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無用的檔案
「別發愣了,他們已經清除過一次病毒,這次這個不會拖住他們太久。」
克勞利握著一個工具,一邊說,一邊示意張鋒轉身。
腦後的殘餘腦機介面裝置被克勞利拆了下來,丟到一旁,張鋒摸著后脖頸,像是在感受鐐銬被摘掉的自由。
離開收容處,張鋒跟在克勞利身後進了電梯,電梯里灰暗的紅光讓他很不舒服。
「光是逃出去不行……你還得活下去,現在的生活不比戰前了……
人口銳減、實體經濟倒退導致的問題到處都是……」
克勞利一邊說著,一邊抬起左手,在手腕的通訊器中操作了一陣后,解了下來,遞向張鋒。
張鋒沒有去接,翻著眼睛看著克勞利。
「我用你的通訊器里不會被定位嗎?」
克勞利一臉尷尬的在身上摸索著,試圖找一些零碎的現金。
看著克勞利那副窘態,張鋒擺了擺手。
「行了,只要能成功的離開軍方視野,活著並不難,我會遵守約定的。」
所長辦公室離收容區的路程很長。
一路上,二人遇到了幾波正在四處搶修的工程師和警戒的警衛,甚至有人攔下克勞利不停的彙報著情況。
這讓穿著隔離服,戴著面罩的張鋒緊張到了極點。
只要克勞利叫上一嗓子,那他就得殺出研究所,毫無疑問,這與默默消失這條逃生的最佳選項背道而馳。
好在克勞利並未表現出任何異樣。
在簡單的下達了幾個指導性的指令之後,克勞利若無其事的穿過人群,這讓緊貼著他,準備隨時動手的張鋒大出一口氣。
所長辦公室門前,面容識別的門禁毫不留情的拒絕了被打歪了鼻子的克勞利,他無奈的搖著頭,輸入了那串長的令人髮指的密令,這才進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進入辦公室后,克勞利立刻喚出連接自己電腦的投影畫面,一番操作之後,他將窗口劃到張鋒面前。
「你快點看,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了。」
張鋒看著檔案,眉頭緊鎖。
這份檔案有好幾頁,但大部分的內容被黑色遮住,以至於張鋒掃了幾眼,能看的信息只有寥寥十幾行。
一張自己的照片,甚至沒有名字,照片下方是個代號。
c719-cN012-001。
目光越過代號,剩下的可見部分是一大堆關於軍功的描述。
「此人在地球戰區隆佩斯城反擊戰中戰功卓越,記一等戰功一次;
此人在地球戰區巴爾德隆攻堅戰中戰功卓越,記特等戰功一次;
此人在地球戰區霞峰市執行某某斬首行動中戰功卓越,記特等功一次;
此人……」
看到張鋒眉頭緊鎖,克勞利趕緊湊了過來,伸著一根手指頭只在檔案照片的下方。
「看到這個編號沒有,我覺得前面部分應該代表的是作戰地區,中間代表你的服役部隊,最後這一串代表是你在部隊中的個人編號。
既然你在十餘次軍事行動中屢立戰功,那說明你是一個出色的軍人,你的戰友一定對你印象深刻,你可以去找一找你的戰友,從他們口中了解你的過去。」
張鋒沉默了一會,鬆開了緊鎖的眉頭,嘆出一口氣。
「屢立戰功又咋樣?這驢沒磨可拉了,就該進廚房了……
這份檔案的來源是哪?」
對於張鋒突然提出的問題,克勞利自然是知道他想要幹什麼,但這並不符合他的訴求。
他想要女兒恢復健康,張鋒就必須活著。
「軍方……
但我建議你將來躲著點軍方……
我一個正規軍方研究所的所長都沒有許可權去看,這說明你的經歷很敏感。」
看到張鋒的表情沒有變化,克勞利住了嘴,他盤算了一會,決定將一些其他的事情也告訴張鋒。
「我曾努力向高層說明,機械義體超頻項目遇到技術難題只是暫時的,但他們還是要把這個項目轉移走。
這並不符合軍方的利益邏輯,因為這個技術是就現有戰爭體系能提升軍方戰力的最直接途徑。
我懷疑,有人要讓你消失。」
張鋒的眉毛又皺了起來,這個突如其來的幕後黑手讓他感覺自己身處一隻無邊無際的網中,無處可逃。
「你也不用那麼擔憂了,只要你不主動湊上去基本就不會有事。
現在不比戰前,連接月球、地球、歐羅巴星、泰坦星、冥王星、小行星帶的星網斷了,各個住人世界無法做到信息互聯……
嗐,別說各個住人世界了,就連咱們火星上倖存下來的十七座城市都無法做到。
大量的居民信息丟失,基礎設施損毀,整個太陽系都亂七八糟的,三年都沒恢復到戰前的十分之一……」
克勞利描述了出來一個頹敗的太陽系聯邦,張鋒無法相信,但轉念一想他又釋然了。
戰後的聯邦接手的那些地方,都是戰爭機器蕩平過的地方,如此破敗合情合理。
張鋒還想問一些其他關於檔案的事情,但克勞利已經沒了耐心,他急不可耐地開了另外三個窗口,將關於張鋒的研究報告列在了上面。
做完這些的克勞利生怕張鋒看的慢,開始在一邊進行著講解。
「你體內的這些機械生命體是由掠食者單兵機械義體形成的,至今原因不明。
很明顯,你能從某種程度上控制它們,面對危險時,它們有自我保護的意識……」
他說著,打開了報告上的一個文件,一段視頻單獨被投了出來。
畫面中,幾個機械師正站在工作台旁,操控著幾台設備進行著義體降解。
一個義體化程度很高的士兵躺在那裡,機械部分在天花板上垂下的機械臂的快速拆解下,逐漸變得單薄。
機械義體的骨架裸露出來的時候,一個機械師發出了「咦」的一聲,趕緊命令拆解中的機械臂停止了工作。
「鱗狀結構?這啥東西?」
「不知道,但它們好像在動啊……」
正當兩名機械師靠近觀察的時候,幾道尖刺彷彿憑空出現一般刺了出來,精準的刺進了二人的眼窩,貫穿頭顱。
另一個沒有靠近的機械師顯然是矮個子,他發出陣陣驚叫,向後退去。
這些尖刺並沒有刺向倖存的那名機械師,它們軟化了下來,尖端朝向那名機械師,在打量她一番之後,像是章魚的觸手一般融回了機械骨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