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總是如此，也從未改變
儘管鈴木守並不否認，被少女抱住、壓在身下的確是一件美好的事情。鼻尖沁人的香甜味道，讓人陷進去的驚人柔軟，還有那微妙的讓人始終在意的產生了形變的壓迫感...一種幸福的負擔。
而且對方還是朝霧汐，擁有著極為出色的相貌，從東京追隨著他的腳步而來...難以拒絕。
然而，人的內心中有名為「界限」的量尺，超出關係界限的舉動是會讓人感到彆扭的。
...而且一直仰著腦袋脖子好累。
「好了，朝霧，裕子走了。我們...差不多該好了吧？」
...這個台詞好像有點奇怪...說完之後才發覺。
聽到聲音的朝霧汐終於動了起來，她緩緩從他胸前抬起腦袋，露出了她那精緻的面容。
剛剛閃著光的眼睛還泛著紅色，臉蛋也帶著未消散的如晚霞般的色澤，還沾染著些許凌亂的髮絲。
上半身西裝制服微微褶皺，領口潔白的打著領結的襯衫領口襯托出如細雪般的脖頸。
這樣的美少女趴在胸口仰望著他，對著他眨了眨眼睛。
於是鈴木守才準備想說的話一不小心就消散了...或許是忘了吧，誰知道呢。
「鈴木君。」朝霧汐說。
「...怎麼了？」
她盯著他看，片刻后忽然乖巧地張開了嘴，發出可愛的聲音。
「啊~」
「......」
柔嫩的唇，粉色的小舌頭，露出半截潔白牙齒，面對這樣的畫面會讓人產生一種要往少女嘴裡塞一些什麼東西的衝動。
...多半是因為剛剛裕子那句讓鈴木守喂她。
鈴木守無言，打消腦海中罪惡的想法。
「草莓？」他問了一句。
朝霧汐保持著張著小嘴的姿勢眨著眼睛確認。
鈴木守便伸手從旁邊的碗裡面捏起一顆草莓，摘掉草莓的梗后，送到了朝霧汐嘴邊。
她小小地咬了一口，吞下去后再咬一口，最後第三口，總共三口才將小草莓凌遲處死...能死在朝霧汐這樣的少女嘴下一定是草莓的榮幸吧？能被咬三口也是賞賜呢。
...不行。
鈴木守忽然意識到他的不對勁了。美色真的能夠影響人的想法...相當可怕。
「好了，朝霧...可以起來了嗎？」鈴木守努力逃離美色的陷阱。
「嗯，好啦。」朝霧汐甜甜地笑了起來，終於撐著身子，從他胸口離開了。
隨口，裙擺微微掀開，露出白膩膩的顏色，朝霧汐整理著下身，裙擺終於將一切美好的景色都遮蓋住了，她端正地跪坐在了他的對面。
鈴木守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同樣也起身，跪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保持著和朝霧汐的距離。
「鈴木君，你這是幹什麼啦？」朝霧汐發現了鈴木守的刻意保持，捏著制服的下擺將胸口處的褶皺伸平的同時，又輕笑起來。
「擔心你又撲過來。」鈴木守很誠實。
朝霧汐又開始整理亂掉的頭髮，歸攏到身後。
「但是，就算是這樣，只要我想，鈴木君還是抵抗不了吧。」
「......」
被小看了，但是無法反駁。
鈴木守默默也伸手開始整理衣服。
長發重新歸攏到身後了，朝霧汐手背輕掩著嘴角，又忍不住笑。
從今天見到鈴木守開始，她的笑意便沒有消散過。
「好啦，不會了...剛剛，是真的因為重新見到鈴木君所以太高興了。」
「嗯，好。」鈴木守整整理完衣服了，手便放在了大腿上，沉默不言。
「鈴木君...不高興了？」
「...倒也沒有。」
「那...？」
「沒，沒事的。」鈴木守深吸了一口氣，抬起臉來，對著朝霧汐笑了一笑，「我們下去吧？」
朝霧汐打量著鈴木守，確認的確沒有事後，才安心地點點頭。
「嗯，好。」
她撐著身體，裙擺下被白色襪子包裹住的小腿伸出床沿，踩在了地上的拖鞋上。這個過程中制服的裙擺也免不了露出一點裙下的動人的肌膚，不過因為身為身邊只有鈴木守，朝霧汐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鈴木守悄悄收回目光，也起了身。
