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玉城三千代的懷疑
時間到了中午，也就又到了要前往劍道部進行修行的時間，今天的鈴木守依舊是獨自前往。
至於朝霧汐，她似乎也想跟著去看看，不過又因為什麼事情被安原老師叫到職員室去了，大概是什麼材料的事情。
「請進。」
總之鈴木守一個人來到了劍道部，而停下腳步的時候，門后的活動室中傳出玉城三千代清冷的聲音。
鈴木守將門推開。
展現在眼前的是與昨天如出一轍的畫面。
少女獨坐在窗邊，位置、姿勢、臉上平靜的神情也沒有改變，讓人以為走進了時間的循環。
唯有陽光的光線，窗帘的飄起，顯示著這是今天而非昨天。
「中午好。」鈴木守打了招呼。
「嗯。」
「玉城同學是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
「剛來么？」
將門關上，搬過椅子，又來到了昨天的位置，鈴木守坐在了玉城三千代對面。
「玉城同學會給人一種好像已經在這裡坐了很久的錯覺。」
「是嗎？」
「嗯。」
「開始吧。」
「哦。」
頃刻間安靜下來，鈴木守也不再開口，看著玉城三千代。
她臉上毫無波動的神情，黑白分明的眼眸安靜地注視著，一切不為所動。只是看著這樣的少女，那股靜謐的氣息便迎面撲來。
時間的循環，靜止的圖畫...玉城三千代身上就是帶著如此難以言說但的確是存在著的氣息。
像是三月。
鈴木守這樣想著。
三月的天氣，剛剛脫離冬季又未完全擺脫冬季，初春的空氣帶著殘存的冷意，但也只是微冷。而且，一切都那麼輕緩，靜謐，縱使下雨也只是悄然下起，輕飄飄地將地面打濕，吹起風的時候，也只拂動樹葉，若是迎面吹來，冷淡地吹拂臉頰...微冷中會嗅到那種令人精神一振的清新的氣息。
如此形容玉城三千代，倒也算是挺貼切。
「鈴木同學。」
並無半點聲響的活動室內，對時間的感知也變得並不那麼靈敏了，不知道過去多久，出神的鈴木守忽然聽見了耳邊少女的聲音。
「...是。」他回過神，目光又回到玉城三千代眼睛上。
「走神了，眼神也偏了。」
「嗯，抱歉。」
「無事，剛開始修行靜心，都會如此，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那...」鈴木守想說重新開始。
不過玉城三千代先一步繼續說道：「只是，鈴木同學。」
「嗯？怎麼了？」
「盡量不要盯著我的胸部走神。」
「......」
沉默中，玉城三千代想了想，接著又補充道：「還有腿，腳，都不行。總之，不要盯著我的身體走神了。雖然鈴木同學不像是在想什麼猥褻的事，但這樣還是不行。」
「...是。」乾淨清澈的眼神，鈴木守在玉城三千代的直視下，停頓了一下，應答。
目光的確能透露出一個人的念頭，鈴木守慶幸他只是單純地走神，而向來沒什麼奇怪的念頭...或許這也是玉城三千代至今沒有拿起竹劍對準他的原因...
「還有。」
在鈴木守已經做好準備，盯著玉城三千代的眼睛，要繼續開始靜心的修行的時候，玉城三千代還有話要說。
「關於鈴木同學今天上午的問題。」
「嗯？」鈴木守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地眨了眨眼睛，回想了一下，他才明白玉城三千代指的是哪件事。
晨跑的時候他問的，關於玉城三千代對於朝霧汐第三回合得本的看法。
「怎麼了？」鈴木守問。
玉城三千代的目光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不偏不倚：「劍道的比拼，有輸有勝，落敗並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事情。值得在意的，應該是自身為什麼會落敗。」
「......」
鈴木守還沒想好用什麼話回復，玉城三千代就繼續說：「而我之所以今天上午並未回答鈴木同學的問題，而是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和朝霧同學的比拼會落敗。」
「......」
「以及，實際上，我也並不完全清楚當初鈴木同學為什麼能擊中我。」
「......」
「鈴木同學，你可有想法？」
「......」
安靜的活動室並未有任何改變，對坐著的少女，從窗戶灑進的正午陽光，吹進四月下旬的空氣，一切如常。
但鈴木守又的的確確覺察到了某種氣氛的改變。
無聲僅僅持續了兩秒，在玉城三千代的眼神注視下，鈴木守平靜地應答道：「當初的話...實際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能夠擊中玉城同學。」
「鈴木同學也不知道嗎？」
「嗯...」鈴木守上似乎相當認真地想著，回憶著，接著說道，「當初只是覺得，想要勝利，於是便全身心投入進去，想要看清玉城同學的反應，最後就做到了。」
「這樣么？」
「嗯。」
「或許鈴木同學當時是進「不動心」的狀態了。」
「嗯？不動心？」
「認定自己的目標，排除一切雜念，或許就是如此，鈴木同學的反應速度極大提升了。」
「原來是這樣。」鈴木守恍然，「那種感覺就是「不動心」？」
「可能。」玉城三千代點點頭，毫無改變的神情，讓人猜不出她在想什麼。
「這樣啊...那朝霧呢？」鈴木守轉過話題，接著有些尷尬地說道，「雖然當時我是觀眾，但因為注意力放在...我也沒看清局勢。我只記得，她好像比玉城同學更快一步。」
玉城三千代回想著，將鈴木守的這條信息確認：「嗯，是。第三回合中朝霧同學的確比我更快。而且...」
她繼續說：「我並不知道她為什麼能做到。我自認為我的進攻並無破綻。」
「...或許玉城同學可以問問朝霧。」
「......」
「......」
「好了，今天就這樣了。」玉城三千代起身。
「嗯，好。」晚一步的鈴木守跟著起身。
中午的午休時間並不長，也不過五十分鐘，的確是要結束了。
將活動室內的一切整理好，鈴木守和玉城三千代一起出了活動室，走向教學樓。
......
「今天中午的收穫，關於朝霧獲勝的疑點又增加了...或許，的確有那種可能。」
「今後應該更關注一下。」
「還有...我是被懷疑了吧？試探么？」
「連續兩次不明不白的落敗...的確會產生疑慮。」
「好在只是懷疑，而且...」
「真正的懷疑，應該是暗中默默收集信息，而不是開始試探。」
「既然只是隨口試探，那就說明疑慮並不重。」
「而且還主動替我找理由...」
「不過今後還是要注意了。」
鈴木守可不想變成貓的事情被玉城三千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