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賣花糕
第3章賣花糕
半個時辰后，糕點出了鍋，陸西泠抹去了額尖上的細汗，順手抓了一搓白芝麻灑了上去。
許久沒這樣忙活過了，還真是有些生疏。
重點是古代也沒有個料理機，當真是難為了她。
「這便好了？」
話一出口，老闆娘才覺得自己問的糊塗，做了十幾年的棗泥糕了，如何看不出來好沒好。
她自嘲一笑，拿起竹箸夾起了一塊端詳著。
品菜講究色香味俱全，眼前的糕點色澤紅亮，紅棗飄香，糕面上的祥雲花紋更是令人賞心悅目。
順著香味飄去的方向，旁邊的小丫頭都快饞哭了！
老闆娘故作矜持的咬下第一口，入口即化，甜而不膩，咬斷的時候好似還帶著糖絲。
第二口，口感豐富層次鮮明，唇齒留香，就差一丁點意思就稱的上是完美了。
可饒是如此，也遠超了她做了十幾年的手藝。
再沒有多餘的想法，胡二娘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吞下最後一口，心滿意足的眯起了眼睛。
陸西泠解下圍裙給胡二娘倒水，扭頭見小丫頭只會站在一邊乾瞪眼，端著糕點走到她跟前晃了晃。
主人家裡的小丫頭哪敢隨便，眼睛往左邊瞟了好幾眼，見人吃的津津有味管不得旁事，這才忍不住下手。
和胡二娘不同，小丫頭絲毫不顧及吃相和顏面，只擱在鼻尖稍聞了聞便一口含了進去，頗有些豬八戒吃人蔘果的意思。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陸西泠幫人拍背順著氣。
小丫頭跟沒聽見似的捂著嘴，生怕嘴裡的再被人掏了去。
彼時，屋外的攤位前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客人。
因著三人都在後廚，陸西泠又初試身手用自己的法子做了棗糕，故而糕點剛一出鍋，牛奶伴著紅棗的混合香氣就飄出去了。
隔壁賣花的大嬸聞著味來，掀開帘子提醒后白得了一塊棗糕當謝禮，美滋滋的拉著胡二娘往外走。
胡二娘順著人手指的方向趴著窗縫往外看，見攤位前的確與平日不同，竟然排起了長龍，瞬間，她就明白了這些食客是因何而來。
待給客人們答對好，胡二娘一刻不停的折身回了后廚。
小丫頭正站在灶台邊吃的來勁，倏忽間頭頂挨了一巴掌。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看看人家！」
平白無故又挨了打，小丫頭連忙捂著嘴巴走開了，胡二娘狠狠瞪了人背影一眼，旋即一團和氣的捧起陸西泠的手：「好姑娘，還不知道你芳名為何？」
陸西泠累到獃滯，一時忘了回答。
「怎麼？讓姑娘為難了？」
為難當然沒有。
婚前的她失侍失沽、是被養在皇後身邊的縣主，婚後的她是名義上的白家夫人，別說在民間了，就是在宮裡也鮮少有人知曉她的本名呢。
回過神的陸西泠坦然道：「小女姓陸，名西泠，老闆娘喚我阿泠就好。」
「好，阿泠，你做的棗泥糕比我做了十幾年的還要好。」老闆娘拍板道：「打明天起這個就讓你來獨做了！」
這便是應允了。
順利拿下這份工作，吃住都不用犯愁了，陸西泠為了感謝老闆娘，趁著收攤前又去幫著吆喝了幾聲，全當是提前開嗓。
小娘子貌美靚麗，晚間攤位上又吸引過來不少的客人，糕點賣的比平時快了不少。
老闆娘心情明朗起來，等給陸西泠安頓了住處，便給二人提前放了假。
小丫頭人如其名，叫豆芽，此一時彼一時，她眼下是十萬個不願意讓陸西泠進門的，但一聽因此得了小半天的休息，傻憨傻憨的就跑出去溜達了。
陸西泠行禮不多，等從胡二娘那取回被子和棉巾，收拾好了一切也準備趁著宵禁前逛一逛京城。
可一想起糟心的系統和抬不起來的胳膊，到底還是決定留在屋裡躺豬。
稍一研究，陸西泠就發現之前是她過於樂觀了。
想要完全開啟【古今中外美食錄】，須得完成系統要求，也就是必須至少一次復刻出已經解鎖的菜譜。
點開屏幕，陸西泠看著她的第一道菜譜——黃芪蒸雞。
這道菜可是大補啊。
除了補氣排毒的黃芪之外，裡面還帶有枸杞子、陳皮、百合、山藥、茯苓等不少的中藥成分……
光是裡面黃芪就價格不菲了吧……
屏幕前的陸西泠此時不但感到頭疼，肉更疼。
系統激活了有什麼用呢，要是沒有足夠的食材能夠復刻出菜品，不是一樣不能升級。
