯雙眼微亮...內心竟是悸動了一分。
果然，仙真正的壽命不止是十萬年。
那日後自家的弟子們可有得活了！
柯鼎這老小子，看來也是個老王八，不知還能活多久，深諳大世蟄伏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