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龐寒與苗倩飛身形在官道上奔跑,龐寒撕下人皮面具,笑道:「想不到這次的任務如此順利,咱們易容成爺孫二人在歷下亭賣葯,本想打探燕十三的消息,可沒想到那對兒小鬧得那一出居然把燕十三給引了出來,那燕十三也是活該倒霉,居然一個保鏢都不帶,就這樣被我們殺了。」苗倩笑道:「你算是佔了我的便宜,居然要我叫你那麼多聲爺爺,唉,裝成小姑娘的樣子可真累。」
龐寒凝視著她的絕麗容顏,笑道:「你可比我容易得多,我裝作老頭子還需帶上面具,你卻只需稍微化化妝,便是清麗少女的樣子,也難怪,姐姐如此美貌,即使不化妝別人也會認為你是年輕貌美的少女哩。」
苗倩聽了這番話甚為受用,嘴上卻嗔道:「貧嘴的傢伙,就知道用甜言蜜語來糊弄人家,唉,若不是那個年輕人是徐太師的義子,燕十三也不會不顧危險地跑出來與他結交,若是在畫舫之內,他身邊有十幾名高手保護,咱們不可能如此容易將他殺掉。」
龐寒道:「此人惡貫滿盈,雖然青龍會是因為他不受編製才派咱們來殺他,可此人死掉也不算冤枉,咱們這就算是為了地方除掉一害了。」
二人正說話間,忽見街邊有一座茶寮,門口拴著一匹大宛良馬,龐寒指著那匹馬笑道:「你瞧,那個叫燕淑的姑娘在此歇腳,咱們也過去喝口茶吧。」苗倩笑道:「你這副樣子別嚇著人家,裝神弄鬼的,人家姑娘家肯定不高興。」
進了茶寮,那燕淑果然坐在早角落的一張桌子邊生悶氣,連茶水都懶得喝幾口,一見二人進來,卻是一驚,因為她看見龐寒摘掉面具的樣子,她驚叫道:「原來你是假裝的?」
龐寒拉著苗倩來到桌旁,笑道:「不好意思啊妹妹,哥哥我有事要辦,所以易容喬裝,跟拙荊做的那場戲嚇著你了吧?」苗倩也向燕淑述說前情,希望得到她的諒解。
燕淑聽罷二人陳述卻不驚慌,她是大家閨秀,也見慣了江湖風浪,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倒也不奇怪,那燕十三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殺了也就殺了,我不多管閑事,只希望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誰也別惹誰。」
苗倩笑道:「這是自然,妹妹不用擔憂,多個朋友多條路,這個道理我們懂得,大家相聚一場不過是緣分罷了,誰會沒事無故增添仇怨呢?若不是我們有任務在身,也不會找那個燕十三的霉頭。」
龐寒道:「不知妹妹是哪裡人士,為何與那個徐岩有了瓜葛?」燕淑嘆了口氣,「我的家是這裡的望族,家父燕闕廷曾做過京都禁軍教頭,如今退隱歸山,做了燕家莊的莊主,那個徐岩是家父過六十歲壽辰之時由徐太師派過來賀壽的,我便與他一見鍾情,遂定下盟誓,可是今年他來了一封信札,推說以事業為重,要我斷了那份念想,我不服氣,便約他來歷下亭說個明白,卻沒想到他如此絕情,真是讓人好生失望。」
苗倩勸道:「妹妹不用太過傷心,男人都是靠不住的。」龐寒沒好氣道:「你這麼說連我都繞進去了。」苗倩笑道:「我就是在說你呀,不是有個叫朱萱思的姑娘也與你定下盟誓了么,還要你三天之內趕到大明湖完婚,現如今期限早過,那位朱姑娘恐怕難過死了吧。」