還以為她今天空手套白狼，往後兜里的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呢，沒想到系統這麼不給力。
打了哈欠。
隨性如她，索性將明天的煩惱留給了明天。
——
一夜好眠。
翌日辰時不到，美食街上已經車水馬龍，人潮洶湧。
為官的、為奴的、為商的，各個披星戴月的穿梭在街邊巷口，早餐攤前更是堪稱一日客流量之最。
但凡是個勤快能吃得了苦的食鋪老闆，哪個不趕這個時間趕緊開門賺錢？
佳人果子鋪也不例外。
只是今日除了幹活毛手毛腳的豆芽菜，門口還多了一位嬌俏可人的小姑娘。
「現在還早著呢，你出來幹什麼，趕緊回屋再睡會吧。」
小丫頭使勁推了陸西泠一把，陸西泠卻不理她，在鋪子前廳和后廚來回奔走。
煙火氣十足的貨攤前，陸西泠穿著一件月白色的上衣，下面是灰青色的長裙，這是她在府里下廚時最常穿的一件，現在拿出來正合適。
只是哪怕這樣普通的一套衣裙穿在膚白貌美的女人身上，也很是引人側目。
故而今早過來買糕餅的多是郎君。
「姑娘是哪家的老闆，怎麼從沒見過？」
陸西泠利落的夾起一塊芡實糕和一塊棗泥糕，上面用油布蒙著，下面用糯葉托著。
「我不是老闆，勞煩十文錢。」
「不是老闆那就是夥計了？若是夥計可是委屈姑娘了！姑娘要不要去我那看看？我能給姑娘這個數。」
面對五根粗如大腸的手指，陸西泠微微一笑，伸手要錢。
搭話的男人見人不為金銀所惑，意識到自己是自討沒趣了，接過糯葉便走了。
陸西泠繼續忙活著手裡活。
她面前擺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是和面的案板，一側是用棉布蓋著的一盆老面，另一側整齊的擺了一排青瓷碗，裡面盛的是紅棗泥、白砂糖、牛奶、雞蛋等食材。
食客一走一過皆能看見棗泥糕的製作過程。
只見小姑娘青蔥一樣的玉手夾起長箸，輕柔地將麵粉攪拌成了絮狀，右手食指輕磕雞蛋，蛋清蛋黃一齊流下，隨後漫不經心的一甩手，蛋殼便扔進了攤子側面的小竹簍里。
有些人乍開始只是被小姑娘漂亮的手法吸引過來，沒成想這一看就駐足了許久，等著飄香出來便都不由自主掏出了荷包。
「棗泥糕多少錢？」
「六文錢。」
吃過的都知道這是漲價了，可今日他們是看準了裡面是加了真材實料的，且小姑娘手指青白乾凈，不似旁的小食攤烏煙瘴氣的惹人作嘔，背後用的什麼調料也一概不知，此時便是貴一些也認了。
接過糯葉，有人已經等不及嘗鮮了，趁著熱乎就大快朵頤了起來。
誒呦呦，一口下去香甜軟糯，滿口回香，不但能吃到牛奶與紅棗的層次感，咀嚼的時候也覺得比以前更加彭鬆了，就好像……
「就好像吃了空氣？」
食客先是愣了一下，須臾便爽朗的笑了起來，「姑娘委實有趣！是空氣，還是甜甜的空氣！」
果子鋪前好評如潮，更多的百姓圍上來了。
蹲在地上的小丫頭頭不樂意的撇了撇嘴。
「我在這時從沒有郎君買過這麼些糕點，憑什麼你一來就賣出去這樣多，你這樣子被胡二娘看到了，我又要被她嫌棄了！」
憑什麼？
陸西泠看著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彎起了眼角。
「大概是五官大於三觀？」
豆芽不知道什麼是三五觀，只低著頭生悶氣。
豆芽是被胡二娘從奴隸市場里買回來的，小丫頭皮膚黑黑的，一雙鈷藍色的眼睛卻格外水亮，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對她來說，在果子鋪打工就類似從一個小籠子被賣到另一個小籠子里，幸運的是她這回攤上的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主人。
平時里她偷懶耍滑，少不了要受罵挨打，但胡二娘雖老是唬著她「再不好好乾活就將她賣出去」，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再買過小奴。
可現在不一樣了，自從陸西泠進了門，昨兒胡二娘嘴就沒合攏過，先是給人安排了比她那間房還要乾淨寬敞的房間，緊接著又給了陸西泠和自己同樣的工錢。
她可是幹了三年才得到每月三百錢的！
一想到是自己一時糊塗領了個妖精進來，豆芽就恨不能自扇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