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當真是下了死手……
今夜府中遭了刺客,府里上下人心惶惶。
玉珠得知阿蓮為了救聶君珩而受了重傷,便放心不下前去探望。
聶君珩喜靜,行事喜歡獨來獨往。西苑人少,除了阿蓮,平日里就只有幾個洒掃院子的下人。
今夜遭了刺客,除了阿蓮僥倖活了下來,另外兩個下人不幸被刺客滅了口。
如此一來,西苑人就更少了。
阿蓮一個孤女,想必是嚇壞了的。
玉珠來到西苑時,阿蓮正孤零零一個人蹲坐在台階上。
形單影隻的模樣十分無助,瞧著甚是可憐。
「阿蓮,你沒事吧?」玉珠頓時心生憐憫,趕緊走了上去,將人上下打量了遍。
阿蓮見有人喚她,先是一愣,抬眸見是玉珠,蒼白的臉上劃過一抹失落。
「玉珠姐姐,你怎麼來了?」
阿蓮扶著腰身艱難站起身。
玉珠見她行動不便,趕緊上前將人扶住。
「你傷哪了?」
阿蓮聲音虛弱地道:「沒事,就是傷了兩根肋骨,大夫已經看過了,讓我休息一段時間便好。」
玉珠心疼地道:「怎麼傷得這麼嚴重,你也真是的,怎想著往刺客跟前湊?」
阿蓮笑了笑,道:「我也是看主子有危險,一時也顧不得那麼多。」
玉珠戳了戳她的腦門,疼惜地道:「傻丫頭,將/軍武功蓋世,何須你捨命相救。」
阿蓮道:「阿蓮命比紙薄,能為主子犧牲,是阿蓮的福氣。」
玉珠道:「天下哪有你這般憨厚的傻丫頭。」說著,她不由感嘆了幾句:「真是同人不同命,若你能早出生十幾年,說不定,能遇上王爺的便是你了,你又怎會是現在的身份。」
阿蓮不解地道:「為何這樣說?」
玉珠一臉嚮往地道:「想當年,咱們王妃也只是府中的一個小丫鬟,可咱們王爺不顧世俗眼光,執意娶了王妃為妻。這麼些年,王爺對王妃始終如一,從未納妾娶小,試問這世間,有哪個男子能做到像王爺這般。」
阿蓮聞言,心神一動,嘴上卻說道:「阿蓮身份低微,這種事,阿蓮從來不敢肖想。」
玉珠道:「你瞧你,什麼肖想不肖想的,這世上像王爺這樣的人能有幾個,聶將/軍生性涼薄,莫說你如今只是個丫鬟,就是公主,他也不一定能瞧得上眼。」
阿蓮訕訕笑了笑,道:「玉珠姐姐說到哪去了,阿蓮不曾有過這樣的幻想。」
玉珠見她心思單純,並無心機城府的樣子,說話也就沒了顧慮,她玩笑道:「不過,想想也是可以的,就比如我,也時常幻想世子能多看我兩眼呢。」
阿蓮附和道:「玉珠姐姐聰明能幹,模樣也生得極好,往後的夫君定然也是像世子那樣的人中龍鳳。」
這話討得玉珠十分歡心,臨走時又忍不住多囑咐了兩句。
「今日你既受了傷,就早點休息吧,主子不會怪罪你的。養好了傷才能伺候好主子,你說是不是?」
阿蓮連連點頭道:「多謝玉珠姐姐關心,玉珠姐姐也早些休息吧。」
玉珠將隨身攜帶的傷葯遞給阿蓮,道:「記住啊,早點休息,不必再等將/軍了。將/軍去了北苑,不知什麼時候才回來呢。」
阿蓮點頭應下。
玉珠離開后,阿蓮也轉身回了房間。
不過,她卻並未急著休息,而是取了乾淨的衣物,去盥洗室洗了個澡。
聶君珩回到院中時,發現自己的房間正亮著燈。
他眉心微蹙,深如寒夜的眸子霎時染上了一層陰霾。
他抬腳上了台階,推開門一看,就見阿蓮正蹲在榻前為他整理凌亂的被褥。
聽見動靜,阿蓮轉過身,見是聶君珩,慌忙從地上站起身,只是還不等站穩身子,便又身形不穩的倒在了床榻上。
聶君珩薄唇緊抿,陰鷙的目色中滲著寒意。
阿蓮驚慌失措地從床榻上起身,戰戰兢兢跪在了地上。
「主子,奴婢身子不適,方才未能站穩,弄髒了主子床榻,實屬無意,還望主子恕罪。」
房中空氣壓抑,阿蓮低垂著頭不敢正視他,瘦小的身子彷彿在微微發顫,像極了受了驚嚇的小獸。
聶君珩微微眯眼,冰冷的眼神打量著她。
不難猜到,她剛剛才從盥洗室沐浴出來。
一頭青絲濕漉漉地垂在肩頭,水珠正順著發梢滴落,尤襯得她出水芙蓉,肌膚勝雪。
