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當年酒事
大樹苗所在之地,已然是一片灰燼,到處灰黑,死寂,沒有一絲生機。
如此這般,一切又像是靜止了,只有白日與明月在頂部輪迴交替。
而在其他地方的樹苗,也是這般,停止了生長,不過,靈力還在不斷吐納。
火焰已經燃燒了半年之久,靈力的濃度下降了,不能再繼續維持火焰的燃燒。
當火焰散盡,頂部開始沉集一些水汽。
水汽不斷積累,最終,一滴一滴往下滴落。
先是緩慢,待到頂部積累的水滴越來越多,小雨滴變成了小雨,又過了數日時間,小雨變成了大雨。
大雨在一月之後,變成了暴雨。第九層底部,一片汪洋大海般。
所有雨水最終都流向了那個巨大的深坑。
當深坑集滿雨水之後,雨勢也開始放緩。
內室,濕漉漉的,持續了一月之久,除了深坑,內室底部還分佈著數個大的凹陷,也被雨水填滿。
而在大樹苗曾經所在的位置,一顆新芽又破土而出。
新芽,如一個肉球般,半月時間,漲到了小拇指般大小。
周圍樹苗開始了生長,也在不斷進行著靈力的吐納。
沿著沙域邊緣,在極西之地,此處與正常的區域相連接,往沙域內千丈距離,數座大山環繞,山上生長著沙木。
大山環繞之下,是一座大城,城西,開有一處城門,此時一支大隊修者正在沙域內背著城門行走,另有一部分,向著城門口前來。
每個修者都背上一隻行囊,裡面是一顆或是數顆人頭。
人頭旁邊有一幅畫像,正是死去之人的畫像。
而在城門口處,還有數顆人頭,都是新鮮之物,每顆人頭旁邊,依然一幅畫像,死去之人的畫像。
一個老者模樣,走到一排人頭前面,仔細端詳,輕輕搖頭。
「老王頭,你要追兇的人,沒有任何線索,讓我們怎麼去追?」
「殺了你家的少主,唉,誰讓你家少主拐了人家姑娘呢,哈哈,圖人家的身子,結果呢,被人家一族追殺,不計後果,不願妥協。」
「若是殺了你家少主,我家城主都能算出兇手的方位,具體是誰。」
「這位也是狠人,就是不殺,廢了兩人的修為,放在沙域,活活的被沙子埋了。」
「姑娘家倒沒有任何交代,連屍體都沒要。」
「這裡是沙域,你們王家那點護衛,早死了,後面怎麼不再派點護衛來?」
旁邊,也是一位老年修者在慢慢嘮叨,看似漫不經心,卻都是旁邊其他人想要了解的。
王家,臨近沙域,也算一個大家族,本來與沙域交流不算多。奈何,自從百年前,王家少主拐了一位姑娘,被一行黑衣人追殺,無奈之下,逃進沙域。
百年來,經常見到兩批護衛不停廝殺,都是修為極高之人,念海境,都是低級護衛。
一批護衛是王家所派,而另一批正是姑娘家的族人,是來殺人的。
被喚作老王頭的修者沒有言語,沒有任何線索,如何去確定是誰追殺了。
少主的儲物袋都留在原地。
裡面的靈石以及一些法寶,都沒有取走。
「唉,看來,真的找不到兇手了。」
「老哥,實不相瞞,家主定要尋到兇手,還請引薦一下,我要拜見城主。」
老年修者微微一笑。
「沙域,有沙域的規則,彼此相鬥,生死不論,沒有計較後果說法,除非你們自己派人進入沙域追殺兇手。」
「規則,兄弟知曉,只是想要拜見城主,推算一二,知曉那麼一點線索。」
「哈哈,我家城主的推算,可是整個天下,絕無二家可比。」
「正是如此。」老王頭附和著說,同時,一件黑色儲物袋輕輕的放在老年修者的手中。
「好,那就隨我去,至於城主見與不見,另說。」
老年修者帶著老王頭,在城中繞了一會,來到城主府門口,很是普通的一座別院。
守衛進內稟告了,二人等待片刻,一位中年修者走了出來,看向老王頭,眉頭緊皺。
「岳老二,莫非不知本城的規矩,哼,速速離開。」
「金爺,莫要惱怒,此人乃是外域王家之人,特來感謝城主。」岳老二趕緊上前,匆忙解釋,同時眼神示意老王頭。
老王頭也是上前一步,一個儲物袋扣在中年修者的手中。
「外域王家,這些年打擾了沙域多年,深感愧疚,今日事了,特意來感謝城主,還請您行個方便。」老王頭陪著笑臉,低聲細語,身體彎曲。
中年修者面色一松,「唉,你家之事,我等都有聽說,實在是姑娘家人太過執著,我等也不好強行插手,算了,人死如燈滅,也談不上感謝,城主不會在意這些,你還是請回吧。」
老王頭面色一緊,「只是不知,這殺人者可是陳家之人?」
