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攝魂
玉紅亭忽然覺得很悲哀,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世間這些可憐的女子。小丫鬟見她臉色憂鬱,就低聲勸導:「小姐您美若天仙,一定能找一個好人託付終身,脫離苦海。」
是去是留,她還在斟酌。這花花世界的誘惑,遠勝於青燈古佛的清苦,難怪師父說她塵緣未了,無法剃度。
她隨意漫步,紛亂的人群中能感受到有人在遠遠相隨,他的目光很清亮,似乎能窺透玉紅亭的內心深處。
不用說她也知道是誰,曾經依偎的懷抱,熟悉的藥草香。自那天以後,那個男人經常會出現,儘管在幽暗之處。
她進了一條偏僻的巷子,想引他現身。然而那人卻隱入暗處,只能感到氣息,卻不見他的影子。不知為何她有些焦躁,嬌聲說道:「我早就看到你了,快現身吧!」
話音剛落,暗處傳來一聲嘆息,接著黑影一閃,有兩人來到她的面前。怎麼是兩人?完全出乎意料,玉紅亭忍不住小聲驚叫。
這時,又一人身法好似疾風閃電,與先前兩人飛速過了幾招,如電光石火,一觸即分。
闕修本想給小丫頭一個驚喜,誰知剛剛露面就被人襲擊。擎天功力已恢復,飛身上前與那人開戰。
玉紅亭看清了面容,大叫:「都住手,是自己人!」
「哎呀,幾天不見,臭丫頭還帶保鏢了?」闕修悻悻說道。
玉紅亭卻望向那人,國字臉,不算英俊帥氣,卻給人很酷的感覺。她竟然沒有被擎天的俊臉吸引,還真是第一次。
「你,有沒有受傷?」那人問道。
闕修冷言插嘴:「看來人家好的很,不用我們牽挂,走了!」
擎天一句話未說,黑著臉轉身離開,身後傳來闕修幸災樂禍的笑聲:「公子哥竟然吃醋了,真是稀罕!」
重新恢復寧靜,場面卻有些尷尬。「謝謝你在暗中保護我。」玉紅亭說著,莫名想起在他懷中的情形,臉色緋紅。
「我是奉了師兄之命保護小姐。外面危險,請小姐快快回去。」
從哪又冒出一個師兄?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玉紅亭正思索時,那人已緩步離開,「我叫玉紅亭,你叫什麼名字?」她問道。
「在下無應……」
珠璣巷向西二三里,有一條青石古街,有翠竹環繞,十分幽靜。在一座朱紅大門前,一人席地而坐,他衣衫不整,長發低垂遮面,動也不動。
靜夜無風,他忽然喃喃自語:「你既然來了,為什麼不現身呢?」
黑暗處傳來一聲冷哼,接著人影閃動,一個纖細的少女出現在他的眼前。
「我知道你恨我,一心一意想殺我,可惜正面對決你並無勝算。」
那少女一身黑衣,聲音清脆:「我的攝魂之術定讓你在劫難逃!」
「我要提醒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你動用私刑,會遭天譴的!」
少女冷笑道:「你做了什麼事心裡清楚,於公於私我殺你都是順應天意!」
那乞丐無奈苦笑:「看來我今天難逃一死,那麼請你動手吧!」
「恭敬不如從命!」少女切齒說道,雙手結印,那乞丐如遭電擊,身體微微顫抖,他趕緊右手捏訣,很快恢復平靜。
「你的攝魂術確實更上一層樓,但不要忘記,我是煉魂之人,這種程度的法術根本無法傷我。」
少女嬌笑道:「我當然知道你是高手,自然有不同的禮遇!」她說著右手輕揮,在乞丐的周圍忽然亮起幾盞星光,不甚明亮,猶如鬼火。
乞丐微笑,輕捋面前散發,「這又是什麼名堂?難道只想照亮我的容顏?」
少女不應,輕念咒語,周圍的點點燈火忽然暴漲,呈直線射向乞丐。而且這光線勁力十足,乞丐的身軀被緩緩托起,懸浮於屋檐前。
少女冷笑道:「這是我新學的『九星燃魂』陣法,專門對付你們這些修鍊之人,它會慢慢吸干你的法力。老匹夫,你等著受死吧!」
乞丐輕嘆,身軀隨光芒顫抖,可他並未作出任何動作。
少女見法術奏效,臉上升起一絲得意之情。忽然乞丐雙目圓睜,精光四射,他右掌泛出幽藍的光芒,凝成一隻巨掌。少女正得意之時,未曾提防對方忽然出招,竟不知如何應對。
一切在電光石火之間,巨掌從她身旁掠過,身後之人被掌力推出老遠。
「難道你忘了我是怎麼教導的嗎?背後偷襲,卑劣之舉,讓人不恥!」
少女急閃身,這才看清身後之人,一身黑衣,怒目圓睜,彷彿要用眼神殺死她。
「師兄,這女人三番五次想取你性命,今天一定不能放過她!」
乞丐斥道:「她要取我性命,我心甘情願,與你無關!不許插手!」
「假仁假義,惺惺作態,真是個十足的偽君子!」少女說完忽然以手撫頭,身體搖晃,似十分痛苦,「老匹夫,你暗地對我使了什麼法術?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算賬!」她說完,身體隱入黑暗的角落,不見蹤影。
乞丐衣袖一揮,身旁的點點燈火熄滅,又恢復黑暗。
無應快步上前,急急問道:「師兄沒有受傷吧?」
乞丐笑道:「她雖然功力精進,但根本沒法傷我。我作作樣子,是給她一些信心。」
「她要殺你,你卻如此對她好,我真是想不明白!」
乞丐臉上閃過一絲哀怨,「這不能怪她,這都是我所欠下的債!」
他說著忽然面色一凜,「是什麼人跟你過來?他一直隱於南邊牆角。」
無應聞言趕緊去查看,見玉紅亭縮在角落,人已經昏迷。
「難道她中了那女人的攝魂術?」
乞丐為她把脈,然後搖頭:「奇怪,她不是中了攝魂術,但魂魄的確受到震蕩而昏迷,這是怎麼回事?」
他稍一思索,吩咐無應:「你趕緊帶她回去,我要好好醫治她。」
「師兄,恕無應多嘴,您要三思啊!為了這些無關的外人牽絆精力,似有不值啊!」
乞丐笑道:「你本言緊,如今卻侃侃而談,定是受了小丫頭的影響,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一句話說得無應手足無措,無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