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山中求生

第六章 山中求生

摳眼狂魔似乎被鍾生的大基建唬住了。

接連數日,無風無浪,倒是偶爾有小獸闖入陷阱,免費送了外賣。

鍾生不敢放鬆,每日都在平地練劍,覺得大有進步。

「哎!」

這一日,他腹中饞蟲犯了,又想喝酒了。

太守府那壺美酒,徹底打開他的味覺基因,原來鍾二叔也愛喝酒,而且是豪飲。

鍾生小時候,就被二叔用筷子蘸酒餵過,小小年紀便已築基。

後來成為惡少年,十件惹出的禍事,倒有九件是喝醉后惹下。

進山這些天,雖然吃穿不缺,但沒酒喝,一兩天還忍得住,日子久了,如百爪撓心難受。

頓覺意興闌珊,迫不及待收集一堆野果,打算自行釀酒。

果不其然,失敗了,釀酒門檻不低,沒有酒麴情況下,自行DIY成功率等於零。

山泉水雖清甜,喝在嘴裡越發寡淡,終於在吃了幾天糜子肉乾后,嘴裡起泡上火了。

「一定是沒酒喝的緣故。」

鍾生忍不住了,想著冒險一趟,也要出山尋些酒喝。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這天夜裡,鍾生做夢,夢到自己坐在篝火前撕咬狗腿,長嘆一聲,「有酒無肉。」

隨即一陣酒香飄來,瞌睡來了枕頭。

這股酒香,勾動五臟六腑,令人口舌生津,縱然是太守府的美酒也遠遠比不上。

鍾生斷奶后開始喝酒,喝到如今,從未遇到這般好酒。

香氣傳來的方向,一個白頭老翁捧著酒罈,朝他招手,示意過去喝酒。

鍾生迷迷糊糊,一步步順著香氣往前走,渾然不知危險。

走進了揉揉眼,這老漢長得不行,滿臉白毛,瘦小猥瑣,活脫脫瘦猴模樣。

他心想不能白喝,將右手的烤肉遞過去,示意公平交易。

白頭老翁鼻子動了動,嗅到烤肉香氣,雙目發亮,拚命招手叫他過去。

鍾生翻過牆頭,隔著拒馬,伸手去接酒罈,對面白頭老翁突然暴起。

瘦小干願的身軀,陡然間拉開,雙臂彈出,閃電般襲來。

哐當,酒罈落地摔得粉碎。

鍾生匆忙間後退,下意識低頭,尖銳硬物刺在額頭,劇痛襲來。

下一刻,他醒了。

鍾生揉開眼,環視四周,低矮的泥屋,也就是土地廟大小,僅限爬進爬出。

沒錯,自己一直都睡在屋裡,剛才是做夢。

掙紮起身,掬一把山泉洗臉。

昨日的夢太過鮮明,至今還心有餘悸。

他沒注意到,水槽底部一抹粉紅,悄然散開。

「嗯?」

山中雖無聞雞起舞的條件,每天清晨,也要照舊練劍。

鍾生剛要起手,突然嗅到一股酒香,從木牆外傳來。

一瞬間,他如遭雷擊。

夢中嗅到的酒香,就是這個氣味,為何會在現實中發生。

心頭噗噗直跳,鍾生藝高人膽大,翻過高牆,站在記憶中夢境那片地方。

拒馬的荊棘上,掛著一團白毛,讓他想起夢中所見的白頭老翁。

酒香最濃烈的地方,來自地面幾塊殘破的陶片,拼湊起來,赫然是……酒罈。

對上,一切都對上了,夢境所見的老漢、酒罈,都是真切存在的。

甚至於,昨天的夢,壓根不是一場夢。

鍾生手指撫摸額頭,正中右眉上一點,傷痕真切。

昨晚睡著睡著,差點就變獨眼了。

再看腳下破陶片,仍舊盛著淺淺一汪碧泉,酒香撲鼻。

如夢似幻、似假還真。

這一刻,他分不清夢幻和現實,只覺得仍置身夢中,依舊未醒。

思來想去,他將陶片撿起,裡面疑似酒水的液體捨不得扔,一股腦倒入陶缸中。

陶缸裡頭,裝滿野果清泉,正是釀酒失敗的產物,一缸餿水。

他懷疑,白頭老翁留下酒液,以氣味做標記,今晚還會再來。

到了晚上,鍾生倒持劍柄,劍脊貼身,隨時能抽出傷敵。

當晚,沒有見到老翁出沒,過了後半夜,風聲大作,雨點隨即落下。

山中樹木搖晃,萬千枝葉像是惡鬼的利爪,瘋狂搖晃。

夜貓子的咕咕聲,夾雜風雨中,拍打泥屋本就薄弱的木門。

鍾生端坐不動,頭頂不斷滴落泥水,打在臉上身上。

噼里啪啦,遠處傳來樹枝折斷,怕打地面的動靜。

一窩老鴉凄厲慘叫起來,顯然是遭了池魚之殃。

轟隆隆,浪潮翻湧,土石崩碎,又有潮起潮落、水龍翻身的劇烈聲響不絕於耳,甚至一度盡近在咫尺。

萬千紛擾,浮而復沉,最終趨於沉寂。

一夜風雨過後,推開門去,外面雨過天晴。

情況不太好,拒馬高牆,居然被山洪衝垮大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沒有波及到泥屋。

壕溝已被填平,一切明裡暗中的陷阱均被摧毀殆盡。

苦幹這麼久的心血,一場暴雨襲來,折騰得乾乾淨淨。

鍾生嘆息不已,完蛋,這下怎麼擋得住來敵?

風暴過後,烈日當頭,曬得他心煩意亂。

叮咚。

陶缸中水聲蕩漾,他回身一腳,就要將其踢翻。

突然,撲鼻而來酒香,腳掌命中缸體瞬間停住了。

原本一缸餿水,加入那些殘液后,一夜間發生天翻地覆變化。

混濁污水,竟變得碧綠透明,撲鼻而來的酒香,和夢中聞到一模一樣。

「我明白了。」

鍾生一拍額頭,那些殘液的作用,好比是天然酒麴,經過一夜醞釀,餿水變成好酒。

原本失敗的釀酒,誤打誤撞下成功了。

他喉頭在蠕動,美酒當前,不能忍吶!

「陷阱,一定是陷阱。」

他想到對方夢中送酒,又是絕世佳釀,肯定是不懷好意。

不能上當,如今孤身在山中,喝醉了豈不是任人宰割。

片刻后……

「真香。」

鍾生確認無毒,送走試毒的兔子,舀起一碗酒水悶了。

老酒鬼都知道,第一碗酒僅能;解饞,第二碗才開始品味道。

酒的勁頭比他想象更強,沒等他取第二碗,已經軟綿綿醉倒了。

酒碗掉在地上,碗底一點殘液,流淌出沿口滴落,滲入泥土。

夜色悄然來臨,一抹白光浮現,越過山洪衝垮的拒馬高牆,步伐輕快、如履平地。

白影人立,山風吹過,白毛亂飛,它看著鍾生一雙緊閉的眼睛為難了。

這,沒處下手啊!

鍾生滿臉通紅,一股酒氣撲面而來,爛醉如泥的模樣。

白影急不可耐,伸手撓撓下巴,跳腳躍過鍾生,目標赫然是珍藏食物的地窖。

恰在此時,它身在半空,躍到鍾生正上空時。

鍾生猛地睜開雙眼,吐出含在口中酒液,捏在手中古劍刺出,狠如毒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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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馗叫我好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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