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道歉

「嬸子，沒事，你別管！」伊人對著李嬸子說完，又轉向小糰子。「回答娘，音音是不是打人了？」雖然依舊嚴肅，但伊人還是放軟了語氣。

「娘，對不起，音音錯了。」小糰子低著頭，悶聲悶氣地說。

「音音沒有對不起娘，音音打了二牛哥哥，應該向誰道歉呀？」聽小糰子承認自己的錯誤，伊人語氣也輕鬆起來，循循善誘道。

「二牛哥哥…對不起，我不應該打你。」小糰子不情願地轉向旁邊的二牛。

二牛把頭扭向一邊，「哼」了一聲，不理人。

「兔崽子！慣的你是不是！」伊人叫李嬸子不插手，她忍了半天，此時見自己孫子這副德行，氣不打一出來，實在沒忍住，照著二牛的後腦勺抽了一巴掌。「誰教你嘴欠的，我和你娘平日里就教你這些了？還是你最崇拜的四叔教你的？」

「嬸子，你這是幹什麼？」伊人被唬了一跳，顧不上身懷六甲，趕緊起身拉住李嬸子。

「哎！」李嬸子嘆口氣，欲言又止了半天，終於還是開口道：「我心知道，這話跟你說了必然戳你心窩子，但音音和你肚子里這個，還要在這村兒里長大，我不能不給你提個醒兒！」

「嬸子，有話你就直說！」伊人心裡滿不在乎，只要不搶她的錢和娃，能有啥戳心窩子的，多新鮮吶！

「二牛這孩子跟人學了舌，說音音是沒爹的野種，音音這才打了他。」李嬸子見孫子額頭都被打破了，心裡也是心疼的，但說出這種惡毒腌臢的話，總是要教育的。

小樹苗得修理，不修那不長歪了！李嬸子咬咬牙，心下發狠，又扭頭給了二牛一下子：「再給你伊人嬸子說一遍，誰教你的？」

「是…是艷兒姐姐…」二牛眼裡蓄了淚，但謹記四叔的話——男兒有淚不輕彈，硬是不讓眼淚掉下來，憋得眼睛都紅了。

「二牛很乖的，嬸子知道二牛不是故意的，嬸子不生氣。」伊人摸摸二牛的頭，安撫道。

二牛忍了半天的眼淚，一下就下來了，淚珠子大顆大顆地砸在衣襟上，彷彿全世界都責怪他時，有一個人過來說不是他的錯。他原本倔強的冷漠就都消散了，轉而委屈起來。

他真的好想撲進伊人嬸嬸懷裡大哭一場啊！不行，嬸嬸肚子里還有小寶寶！而且我是男子漢了，不能哭的！

這麼想著，他突然記起「男兒有淚不輕彈」，又趕緊使勁兒擦掉眼淚。

伊人哄了一陣子，二牛總算止住了掉眼淚，抽抽噎噎地拉住小糰子：「音音妹妹，是我不對，對不起，你以後還跟我玩么？」

「二牛哥哥不哭！音音跟你玩！」小孩子就是忘性大，多大的事兒轉頭就和好。

伊人看兩個孩子和好，才轉而向李嬸子問道：「嬸子，艷兒是誰家的娃？」

「是村正的大孫女。」李嬸子解釋道。「那孩子跟翠喜兒差不多大，也就六七歲的樣子，卻養得霸道極了，事事掐尖，也就是爹娘慣著，手裡有幾個零嘴，孩子們還跟她玩玩。」

「是宋大忠的姑娘？」伊人在原主的記憶里搜尋了一圈。村正前頭三個孩子是過世的媳婦生的，老大宋大忠和老二宋二花都被前頭的媳婦養歪了，兩人心思狹隘，斤斤計較。宋大忠已經成婚，娶的是鄰村上沙村的楊彩鳳。

宋大忠和楊彩鳳是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種人，連帶著二人生的兩個女兒，也小小年紀就蠻橫不講理。

