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要下雨,我要殺人

第八章 天要下雨,我要殺人

來到遺迹第三層。

眾修士不費吹灰之力,破去劍陣后,門戶未立,卻有桃花瓣攜清風卷過,緊接著,一幅長達百米的壁畫顯現。

首先是一女子映入眼帘:人身狐面,青裙籠身,蛇腰約素不堪握,玉足如覆雪上霜,腴臀挺翹,側卧金絲榻。

直播間瞬間沸騰:

「我滴個親娘嘞,這身段…今晚就意淫她了。」

「哥們,你口味是真重啊。」

「嘖,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好好一位美嬌娘,居然生了張狐狸臉,可惜了,不然我非得傾家蕩產娶她不可!」

「笑死,打哪來的暴發戶?」

「你想娶,人還不想嫁呢,你以為你是誰啊?」

「話說,那狐妖什麼來頭?」

「這遺迹的主人,不是天下第一和燕赤霞嘛?壁畫首頁為何會畫只狐妖?莫非…她就是傳說中的天下第一?」

「…」

遺迹中的修士同樣對狐妖的跟腳,感到好奇。

有人問趙子敬:

「公子可識得此妖是何方神聖?」

自打入足遺迹以來,一直有問必答的趙子敬,此刻卻一言不發且眼眸無力低垂,全然不復原先胸有成竹模樣。

彷彿被某種事物,打擊到了道心一般:眾人心有所疑礙於前者威勢又不敢多問,只好將視線轉向第二幕壁畫。

一座山腳下,一塊亂石所砌的碑銘格外醒目。

上書「三道山」三字。

一虯髯道人背負巨劍,一手拖羅盤,一手執黃籙,身著長袖天師衫,腳踏七星游龍步,步步生印,攜陣登山。

「三道山…我前世怎麼從未聽過這地方?」

某位修士喃喃自語道。

「因為這裡是生靈禁區,常人聞之不得。」

勉強調整好心態的趙子敬望著三道山的碑銘,神色複雜,悠悠出言:「至於那狐女,我也不知她姓甚名誰。」

「只無意間在一本古籍內瞥見過,她有一道號喚作青女,但金丹之下,不可頌念其名,否則會招來大恐怖。」

看到青女的第一眼,趙子敬就認出來了。

故而才會那般失態:三道山,青女娘娘,他窮極一生都磨滅不去的心魔,也是導致他前世隕落的…罪魁禍首。

那年。

他誤入三道山,撞見青女擄回一名書生。

書生向他求救。

而立志盪盡人間不平事的他,卻選擇了隔岸觀火:在青女面前,他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至此境界一落千丈。

他永遠都無法原諒當時自己的怯懦,亦永遠都無法忘卻那個凡人書生臨別前的眼神,絕望、無助、心如死灰…

第三幅壁畫。

西風如道,修身如葉,暗室黃燈,輕紗卷珠簾,一方寬敞的金絲白玉塌上,鋪著一張叫不出名字的生物皮毛。

潔白無瑕的溫香軟玉蜷縮著,胸脯枕個瞧不真切容貌的少年,覆蓋薄透霓紗的美背,正對先前那名虯髯道人。

「是燕赤霞!」

一修士認出道人身份,驚呼出聲。

眾人注意頓時被吸引過去。

第四幅壁畫,岩穴現天光,劍氣浩蕩盪,燕赤霞已抽出隕鐵巨劍,橫陳.劍鋒,毫不猶豫殺向金絲塌上的女子。

往後幾幅,悉數是兩者交戰之景。

額…不對。

與其說是交戰,倒不如說是那狐女在戲耍燕赤霞。

「萬劍歸宗!」

倒數第二幅,燕赤霞使出成名絕技萬劍歸宗:見其以心御劍,一股衝天劍勢拔地而起,浩然正氣,氣貫長虹。

不多時。

日月同天,晝夜交替,牽引漫天劍意,凝靈氣飛劍九千九百柄,匯成一條浩蕩且銳利的劍氣長龍,直逼狐女。

然而,殺招洶湧,狐女卻僅是淡淡點出一道神光…

霎時間。

劍氣長龍土崩瓦解,燕赤霞也被餘威震地猛退了百餘步,至直挺砸向岩壁,氣息萎靡,吐血不止,倒地難起。

圍觀修士皆大驚失色:

「這…這就落敗了?」

「連三招都未走過,燕赤霞也太弱了吧?」

「蠢,你靜下心來,仔細感受一下那狐女的眼神…不行不行,我要窒息了,不是燕赤霞太弱,是她太強了。」

「確實,強的離譜,根本就不像金丹期的修士。」

「…」

「誰告訴你們祂只有金丹期的?」

帶點為前世自己,見死不救之舉辯解的用意,趙子敬解釋道:「祂的實力,早就不能用常規的境界劃分了。」

「謠傳。」

「祂是世間已知最接近仙的生靈,是凌駕眾生之上的不可名狀,倘若當真有仙,那一定的祂,也只能是祂。」

此言一出。

全場修士,無不倒吸涼氣:「難怪千年前的藍星善惡不分,人道式微,妖魔橫行,有此妖在,妖魔當興吶!」

「不是妖,不光不是妖。」

趙子敬搖了搖頭,呢喃道:

