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仙人

不一會，紅日開始東升。

街口上行人多了起來，大熊開始賣力的叫喊，一會換大牛叫喊，兩人不斷輪替。

「上好的乾柴，一點就著，一捆十五個錢了。」

不多時，一位五十左右的長者，鬚髮有些見白。

「賣柴火的，都撿上，跟我回去，這幾隻獵物也帶著。」

大伯答應了一聲，帶著大熊和大牛，跟在長者後面，在城內轉了一圈，來到一間大院的後門。

長者敲了敲門，一位小廝開門放幾人進去。

長者讓大伯隨小廝去賬房內支應了錢幣，不一會，大伯就回來了。對著長者鞠躬就拜，長者應了一聲，就讓他們出去了。

大伯帶著兩個孩子，來到一間煎餅攤，要了三張煎餅。三人蹲在一處角落，吃著手裡的煎餅，喝了點水。

大伯就帶著兩個孩子，來到城內的糧店，買了兩袋的大米，大伯和大熊一人扛著一袋。

又在雜貨店買了一些鹽，大牛抱著裝鹽的陶罐，三人朝著城門口走著。

走了不多時，突然從城內的一處酒樓中，飛起兩人在空中追逐。

一人白衣在前，一人藍衣在後，兩人在空中打鬥了一番，就遠去了。

城內有好事之人，追著空中二人跑去，被一位老者大喝一聲。

「仙人隔三差五的就來清風城一回，如此追逐也是常有之事，也不見自己多大年紀，還如孩童般追逐，是何道理。」

大伯也是一笑，三人繼續往前走。來到城門處，取了老驢木板車，大熊和大牛坐在車上，大伯牽著老驢，三人出了城門，往回趕。

「大伯，仙人常出來嗎？」

「常出來，不過基本不和我們凡人講話，仙人不上天，你是看不出來的，只有他們在天上飛，才知道那是仙人。」

「那剛才城內也許有好多仙人。」

「也許吧。」

「仙人收徒弟嗎？」大牛輕輕的說。

「沒聽過仙人要收徒弟，我們這些山戶，沒有仙人要求的靈根，仙人不收。」

一路回去，大牛都是悶悶不言，大伯啞然失笑，大熊也在旁邊不斷的撓頭。

「你這傻牛，別想了，和大熊前年見到仙人是一個模樣。」

回到村中，還沒到午時，大牛背著一袋大米和一些鹽，離開了大伯家。

男人正在門口做著木工，看到大牛回來了，不過神情恍惚般。

「怎麼了？」

「沒事的，回來的時候，在城門口看到仙人在天上飛。」大牛後面大熊接過話。

「哦，沒事就好，過一會吃飯，大熊也在這吃。」

「不了，阿爹讓我來告訴二叔，我們看到仙人的事。」

「嗯，知道了，讓你爹操心了，哈哈。」男人笑道。

「二叔，我回去了。」

「嗯，回去吧。」

大熊沿著小路，慢慢的往回走。

「哥哥，哥哥，仙人是什麼人？」屋內，小男孩跑出來，拉著大牛的手，問道。

「我也不清楚，只看到他們在天上飛了。」

「沒和你說話嗎？」

「沒，一會就飛走了。」

「仙人有翅膀嗎？就像鳥兒一樣的。」

「沒，和城裡的公子一樣，長的好看。」

「哦，爹，我能進城去嗎？」

「等你長大一點，能幹活就可以去了。」男人笑著說。

「下午，我能進山嗎？」

「嗯，好，不淘氣就可以啊。」

「好的，爹，我聽話著呢。」

不一會，吃過午飯，小男孩強忍著不瞌睡，站在門口，倚著門框。屋外，白日正在小男孩的頭頂。

不一會，小男孩雙眼微合，靠在門上睡著了。

男人呵呵笑著，把小男孩抱進房間，拉開帷布，推開小門，把小男孩放在小床上。

男人與大牛背上一把鐮刀，帶上幾根繩索，拿起尖叉，又如上山了。

在山口，碰到了大伯和大熊父子。彼此打個招呼，就分開了。

小男孩又準時醒了，看著自己睡在床上，小男孩無比鬱悶，情緒不震，無精打採的站在門口。

「小元，我的小傻瓜，你還小呢，大牛哥八歲才跟著你爸進山，你才五歲呢。」婦人從後面抱起小男孩，無比溫柔的低語。

「娘，我是不是很沒用，只知道吃，哥哥都能幹活了。」小男孩的眼淚流了下來。

「那是因為哥哥比你大，長的比你高，比你結實，你要多吃飯，就能長的快了。」

「嗯，我要吃多多的。」小男孩又開心起來了。

傍晚時分，男人與大牛回來了，今天沒有獵物，打了幾捆柴火回來，摘了一些果子。

男人帶著大牛，小男孩一起去溪水中玩耍，不一會，大伯和大熊也來了，眾人一起嬉戲。

平靜的生活總是短暫，秋天快要結束了，山裡獵戶家都準備好了很多的乾柴，儲存了一些糧食。

冬天來了，沒有雪，只是冷。男人帶著大牛，加緊儲備柴火，還要繼續去城裡換些糧食回來。

大伯駕起了老驢，帶著大熊，大牛，這次，男人也去了，準備過冬了，要多儲備一些東西。

冬天，也就意味著要過年了，還要買些布匹，做些衣裳。

獵戶家衣服破的快，在山裡，很容易被樹木扯壞。也不需要多好看，能禦寒就行了。

老驢後面還跟著兩位漢子，都是古家村這一輩的兄弟。

冬天來了，乾柴在城裡也是緊俏貨，大伯輕車熟路的來到那位大戶人家。上次說好了的，過年前，送一批乾柴來，大伯順帶著送了幾隻獵物給那位長者，感謝這一年來，對古家村的照顧。