「音音，走！」伊人雄赳赳氣昂昂地拉住小糰子就往大門口走。

「伊人，你這是幹啥去？」李嬸子連忙趕上來，三毛和四毛不說話，但也圍過來。

「上村正家！」伊人腳步不停，眾人又不敢攔她，只能圍著她向前走。路上又遇到幾個好事兒的村民，聽了情況，抱著看熱鬧的心思，也跟著一起走。

看上去就是很多人簇擁著伊人上了村正家的門，場面看上去有點滑稽。

「幹什麼的？幹什麼的？」楊彩鳳聽見院里烏央烏央的吵鬧聲，從屋裡出來就罵。「不知道這是村正家么？撒什麼瘋？」

「楊氏，你女兒宋艷說我們音音是沒爹的野種，讓她跟音音道歉，並且保證以後不會再說！」伊人直截了當說出訴求。

「她不就是…」楊氏脫口而出，猛然發覺還有很多人看著，又收住話頭。「小孩子間玩笑話，你看你當什麼真啊！」

這時秋氏也聽見吵嚷聲，從屋裡走了出來，正聽見伊人的話。「伊人，這確實是艷兒不對，我們應該道歉。」說罷看向楊氏。

「喪門星！」楊氏對這個比自己還小几歲的「婆婆」毫不在意，小聲罵道。又揚聲說：「誰證明我艷兒這麼說了？你說！」楊彩鳳打量著沒人敢觸村正家的霉頭，氣勢洶洶地朝著人群喊話。

李嬸子一把把二牛推了出去，二牛左顧右盼，看見奶奶瞪了他一眼，小聲說：「是艷兒姐姐跟我說的！」

「小崽子！」楊彩鳳就要上前揪二牛的耳朵，伊人一把拽住楊彩鳳的手腕，拉住她。

「楊彩鳳，我警告你，我現在是看在族叔和嬸嬸的面子上讓你孩子道歉，不然可沒這麼輕鬆！」

楊彩鳳被伊人拽住手腕，掙脫不掉，更加氣惱了。「你個不守婦道的小娼婦，活該你男人不要你，你這孩子，和肚子里這個還不知道怎麼來的呢！」

伊人一句話不說，反剪著楊彩鳳的手，向上一推，她就停止了滿嘴的污言穢語，疼得「嗷嗷」叫了起來。

「再說一次，道歉！」伊人冷聲說道。

「宋艷！你聾了么？還不去道歉！想讓你娘死在這麼！」楊彩鳳朝著站在門口的女兒喊。

「對不起…」宋艷小聲說道，伊人也懶得計較。

「行了吧！瘋子！你快放開我！」楊氏想掙脫，卻被伊人抓得更緊了。

「剛才是可以，現在不行了！精神損失費拿來！三個銅板！」伊人將楊彩鳳推倒在地上，另一隻手伸到她面前。

「我是做了什麼孽啊！公公娶了這麼個喪門星，錢都讓她拿去貼布娘家了啊！我手裡哪有錢啊！」楊彩鳳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嚎著。

秋氏實在看不下去，拿了錢上前要給伊人，卻被伊人推了回去。

「快起來快起來，這地上多涼啊！你還年輕。」伊人作勢要上前扶楊彩鳳，在楊氏伸手要搭上她手臂的時候，突然又抽走了手。「現在手頭緊不算什麼，以後緊巴的日子還多著呢！」

楊氏和外邊看熱鬧的人都一愣，然後鬨笑起來。

「不許笑！」楊氏惡狠狠地呵斥村民。

「楊氏，你是說族叔歲數大了心裡糊塗，自己親兒親孫女都顧不上，拿錢給年輕妻子補貼娘家？」伊人反問。

「不！不！我何時這麼說了？」楊氏慌張起來，自己這個公公有主意得很，家裡的大筆銀錢都在公公手裡，秋氏和自己也只得些生活費，惹怒了他，以後怕是這點生活費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