龐寒無奈道:「我事情太多,自己都顧不過來,哪裡還想得到那件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苗倩笑道:「你瞧,還不是一大堆借口,男人都是如此,妹妹看到了吧?」
燕淑噗嗤一樂,「你們這一對兒還真是好玩兒,雖然是做殺手的勾當,不過倒也有趣,我若不是官宦家的女兒,也想跟你們到江湖上闖一闖。」龐寒嘆道:「妹妹還是不要這樣說吧,江湖險惡,你不來更好,安安穩穩讓你父親給你找個如意郎君,比我們這樣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強多啦!」
苗倩也點頭附和,幾個人聊起天來頗為投契,居然結下了不錯的交情。喝過茶水,燕淑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家了,哥哥姐姐,咱們如此投緣,假如你們有空的話,可以到燕家莊來,小妹隨時恭候大駕。」
二人急忙多謝,與燕淑一起出了茶寮,忽然遠處塵土飛揚,原來是徐岩趕了過來,他見龐寒、苗倩與燕淑站在一起,誤以為是二人挾持了燕淑,立即大喝道:「大膽賊子不要傷了燕姑娘,我跟你們拼了!」說著抽出長劍向他們刺來。
燕淑驚訝非常,連出聲阻止都忘了,那劍光猶如匹練般向龐寒刺來,龐寒反應極快,龍淵劍化作一道紅光嗖地一聲點中徐岩的長劍劍尖,劍法極准,火候掐的妙到毫顛,只聽叮叮噹噹之聲,一瞬間二人便交換了十幾招,雙劍碰撞火化亂冒,徐岩大為驚訝,他因為劍法精妙,在江湖中鮮有敵手才被徐太師收為義子,如今普一交手就遇到了對手,令他十分驚詫。
但見白光閃閃人影綽綽,二人又是交換了數十招,龐寒雖然劍法與內功都勝於徐岩,但是由於重傷尚未痊癒,功力打了折扣,因此與徐岩相持不下,旁邊的苗倩覺得如此拖下去不是辦法,於是一縱身加入站圈,幾回合就打中了徐岩的肩膀,徐岩吃痛,叫道:「你們等著,我叫人過來收拾你們。」說著逃之夭夭。
燕淑著急的直跺腳,「這個徐岩,還是如此毛躁,不等我說什麼他就跑了,這可真是大誤會!」苗倩道:「既然他要去搬救兵,我們也該走了,免得招惹麻煩。」
龐寒點頭道:「是啊,如果被他請來人馬,我們兩個人恐怕敵不住,還是儘早離開的好。」
燕淑道:「你們不如跟我去燕家莊,我父親雖然已經辭官不做,可還有些勢力,相信不會有人為難你們。」
龐寒與苗倩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這個主意還算不錯,於是也都點頭同意,與燕淑趕往燕家莊。
燕家莊處在一個大山坳里,四面環山,旁邊一道小溪環繞山莊流過,因此大門之前有一座木橋,此時山霧瀰漫宛如仙境。龐寒與苗倩不住口地讚揚這座山莊美妙,燕淑則上前叫門,開門的小廝一見是燕淑,大喜道:「原來是小姐回來啦,老爺都急死了,您可回來啦,小人前去通稟!」
燕淑不等他回來,便領著二人進了門,這座山莊頗為龐大,房屋有數百間,若不是燕淑帶路,想在裡面走個明白也是很難的事。大家來到客廳,燕淑吩咐下人端來香茶,幾個人坐下聊天。
不多時,進來一個老者,雖然已經六十多歲,但是器宇軒昂,全身上下隱含著一股凜凜正氣,他進來便厲聲道:「淑兒,你又不聽話了,這般亂跑出去,若是碰到壞人怎麼辦,唉,為父只有你一個女兒,可不想你有什麼閃失。」
燕淑低頭不語,眼中淚光閃動,心裡的委屈遇到了父親才全部發泄出來,撲到燕闕廷身上哭了起來。
