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86章 蘇姑娘願意和他出去嗎？

裡面的蘇禾是立在窗邊，看著月亮，但她也看到門外站著的赫連珏了。

赫連珏高大纖瘦的身影倒映在門上，他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著有心事，他手裡還端著什麼東西。

之所以許久過去了，他一直沒有敲門。

大概是在糾結，這麼晚了，要不要敲門？

蘇禾輕笑了一聲，沒想到質子還有這樣糾結可愛的一面。

平時看他可是挺冷漠果決的。

「咚咚咚！」

不遠處的那扇門終究是被敲響了。

蘇禾道：「進來。」

門沒有鎖，質子推門進來了。

看到正在看著他的蘇禾時，他恍惚了一下，回過神后，有些局促的將手裡的粥放到了蘇禾身邊的案几上。

「蘇姑娘，你的粥！」

「怎麼是你送來的？」

質子面不改色的解釋：「我看小菊有些困，就給她代勞了。還熱著，蘇姑娘趕緊喝吧？」

蘇禾的確有些餓了，她端起粥，也沒有矯情，幾口就喝完了。

嘴角沾了一粒米。

像是跌落凡塵的仙子，沾染了一絲人間煙火。

質子看著，愣了一瞬，隨即一臉寵溺的笑了笑，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帕子，想要幫蘇禾擦。

赫連珏的動作有些快，還有些曖昧。

蘇禾來不及反應，赫連珏手中的帕子就已經到她的嘴巴上了。

避開的話，有些小家子氣了。

蘇禾沒有避開，任由赫連珏幫忙擦。

不過就是一粒米而已，赫連珏卻盯著擦了好半天。

蘇禾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還以為她嘴巴有多臟，要擦這麼久？

赫連珏為何這樣呢？

無他，因為這是赫連珏唯一一次正面看蘇禾，不會被說登徒子，也不會說是冒犯的機會。

他可不得好好把握。

好不容易擦完后，蘇禾請赫連珏坐下，「質子深夜拜訪，應該不單單是為了給蘇禾送粥吧？」

「蘇姑娘還是那麼的聰明。」

赫連珏稱讚。

蘇禾又道：「可是錢嬤嬤那邊又出什麼事了？」除此之外，好像也再沒有其他事了。

質子笑了，「看來什麼事都瞞不過蘇姑娘。」

「赫連殿下過獎了。」

「蘇姑娘。」質子有些神傷的說：「……有酒嗎？在下想和你大醉一場。」

他所有想說的心裡話，有些沒有勇氣說，心裡的苦痛，卻依然存在，無法消弭。

唯有一醉解千愁。

質子想要喝酒。

蘇禾屋內有酒，可是沒有給，提醒道：「赫連殿下，你的身體還沒有好起來，實在不適合喝酒。」

「要是我非要喝呢？」

「不行！」蘇禾阻攔。

要是旁人阻攔，赫連珏的反抗之心可能會更甚，越不讓他喝，他偏要喝！

尤其阻攔他的人還是大梁人。

他就非喝不可了。

可是阻攔他的人是蘇姑娘。

蘇姑娘眉眼間儘是對他的關心，看著不那麼親昵，不是對喜歡之人的關心，就是一個大夫對一個患者最基本的關心。

緣於蘇姑娘身為一個大夫的本心，善心。

赫連珏心裡明白，但還是因此暗暗竊喜，蘇姑娘在關心他唉。

「好，聽蘇姑娘的。」

質子不再提喝酒的事了。

自己倒了幾杯茶，接連喝下。

蘇禾看出了他心事很重，寬慰道：「赫連殿下，人總要往前看，錢嬤嬤曾經的忠心是真的，如今的背叛也是真的。」

「那些不好的事，當忘則忘吧！」

「我明白。」質子道：「她又給我下毒了，我也已經趕走她了。」

竟然還有此事？

不過也不奇怪，情理之中的事。

蘇禾搖了搖頭，道：「殿下心裡應該不好受吧？」

赫連珏點頭，「嗯。」

蘇禾繼續問：「殿下還生殺錢嬤嬤的心思？」

「是。」赫連珏坦然承認了。

「所以你現在很矛盾？」

「對。」

質子低垂著那雙俊美的眼睛，像是在看手中的茶杯，又不像是。

蘇禾勸道：「赫連殿下，錢嬤嬤既然已經被你趕走了，你就不要再想那些不好的事了！」

「人的一生短暫，我們最應該記住的，是那些發生在我們生命里，光明燦爛又美好的人和事。」

「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這是蘇禾的做人準則。

不知道赫連珏能不能聽進去。

赫連珏反覆回味了一下蘇禾的話，道：「好一個不值一提」。

他突然因為這句話而豁然開朗了。

「所以，現在質子的心情好些了嗎？」

「好了！」也不再糾結那些不值得的事了。

「那就好。」

兩人又聊了一下赫連珏的傷，以及按時換藥的事。

蘇禾希望赫連珏不要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影響到自己的身體。

沒有什麼事，比自己的身體更加重要。

赫連珏明白。

「只是，蘇姑娘……」赫連珏猶豫了好久，道：「過些日子城內有燈會，太子殿下容許我出去散心一次，你能一起去嗎？」

身為人質，卻能去散心？

純屬太子眷顧。

為何呢？

因為太子殿下給質子做的腳鏈好了，質子馬上就要戴上了。

這次燈會，是太子唯一給質子出去散心的機會。

回來后，赫連珏就要繼續帶著枷鎖，在暗無天日的日子裡，繼續他質子的囚禁生涯了。

「太子殿下既然容許你出去，那就會安排人相陪，我去好嗎？」蘇禾怕有些不好。

質子道：「怎麼會不好呢？」蘇姑娘要是不去，那他也就不去了。

左右太子安排的相陪的那些人，都是大內護衛，一個比一個有本事，他也不想被當成犯人看著。

之所以願意出去，是因為蘇禾。

這是他唯一一次和蘇姑娘出去逛燈會的機會，也許以後就不會有了。

他心裡再不舒坦，也要把握這樣的機會。

只是，他擔心他一介質子，沒身份，沒地位，沒體面，什麼都沒有。

走街上被大梁百姓認出來的話，還會被賞臭雞蛋，爛菜葉…弄得一身狼狽。

蘇姑娘這麼美，這麼乾乾淨淨，體體面面的人，願意和他一起出去嗎？

「我……」蘇禾有些猶豫。

赫連珏道：「蘇姑娘要是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怪你。只是，只是你不要說出來好嗎？」

他聽了會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