「再擦一下吧。」
穿拖鞋的時候順手從床頭柜上抽了一張紙巾遞給了朝霧汐。
「誒...還有眼淚嗎？」
「我的衣服擦得不是很乾凈。」
「......」
走出房間、走下樓的時候，朝霧汐還在因為鈴木守剛剛那句俏皮話在笑，不過笑聲很好聽，所以算不得噪音。
走下樓后，又在客廳呆了一會，也就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一邊閑聊一邊吃完，也並沒有花太久。最後，在裕子「下次再來」的聲音中，朝霧汐最終鞠躬告別，走出了鈴木家。
緊接著便是想要上樓的鈴木守被裕子叫住了。
「小守，等等啦。」
「......」不用猜就能知道裕子到底是什麼想法了，大概又是些八卦的事情。鈴木守被迫停住腳步。
身體轉過去的時候裕子便走過來，在他身前期待地看著他...就像是等待著睡前故事的小孩？
鈴木守打消了裕子的幻想：「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小守從來都說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裕子不信。
「那你想發生什麼？」
「那個...」裕子想了想，微妙地偏開了視線。
鈴木守深呼吸了一下，很正經的語氣：「母親大人，您在想什麼？」
「誒...就是，有沒有更進一步，什麼的。」
「...除了你看見的，沒有別的了。」
「沒有了嗎？」
「沒了。」
「就是抱了一下？」
「嗯。」
「什麼嘛...」裕子有些失望，「小守，你要知道，重逢的時候心情是最激動的時候，想要讓關係再進一步的話，就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
裕子的說教，鈴木守左耳進右耳出。
「嗯。」他點頭。
「媽媽說認真的呢，小守認真一點。」顯然裕子看出了他的敷衍。
「好。」鈴木守又說。
「......」裕子不說了，鼓著臉頰盯著他，一副他不認真她就不高興了的樣子。
讓人為難。
鈴木守低頭：「母親大人，您請說。」
裕子這才滿意，輕哼了一聲，又開口道：「那小守你對小汐就沒什麼想法嗎？人家可是為了你特意從東京來這麼遠。」
唯獨這個理由，鈴木守很難說什麼。
他沉默了一下，才回答，「母親大人，這種事情...再說吧。」
「什麼再說啦。」裕子又嘀咕起來，「每次和小守說起這種事情都這樣。」
「...沒什麼。」
「對了，還有玉城同學，玉城同學呢？」裕子又想起來了。
鈴木守一副不知道說什麼好的眼神看著他。
「幹嘛啦，總要選一個吧？難不成小守還是覺得鄰居的玉城同學更好？」裕子開始瞎猜測。
「沒有的事。」
「那是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見到朝霧汐的緣故，今天的裕子有一種一定要問到底的氣勢。
鈴木守無奈地嘆了一聲氣。
實在沒辦法了，他看著裕子，眼神誠懇，語氣認真：「母親大人。」
「...嗯？」裕子被鈴木守忽然認真的樣子糊弄住了。
鈴木守後退一步，一鞠躬：「您的兒子這輩子能陪在您身邊已經很滿足了，不需要再找其他人了。」
說完，起身，腳步一轉，趁著裕子沒反應過來，鈴木守幾步走向樓梯，腳步匆匆地走上去了。
一樓便只留下裕子，茫然地看著鈴木守身影消失的地方。
「......」
「......」
許久，裕子回過神，「嗤」的笑聲回蕩在客廳里。
「什麼嘛...」
笑聲延續著，許久，直至無聲。
裕子依舊站在原地，抬頭看著樓梯。只是，嘴角的笑也漸漸消散了，眼神，帶上了抹不去的擔憂。
「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