「這倒不是,陳家之人雖然不放過此事,也不會殺了自家姑娘,另外,最近十幾年,陳家也沒人進入沙域內。」中年修者漫不經心的說道。
「嘶,您是大人物,必是知曉一些線索,這兇手是誰?」老王頭依然微笑,手中又多了一個儲物袋。
「這個,嗯,很難推算,我看王家還是不要追究了,實在是太過艱難,最終沒有直接殺死,因果一道,不好推啊,我家城主雖說是因果道的高手,也是無從下手。沒有殺機,因果難尋。」
「還請金爺想想辦法。」老王頭笑臉依舊,只是手中又是一個儲物袋,這個從顏色來看,裡面的東西只會更好。
「這,這,哈哈,好說,這裡是一張畫像,我琢磨著很久,手下人折損了不少,才探尋出這麼一點消息,你拿去吧。」
老王頭喜上眉梢,深深鞠躬,帶上畫像快速離開。
留下岳老二在一旁,中年修者瞪了一眼,「讓手下人盯著點,不可鬧出風波,另外,王家進入沙域內,不能超過二十人。」
「屬下明白。」岳老二趕緊伏身一拜,追著老王頭而去。
古狼在第九層內室的一處山頂上打坐,雙眼緊閉,念力覆蓋在整個內室。
小肉球在不斷生長,已有兩寸的高度,渾身如柱體一般,上下一樣粗細,在白日與明月的交替中,劃過了三十個輪轉。
一月時間,小肉球已有十寸高,頂部變大,變圓,慢慢的有了一絲人形般模樣,有雙眼似的兩點,往下看,兩處凹陷下去。
第一處凹陷,之後,又有了一絲凸起,第二處凹陷下去,更似裂開了一般。
兩邊又凸出一塊,與人臉相較,一般無二。
古狼輕笑,睜開雙眼,看向肉球,又開始收斂了氣息,念力回縮。
古狼不打算繼續觀察他們,只保留一點感知,感受他們成長的變化。
老王頭趕回了王家,沙域之外,一座小城,這裡是王家控制的一座城池,而在城外一座庄內,王家家主王勤正在淡淡的飲茶。
面色憂傷,死的是自己最心愛的孩子,若不是陳家不留情面,若不是王家比陳家弱小,自己的孩子怎麼會流浪在沙域內。
王勤看向老王頭,老王頭看向王勤。
「西沙城城主的金管家,交給屬下一張畫像。」老王頭遞上一幅畫像。
王勤慢慢的打開,面色終於露出一絲微笑,輕輕點頭,兩鬢白髮,也在輕輕的飛舞。
「你乾的不錯,退下吧。」
老王頭退出房間,王勤緊緊的盯著畫中人。
「想不到,如此年輕,修為竟已踏天境,很難想到,你一人之力,竟然擊殺他們二人。」
「若不是沙域之人寫出你的修為,我還真是不信,僅僅是踏天境初期。」
只見畫中,一行小字。
「青袍,背劍,青年模樣。」
「王天,你竟如此無用,繼承了王家絕學,卻無法斬殺區區一個小子,太讓我失望了。」王勤輕輕搖頭,面色憂傷。
隨手將畫像交於身邊站立的一位中年修者。
「帶人去吧,讓王三繼續打點,不要怒了西沙城。」
「遵命。」
片刻時間,一行二十多人踏出莊園,直奔沙域而去。
進入沙域,分開五隊人手,一隊前往西沙城,另外四隊朝著一個方向,只是均勻的散開。
沙域內,古元靜靜的打坐,抬頭看了一眼頭上的明月。
此地被環山圍繞,飛沙極小,沒有了那種凌冽,只有那種輕柔。
沙土也不再漫天飛舞,僅僅是貼著地面,在輕輕的飛舞,也不過膝蓋的高度。
運轉修為,靈力在體內不斷遊走,又是內視了周身,一圈一圈的尋找。
這幾月時間,古元都在尋找體內的隱患,只是一直沒有找到。
雖說有一絲隱憂,卻也好在沒找到。
沒找到,有可能是沒有。
古元輕輕的鬆了一口氣,一口仙人醉,將心情放鬆下來。
好多年沒有喝它了,又是一口。
念海內,老者面色抽搐了一般,眼神犀利,直接一步踏出。
以老者的修為,想要有一些動作,古元是很難發現的。
只不過,老者沒有掩飾自己犀利的眼神,古元也就睜開了雙眼,看著這位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老人。
「您是何時出來的?」
「老夫聞到一絲酒香,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卻是如此貪杯,這樣不好。」
老者說完,右手一扣,直接將酒壺中的酒液吸出,進入自己的嘴中。
這一口,直接吸幹了壺中的酒液。
「痛快。」老者看著古元呆愣的表情,哈哈一笑。
「當年,我所喝過的那些仙物,哈哈,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