燕闕廷拍了拍她的背部,嚴肅中帶有一絲慈愛,「淑兒,不要哭了,不就是一個徐太師的義子么,也算不得什麼,為父他日給你尋一個如意郎君,好么!」
燕淑臉一紅,這才想起旁邊還有龐寒與苗倩,急忙介紹道:「這兩位是我在路上結交的新朋友,想來山莊休息,不知您是否同意?」
燕闕廷瞧了瞧龐寒二人,拱了拱手,「請問二位是?」
龐寒心道:「這裡山高皇帝遠,就算說出真實姓名也無妨吧?」於是他點了點頭,「在下龐寒,這是拙荊苗倩,見過燕前輩。」
燕闕廷眼光一凜,上下打量了龐寒半天,問道:「你就是龐寒?」
龐寒心裡一驚,暗道:「莫非他認識我?那可糟了!」當下也只好硬著頭皮,道:「不錯,在下正是龐寒,不知前輩在何處知道在下?」
燕闕廷嘿嘿笑了兩聲,忽地拍出一掌,龐寒就是一驚,因為那燕闕廷的掌法雖然看似很慢,但卻蘊含了深厚的內功,若是一般人接了這一掌,恐怕早就骨斷筋折了,龐寒心想,「這老傢伙分明是在試探我的功夫,也罷,回他一掌又算什麼,總不能讓人家瞧低了。」於是運起三成功力,也如此這般回了一掌,雙掌一交,二人的身形都是微微一顫。
燕闕廷心中驚訝,自己這一掌已經使出了八成功力,就是想試試這個傳說中成名已久的年輕人,沒想到對方隨便回了一掌居然讓自己胸中氣血翻騰,差點抵擋不住。他點了點頭,「英雄出少年,此言果然不假。老朽與你的師父龐萬春曾是故交,我與他曾在一個師父手下學武藝,只不過他只對武學感興趣,願意投身武林,而我則沉迷於功名,入了仕途,但這些年我們二人之間的書信一直有往來,他也告訴我有一個徒弟在江湖上闖蕩,讓我時常關注這件事,所以最近我也很是關注你的行蹤,沒想到無巧不成書,居然在家中遇見了你,真是一樁喜事。」
龐寒這才鬆了口氣,暗道:「原來他是我師父的朋友,這倒是沒事了,若是什麼三門八派或者青龍會的人,我可就麻煩了。」他抱拳拱手道:「原來前輩是師父的朋友,晚輩方才多有冒犯,萬望恕罪。」
旁邊的燕淑一聽龐寒說出真實身份,也不禁眼光亮了起來,眸子中射出羨慕和崇拜的目光,龐寒並不知道,他在這段日子早已闖下大大的名頭,令江湖中的很多年輕人頗為崇拜。
燕闕廷連連點頭道:「我早就聽聞你的名聲,你果然沒有讓你師父失望,只是最近聽說你失蹤了,怎麼會來到這裡?」龐寒尷尬地咳嗽一聲,道:「此事說來話長,總之既然前輩與在下的師父經常有書信往來,能否托您給我師父帶個話,就說我沒事,請他無需擔心。」燕闕廷點頭道:「好吧,這點事不算什麼,不過你師父最近倒是有樁喜事,你可知道?」
龐寒奇道:「是看小說^.V.^請到什麼事?」燕闕廷道:「就在上個月,你的師娘給你師父生了一個大胖小子,他高興的很,還寄來書信希望我去武都派慶賀一番呢,只因老朽身體欠佳,不能去了。」
龐寒腦袋嗡了一聲,登時天旋地轉,半天才回過味兒來,燕闕廷看著他發獃的樣子,問道:「賢侄,你怎麼了?」龐寒假裝沒事,佯作歡顏道:「原來我師父終於有了後人,這可真是大喜事,我心中歡喜的很,所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燕闕廷哈哈大笑,道:「是啊,真沒想到老龐終於有了兒子,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哩,難怪你高興成這樣。」
龐寒暗自苦笑,心道:「師娘她……她終於給我生了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