察覺到他打量的目光,阿蓮抬眸望著他,一雙眼眸泛著淡淡水汽,臉上亦是帶著幾分嬌羞與風情。
那模樣,還真是惹人憐愛。
「主子……為何這樣看著奴婢?」阿蓮輕輕咬了咬唇,一副欲拒還迎的模樣,十分勾人。
「滾!」
臉上的神情凝滯,阿蓮滿臉震驚,一臉無措的看著聶君珩。
她乖順的跪在地上,眼裡含著淚光:「主子,奴婢做錯了什麼嗎?」
聶君珩大步走上前,將榻上的被褥一把扯了下來,用力的丟在了地上。
彷彿那被褥上被沾染了什麼骯髒的東西……
看著她親手鋪上的被褥被丟棄在地,阿蓮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一股涼意從腳底躥到了頭頂。
他嫌棄她!哪怕是被她碰過的被褥,他都萬分嫌棄……
眼淚從臉頰滑落。
阿蓮望著聶君珩,一臉委屈地道:「主子為何這般討厭奴婢,奴婢只是想好好伺候主子,主子為何要這樣為難人?」
聶君珩冷眼瞧著她,眼裡情緒意味不明。
「沒規矩的東西,誰讓你擅自進屋的?」
阿蓮眼神微顫,她道:「奴婢只是想給主子收拾房間,沒別的意思。」
聶君珩冷笑道:「衣不蔽體,披頭散髮的就來伺候本將/軍?以往在魏府,你便是這樣伺候人的?」
「奴婢沒有。」阿蓮紅著眼解釋道:「奴婢雖是做妾,可身子還是乾淨的……」說著,哭得梨花帶雨,聲音多少透幾分委屈:「奴婢知道,奴婢身份低微,主子厭惡奴婢也情有可原,可奴婢沒別的地方可去。」
「若非郡主收留,奴婢早已曝屍荒野。奴婢只想報答郡主,還望主子不要再為難奴婢,讓奴婢在府中有個落腳之地……」
聶君珩走到阿蓮身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睨著她,道:「你要明白,若非看在郡主的面上,你早就死在了我手裡!」
聞言,阿蓮徹底愣住。
聶君珩無視她眼裡的震驚與恐懼,道「以後沒我的准許,不準擅自進屋,否則,我一定殺了你!」
「奴婢……奴婢記住了。」
「滾!」
阿蓮離開后,聶君珩轉身便去柜子里取了一套嶄新的被褥鋪在了床榻上。
他吹熄了火燭,躺在榻上漸漸沉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忽然被人扣響。
聶君珩緩緩掀開眼帘,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他沒回應屋外之人,只睜著冰冷的眸子透過夜色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
後來,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道身影緩步走到床榻前,最後在他面前站定。
似在猶豫著什麼。
夜色下,誰也看不清誰的臉,唯有彼此的呼吸此起彼伏,在這靜謐的房間中格外清晰。
隨後,那人彎下身子,對他緩緩伸出了手。
聶君珩眉頭緊鎖,看著那隻手離自己越來越近,最後,他忍無可忍,猛地擒住對方手腕,將人拽倒在了床上,而後,一個翻身將人壓在身下,另一隻手狠狠扼住對方脖子。
手指猛地蓄力,夜色中,有清脆的骨折聲響起。
「阿……阿弟……」
凌雪不住地拍打著聶君珩的手,艱難出聲……
聶君珩神情一怔,慌忙鬆開了手。
「阿姊!」
「咳咳……」
凌雪如獲新生,她無力的躺在床榻上,痛苦的咳嗽起來,眼淚都咳了出來……
方才,她差點就要被掐死了。
他當真是下了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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