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詞窮
簡月嵐神情平靜，垂在身側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她說，「老葉在哪裡。」
「醫院，醫生說他，說他·····」
說到這裡，鄭勇的話突然頓住，眼中掠過一絲不忍。
簡月嵐看著他，平靜道，「說他什麼。」
「可能，醒不過來了。」
簡月嵐點了點頭，「稍等，我去收拾一下東西和你去醫院。」
她轉身進了屋。
大概是她的情緒太穩了，穩到完全出乎鄭勇的意料。
以至於前往醫院的路上，他不停的看簡月嵐。
「弟妹，你要難受就哭一下。」
可別憋著了，憋的他心慌。
「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簡月嵐不愛哭，哭在她這裡是最無用的情緒。
「老葉會醒來的。」
她很自信，還不到她家老葉掛的時候。
原文中她是難產大出血死了半年，老葉才在任務中犧牲。
現在她都沒懷孕，真要走劇情也得他醒過來讓她懷孕再說。
植物人可沒讓女人懷孕的能力。
所以，簡月嵐堅信葉臨星會醒。
鄭勇，「！」
「你說的對，老葉一定會醒。」
簡月嵐嗯了聲，不在說話一路沉默到了醫院。
譚軍他們都在，簡月嵐也沒心情和他們寒暄，簡單打了個招呼后，她就去看葉臨星了。
男人的形象是真糟糕，渾身的傷。
大部分都是皮外傷，唯獨造成他昏迷不醒的頭部纏著紗布，血跡斑斑看著就嚇人。
看見他這個樣子，簡月嵐心疼的要死。
「醫生說他頭部受到了撞擊出現了淤血。如果這個淤血能散去，他有醒來的希望。如果不能······」
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的譚軍，說到這裡說不下去了。
簡月嵐吸了吸鼻子，「叔，我想見見醫生問問具體情況。」
「我帶你去。」
於是，兩人出現在了醫生辦公室。
醫生姓明，全名明學。
五十齣頭的年紀，有著醫者的從容和冷漠。
「老明，這是小葉媳婦簡月嵐同志。」
譚軍和他老熟人，進門后替兩人做介紹，「小簡，這是明學，和葉家有舊，你喊明叔就行。」
「明叔好。」
簡月嵐主動打了聲招呼后，直奔主題詢問葉臨星的情況。
明學簡單直白的解釋了葉臨星的情況。
病情其實不複雜，就是淤血壓迫到了神經和顱內壓升高引發的。
想讓他醒來有兩種方法。
一：用藥物降低顱壓散淤血保守治療。
二：轉院做開顱手術。
如果藥物治療沒效，還是得做開顱手術。
簡月嵐不想手術，現今的醫療大環境不行，後世醫療發達成那樣了，開顱都是風險極高的手術，這個年代開顱風險等級更高。
她怕出現意外。
「叔，還有沒有更快散去淤血的方法？」
「有，但不可能實現。」
「怎麼就不能實現了？」
譚軍一聽急了眼。
明學面露難色憋出一句，「老黎來不了。」
這話一出，譚軍不吭聲了，老黎在農場，這個他真沒辦法。
簡月嵐不知道這個老黎是誰，但她知道一點，這位能讓她家葉臨星醒來。
「叔，麻煩您告訴我這位黎先生在哪，我去請。」
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她不想放棄。
卻不想譚軍和明學皆沉默，看著她的眼神讓人難受。
她眼眸逐漸瞪大，「黎先生是不是身份比較特殊？」
聲音很輕，好似風一吹就會散。
明學他們看著她，不言而喻。
「中醫針灸？」
明學頷首。
「我爸會針灸，還很精通。」
明學和譚軍就懂了她的意思，這姑娘是想讓她爸來試試。
氣氛頓時陷入了沉默。
半晌——
「你說句話。」
譚軍憋的心慌，忍不住推了推他。
簡月嵐緊張看著他，眼裡是自己都不知道的期盼。
明學深呼吸，「你聯繫你爸，在你爸來之前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不讓小葉的病情惡化。」
「謝謝！」
簡月嵐感激涕零，借了醫院的電話打到青山公社找大哥告知他事情的經過。
大哥的回答是讓她安心，簡爸會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掛斷電話后，簡月嵐腿軟身子發顫。
見她這個樣子，譚軍擔憂道，「小簡你要冷靜，小葉還沒到最壞的情況。」
「我明白。」
她深呼吸讓自己再次冷靜下來后，抓著明學問如何照顧葉臨星。
然後，她把譚軍他們勸走，一個人留在了醫院。
下午兩點，一個腿上纏著夾板的男子成了葉臨星的第一位病友。
他住進來沒幾分鐘，又來了個老太太。
老太太是個奇葩，進來直奔簡月嵐和她搭了幾句話又看了看葉臨星后，來了句——
「同志，我看你男人都要沒了，營養餐······「
「你說是你兒子骨頭硬，還是石頭硬？」簡月嵐面無表情打斷她的話，指著夾板男子問。
老太太一臉茫然，不知道她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卻還是下意識道，「石頭硬。」
「答對了。」
簡月嵐從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石頭握在手心，使勁，攤開手掌，「不想你兒子的下場和這塊石頭一樣，就別來煩我。」
老太太看著她手裡的碎石屑，臉刷的一下白了掉頭就往門口跑。
「大夫大夫······」
她大喊大叫，聲音逐漸遠去。
簡月嵐朝目瞪口呆看著她的夾板男子齜牙，這位立刻嚇得往被子里一縮當自己不存在。
「慫貨。」
半個小時后，母子倆跟被鬼追似的換了個病房。
簡月嵐沒搭理他們，拿了護士送來的葯給葉臨星清洗傷口，上藥換紗布。
翌日早上，新的病友又來了。
這次來的是熟人鄭婉。
腦袋上纏著紗布，上面血跡斑斑的和葉臨星成了同款病號。
倒是沒昏迷不醒，但人沒什麼精神，小臉煞白還難受的直哼哼。
「這——」
簡月嵐罕見詞窮，憋了半晌憋出一句，「這怎麼傷的？」
鄭婉男人老錢一臉無奈，「楊軍兩口子吵架，她跑去看熱鬧不小心摔了。」
說著，他問葉臨星，「老葉情況怎麼樣？」
「目前穩定。」
明學很負責，隔一會來看下他的情況。
還生怕她照顧不好葉臨星，來了就絮絮叨叨叮囑一些注意事項。
「穩定就好。」
老錢長舒一口氣，一臉為難道，「小簡，你能不能幫我看一下鄭婉？我去買點東西，出來的急沒顧上帶東西。」
「好。」
簡月嵐一口應下。
於是，老錢放心離開。
簡月嵐倒了杯水給鄭婉，「喝不喝？」
「不，噁心。」
她有氣無力，虛弱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