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婚前憂懼
「棠棠,怎麼了?被我嚇到了?是我太孟浪了,我……」
霍時淵想解釋,說他情不自禁。
但是轉念再想,控制不住自己,和禽獸何異?
所以他咽下了解釋,輕輕撫著魚晚棠的後背安慰,「我不是故意的,下次再不會這般嚇唬你了。」
他感覺到了魚晚棠的僵硬。
魚晚棠深吸一口氣,把前世那些不好的記憶壓下。
她感受到了霍時淵的緊張和內疚,便若無其事地道:「就是剛才掙扎,腿抽筋了,沒事。」
霍時淵打橫把她抱起來。
魚晚棠驚呼一聲,隨後壓低聲音斥道:「別得寸進尺!」
她是不是太好說話了,所以霍時淵才會覺得被鼓勵了?
「我不是禽獸。」
霍時淵把她放到床邊,自己在腳踏上單膝跪下,仰頭問她:「哪條腿?」
「左腿。」
霍時淵便輕輕替她揉著腿,眼中慾望早已退散。
「好了,好了。」魚晚棠感受到腿上傳來的酥麻,似乎身體開始變得不對勁,連忙道。
「剛才的事情,在成親之前不會再發生。」霍時淵還是有些沮喪。
明明兩個人最近相處愉快,這種愉快能保持到成親的。
可是偏偏他今日那般過分,讓魚晚棠不適。
這讓霍時淵很挫敗。
「我明日不會來了,不是因為今晚的事情,是我本來就如此計劃。雖然我不在乎規矩,但是也稍微有點忌憚,就,就勉強忍著,明日不來看你了。」
聽著他寬慰自己,魚晚棠心裡有暖意流淌而過。
她其實沒有怪罪霍時淵。
前世他對自己,更親密的事情都做了。
他對自己身體的喜愛,就像中了蠱,難以控制。
他現在,其實已經在極力控制的。
她只是控制不住地會想起前世的遭遇,身體本能地抗拒。
後日的洞房花燭,她始終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
她給自己洗腦,閉上眼睛,交給霍時淵,總不能比前世更差。
但是焦慮卻讓她已經開始失眠,無法控制。
這倒也不是今日才生出的擔憂,所以還好。
真正讓魚晚棠失態的是,霍時淵的這種「本能反應」,前世發生過很多次。
他在她身上留下了很多很多的痕迹,然後會去舔舐。
他的舌頭遊走於自己身體帶來的那種直抵大腦的酥麻,讓她很慌。
「我沒事。」魚晚棠開口,「就是被你嚇了一大跳。以後不許這樣作弄我了,要,要端莊些。」
霍時淵聽她說完,忍不住嗤笑一聲道:「你什麼時候聽說過,端莊的兩口子?這算作弄的話,那後日更要好好地『作弄』你一番呢!」
他明明是開玩笑的,魚晚棠卻控制不住地生出恐懼。
她用盡全力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只當是害羞,又一疊聲地攆霍時淵離開。
霍時淵臨走時候還在對她笑,「乖,等我來接你回家!」
魚晚棠整夜都沒睡著。
閉上眼睛,就是前世兩個人親密的那些場景。
在各種不同的地方,有時候是霍時淵粗暴,有時候是她刻意折辱自己勾引……
那些都是不敢回想的噩夢。
前世她的卑賤,霍時淵的強勢,給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蒙上了一層陰影。
霍時淵這一世,不會那樣了。
因為他們之間已經是相愛的夫妻,不再是討好與被討好的關係,他們之間也不再隔著欺騙和算計。
不一樣,已經不一樣了。
魚晚棠不斷自我安慰,然後收效甚微。
等到要成親那日,府里聘請的開臉人進到魚晚棠閨房的時候,被她憔悴的模樣驚到,險些失態。
她做開臉人這麼多年,就沒有見到這般憔悴的新娘。
——逼婚無疑了!
京城第一「悍匪」紈絝,霍時淵北征之後就得了這麼個諢名。
他向魚府求親的事情,自然鬧得沸沸揚揚。
眾人都有些猜測,為什麼會是魚府?
有人甚至還傳說,魚家姑娘不檢點,很早就和霍時淵勾勾搭搭,這下終於在一處了。
開臉人表示,謠言,絕對是謠言!
看看魚府姑娘可憐的模樣,分明是被強迫的。
誰還在背後傳謠,簡直是可惡至極!
可是開臉人,最多也只能是在心裡同情她一番,並不敢多說什麼。
只是她動作的時候,格外小心,「姑娘,會有點疼,我會輕點的。」
魚晚棠笑道:「無事,嬤嬤儘管做便是。」
這份寬慰的笑,配上她眼底的青黑,在開臉人看來就成了強顏歡笑。
開臉人先說說了一串吉利話,然後拿起毛巾浸濕,稍微擰乾后在魚晚棠臉上輕輕擦拭,表示洗凈舊塵,開始新的人生。
魚晚棠閉上眼睛。
接著,開臉人用線把她臉上、鬢角、脖頸等部位的汗毛絞掉,最後再在臉上塗上了胭脂,開臉這才算結束。
有點疼,但是可以忍耐。
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震耳欲聾,中間似乎隱隱還夾雜著鼓樂之聲。
魚晚棠驚訝。
這就已經來了?
可是按理說,不是還得一個時辰嗎?
肯定是別人家也有成親的,男方這個時間出門迎親,倒是可能。
「動作都快點,姑爺都已經到了!」外面傳來了丫鬟催促的聲音。
魚晚棠幻想被「粉碎」,這才確定,霍時淵真的迫不及待地來了。
她臉上露出笑意。
——她對於這樁親事的歡喜,和她對房事的抗拒,那般矛盾。
不會那麼差的,魚晚棠默默安慰自己。
梁氏匆匆忙忙進來,抓著女兒的手,想要叮囑什麼,卻欲語淚先流,哽咽難言。
方姨娘輕聲提醒她:「夫人,世子已經在門口了。也……攔不住多久了。」
霍時淵帶來的人,不像是來求親,倒是像來搶親,恨不能立刻把人給帶走。
言外之意,有些話還是得儘快說。
其實梁氏昨晚和魚晚棠一起睡,娘倆說了半宿的話。
但是做母親的,總覺得好像還有什麼沒有叮囑到,捨不得鬆開女兒的手。
其實就是,不捨得女兒出嫁。
出了娘家門,以後就是別人家的了,命運繫於別人之手。
梁氏越想越傷心,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簌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