長者應了一聲，大伯跟著一位小廝去賬房得了錢，比往常多給了一些，大伯千恩萬謝，就離開了這戶人家。

在後門口，拎了一罐豬油，給大伯。

「大兄弟帶著，山裡人應該捨不得，給村子里分分，年夜飯油水要足。」

大伯眼圈微紅，輕輕的擦了一下，低聲說了一句謝謝，「這一年村子里都靠著您給點生活，您是大恩人。」

「沒有恩人的說詞，都要活命，你們打著好的獵物，就送來。」

「唉。」大伯鞠躬感謝。

幾人準備好了貨物，就離開了青峰城。

在城門口，大牛仰著頭，東張西望，大伯在頭上輕輕拍了一下。

「傻小子，仙人還能在天上等著你啊，哈哈。」

眾人也是哈哈大笑。

不到午時，眾人回到家中。

男人拿出一塊布匹，遞給了婦人，還有一塊花色的頭巾，一根黃木簪子。

婦人面帶微笑，「亂花錢。」

「小元呢？」

「出去玩了，老六家的孩子在河邊發現一隻鳥窩，去捅鳥窩去了，剛去不久。」

大牛聞言，立馬接過話，「我去找弟弟，他還小，爬不了高。」

山腳外圍，有一支大河的支流經過，很久之前，老人們挖開一條河道引過來，灌溉附近的農田。

農田面積不大，要不了多少水，河邊也不是很深，不過，河水補充了這座山的水脈，每年，獵戶家依靠山裡過的還好。

農田裡，每年也就收一點糧食，還要防止野豬出來糟蹋，野豬兇悍，幾家獵戶還沒有好主意，只是在要成熟的時候，夜裡大人守著，白天孩子們守著。

現在已經很冷了，鳥都不怎麼飛了，莊家地理蟲子都少了。

一些大點的孩子正在樹榦上，小男孩也在爬，不過位置比較低。

「古元，你不要爬了，再高點，就危險了，你就在那等我們。」

小男孩看看自己的位置，往下看，到地面，有半丈距離，再看樹上那幾個，都有五六丈的距離。

小男孩很惱怒。

「都看不起我，爹不讓我進山，哥哥都能進城，你們爬樹也不讓我爬。」

小男孩踩著樹榦，雙手用力，不斷向上勾著，使勁，用力，一根樹榦接著一根樹榦，終於完成了一丈距離的目標。

小男孩微微一笑，接著爬。

待到小男孩爬到三丈距離時，上面的男孩已經完成了任務，順利到達了鳥窩，只不過，鳥窩是空的，應該是廢棄了的鳥窩。

「都下去吧，鳥都飛走了。」

男孩們嘴裡都散發出來一陣唏噓，也是滿滿的失望，山裡的孩子，樂趣就在於此。

小男孩慢慢的從樹榦上往下爬，上來是一股力氣，下去，可就要用一些巧力。

這些，小男孩還不怎麼熟練，下的比較慢，不過上面的男孩位置高，還有一會才下來，應該擋不了他們。

待至半丈不到的距離，小男孩縱身一躍，跳到地面，下面還有更小的孩子，一聲雀躍。

「元哥好棒。」三個更小的男孩吹捧著古元。

小男孩稍稍得意，仰起頭，「過幾日，我會爬的更高，和他們一樣。」

待到上面的孩子都下到地面，一眾孩子往山腳回走，這群孩子，最大的也就八歲樣子，比大牛要小兩歲多。

在路上遇到了大牛，大牛不說話，陰著臉，看著他們。

「古小虎，你好大的膽子，敢爬那麼高，小心我要和你爹說。」

為首的古小虎一陣膽怯，「大牛哥，你別說，以後不爬那麼高了。」

大牛瞪著他，「你爹沒告訴你嗎，不要捅鳥窩，鳥兒吃蟲子的，田裡的莊家每年都靠鳥兒來除蟲。」

「我爹說過，我給忘了。」

「你不是忘了，你就想抓鳥玩。」大牛生氣的說，「都回去吧。」

大牛在一群孩子後面牽著古元，往回走。

「哥哥，今天在城裡看到仙人了嗎？」

「沒，仙人又不會在城裡等著我。」

「仙人不在城裡嗎？那他們住哪？他們在天上飛，天上有他們的家嗎？」

「好像有，今天酒樓里，有一個說書的先生，他說，天上有仙人的宮殿，好大，好氣派，仙人住在那裡。」大牛仰望著天空，天上只有一輪白日照耀。

小男孩也仰望著天空。

「哥哥，以後能去找仙人嗎？」

「沒人知道仙人住在哪裡。」

「下次你進城看到仙人，你問問他們。」

大牛目露思索。

「好。」大牛說道。

「他們最好能聽到，隔那麼遠。」大牛在心裡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