「祂非人,非仙,非佛,非魔,確切的說,青女不屬於六道內的任何族群,祂乃道之外的產物,萬古禁忌。」

「出道即巔峰,一生未嘗敗績,縱是同階之下亦鮮有能接一招者…燕赤霞能與之鏖戰三回合,足以入一流!」

言末。

趙子敬的語氣,充滿唏噓,眸光趨於黯淡:他曾自詡天驕,自覺與燕赤霞相差的只是幾重小境界,如今看來…

他們之間差的,卻是一顆道心。

燕赤霞胸中,有為天下蒼生,人間正道,不畏生死的皓然正氣,這點,十個他都拍馬不及…他,的確不如他。

「快看,最後一幅壁畫上,畫的是天下第一!」

未給趙子敬嗟嘆的時間,他的貼身女衛指著最後一幅壁畫興奮大喊:攝影師十分有眼力見地將鏡頭移動過去。

直播間當即沸騰:

「卧槽,真是天下第一誒。」

「容貌咋那麼模糊?」

「這不是重點,你們看天下第一的姿勢,他好像在與狐女交手…感情前面那些壁畫都是在為這幅做鋪墊啊。」

「你們說,天下第一會是狐女的對手嗎?」

「估計有點懸,按趙公子的講法,狐女同境無敵…天下第一能比燕赤霞多撐上幾個回合,就已經算頂天了。」

似乎是專程為了打水友們的臉。

在一系列不看好陳衣的彈幕霸屏的時候,最後一幅壁畫,開始蠕動,將此戰的經過,詳細地展示於眾人眼前:

陳衣手掌,輕輕撫上腰間劍柄。

劍氣外泄,飛沙走石,黑雲壓城,遮天蔽日,被冉冉升騰的劍意,撕裂開的穹頂之上,雷聲大作,劍雨滾滾。

狐女巧笑嫣然,袖袍一揮,輕描淡寫化出一寸神芒。

地壟顫慄。

哪怕不過一瞬,依然叫那襲白衣,如遭雷擊,肋骨盡斷,臂骨粉碎,吐血墜雲,全身上下的肌膚,皸裂破碎。

但。

他的眼中,卻透著無盡不擇手段的瘋狂,以及迸射出一寸本不該存在於他這個境界的恐怖劍芒,此乃…執念!

「噌!」

長劍出鞘。

剎那間。

萬里山河傾倒,萬籟俱寂,寒江孤影,劍走偏鋒,有古劍虛影從天而降,如九天之雲下垂,似九幽之海逆卷。

鋪天蓋地且刺眼璀璨的劍光,頃刻淹沒了整張畫卷。

不光如此。

就連現實世界,也受到影響:在場劍修的本命劍全都無故崩碎…那襲白衣遺留的意,居然肆虐了整整一千年!

「我的媽呀,此子修的,究竟是什麼劍道?」

「看不透,完全看不透,這人太恐怖了!」

「原來世上,當真有天生為劍而生之人么?」

一位位轉世者不約而同地相繼臣服拜倒,唯有含笑讚歎的燕赤霞與咬牙硬撐的趙子敬,在繼續觀摩恢宏畫卷。

煙波散盡。

陳衣七竅流血,染紅白衣,半跪於茵草,大口喘著粗氣:「嘁,什麼禁忌,也不過如此…嘶,下巴脫臼了。」

三道山千瘡百孔,冥冥虛空不斷自愈,青女那張古井無波的白狐兒臉上,掠過一絲與其人設極為不符的驚訝:

祂,竟然敗了!

如果不是最後關頭,解封了自己的神力,祂必死於此劍之下,甚至就算以巔峰狀態,仍被對方削去一縷青絲…

簡直不可思議!

「他那一劍,勝天半子啊…」

趙子敬目光獃滯,怔怔呢喃。

其餘修士與水友們深以為意,頻頻點頭,表示真切贊同:「太恐怖了,此間劍意,絕非尋常修士能夠領悟。」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青女生平第一敗…天下第一這一劍,必將被後世之人載入史冊,流傳千古!」

「比起這個,我更關心他到底覺醒前世記憶沒有。」

「是啊。」

「有誰知道,天下第一到底轉世成了誰啊?」

「李秘書,本總裁限你十分鐘之內弄來天下第一轉世身的全部資料,要是辦不到,你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謝邀,人在去給天下第一當小妾的路上,勿擾。」

「…」

另一邊。

裴元錢的直播間里,他在進行實時轉播並作著解析:

「剛才那一劍,其實已經超出尋常劍道的範疇了,它是一種意,一種極致霸道的意…天要下雨,我要殺人!」

眾水友不解:

「什麼意思?」

「沒懂。」

「我聽懂了,說通俗點吧,大概的意思就是我手中的劍,即世間一切道理,一切法則,就像蒼天下雨一樣。」

「天要下雨人不可擋,我要殺人同樣無人可擋,我殺你,你就必須得死,你不死,就是逆天,天自會收你!」

「卧槽,那不成死局了?擋或不擋都是錯?」

「要不怎麼說天下第一劍道無雙呢?」

粗略一瞥直播間的彈幕,裴元慶笑了笑,語出驚人:

「此外,諸位興許尚不知情,燕赤霞之所以能夠登臨劍道頂點,萬物為劍之境,實際也是那天下第一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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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前世的我,只好成為在世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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