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系統094

一道溫柔渾厚的廣播音響起，「宿主您好，我是穿書系統094，將竭誠輔助您完成委託者的遺願，不好意思，剛剛嚇到你了」。

尤顏緊緊握著吹風機，「你出來」。

「不好意思宿主，我的等級不夠，不能以實體出現」。

實體？

那它是什麼？

意識體？

科幻世界？

尤顏警惕著，不敢再輕易開口。

「咦，委託者死得那麼慘，遺願竟然只是乾乾淨淨地死？那是不是說您只要這時候自殺就能完成任務了？」

094渾厚的廣播音中是真摯的疑惑，尤顏沒有回答，默默等著那潮水般一波又一波激蕩的情緒漸漸淡去，也等著094進一步的動作。

許久，她心口鼓盪的情緒終於慢慢平復，那道渾厚的廣播音卻像從來沒有存在過般沒有再響起。

「你，你還在嗎？」

「在，」廣播腔立即響起，彷彿它從未離開。

尤顏深吐一口氣，斟酌開口，「那你具體在哪？你又是什麼？」

「我是穿書系統，受各個書中世界執念難消的人物委託，找到合適的任務者，幫他們完成遺願，消除執念，順利投胎。

我本身是來自高等文明的智能智慧體，你可以把我理解為，唔，用你們這個世界文明來理解，應該就是一個隱形晶元或是一段電波，能與你的腦電波產生共振、從而實現交流。

當然，我存在的科技要比我說的複雜得多，如果你想了解的話，我可以為你提供製造我們的科技原理、設計圖、流程等資料」。

尤顏，「……」

你提供了，我一個文科生也理解不了那一聽就感覺不是很懂的東西。

「那除了和我交流，你還能做什麼？」

「你是我被製造出來後接的第一個任務者，目前我的積分為零，許可權也是最低級，除了和你交流外，最多只能執行你們這個世界電子計算機的功能」。

它說著彷彿生怕尤顏嫌棄，頓了頓忙又加了一句，「不過隨著我的積分和許可權增加，我會更有用的，就算是現在，我也絕對算是你們這個世界最先進的計算機」。

「那你的積分和許可權要怎麼提高？」

094低沉的廣播腔微微起伏著，雀躍著，「理論上是每消除一個委託者的執念，我的積分和許可權都會漲，如果幸運，激發了支線任務，會漲得更快」。

也就是說，目前它就只是個隱形的、可隨身攜帶的高級ai？

尤顏稍稍放了心，放下實在算不上有威懾力的吹風機，伸手抹了把霧氣瀰漫的梳妝鏡，仔細看向現在的自己。

那是一張極受鏡頭偏愛，且有辨識度的臉，大而水潤的桃花眼，挺秀的鼻子，豐潤飽滿的唇，惹人憐愛的尖下巴，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

這樣一張臉長在尤顏身上，美得十分驚艷且有攻擊性，曾有媒體報道稱她有「西子顛覆家國之美」。

生在委託者身上卻奇異地只覺清而純，如園中白蘭、路邊雛菊，美麗而無害，那種觸手可及的美，讓人總是總是忍不住伸手採擷，甚至，蹂躪，和尤顏幾乎是兩個極端。

尤顏久久盯著鏡中的「自己」，直到淡忘自己那張臉，將這張和她極為相似，氣質卻迥然不同的臉真正認作自己的臉。

「自殺？是這張臉不夠美，還是這副身材不夠好，我為什麼要自殺？」

「你是在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094渾厚的廣播音中透著壓不住的雀躍，「他們還說越漂亮的宿主越高冷，越不好相處呢！」

尤顏，「……」

突然覺得這系統有點蠢怎麼回事？

「嗯，你剛才的意思是，如果委託者不夠美，身材不夠好，你就會自殺了？」

尤顏，「……」

果然有點蠢。

「自殺，是不會的，殺人，還差不多！

放心，我既然承了你的身體，承了你的身份得以在這人間再活一遭，我一定幫你完成心愿，所有的——」

你說出來的，你沒有說出來的，只要你想，只要我能——

尤顏抿唇對著鏡子笑了起來，隨著她笑容加深，屬於尤顏的張揚肆意的笑慢慢變成了委託者純真微帶怯意的笑容。

「宿主，宿主，你的表情，表情——」

尤顏伸手撩了撩頭髮，疑惑淺笑，「我的表情？我的表情怎麼了？」

094眼睜睜看著尤顏只是對著鏡子笑了笑，就從剛剛分分鐘鍾能殺人全家的女魔頭變成了一朵乾淨又清新的小白花，整個系統都開始發抖。

不，不但是表情，就這一會的時間，尤顏就徹底變成了二十歲時的委託者，從臉上的表情到細微的動作，甚至到看不清摸不著的氣質！

她已經不再是她，徹頭徹尾地變成了這個任務世界的「尤顏」！

就算是最熟悉委託者的人站在這裡，也絕不會發覺她和委託者的半點區別！

這，這就是演技么？

094有點害怕，又有點迷糊。

它看的資料上明明說宿主零演技，黑料滿天飛，靠著一張臉，靠著傍jz，靠著各種下三濫的捆綁、炒作、拉踩才黑紅起來的嗎？

怎麼能把委託者模仿得這麼像的？

不，她不是模仿，她是徹底變成了委託者！

這種程度的演技在這個世界都只能算是「零演技」？

這個世界對演員的專業技術要求這麼高的？

尤顏抿著唇輕笑著出了浴室，拿起電話，「喂，送點吃的來，嗯，你們的招牌菜招牌點心酒水，每樣來一份好了」。

尤顏掛了電話，咦了一聲。

094緊張問道，「咦什麼？」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咽口水」。

094更緊張了，「沒，沒有啊，我怎麼沒聽到？」

尤顏，「……」

更確定這是個小傻子了。

尤顏拿起手機看了看，無視了一大堆未接電話和信息，關機，打開電視問道，「蠟筆小新看不看？」

「蠟筆小新？是什麼？新的蠟筆？」

「是動畫片」。

「動畫片！我可以看嗎，會不會影響我做任務？」

尤顏，「……」

果然是個小傻子。

尤顏找到蠟筆小新，按下播放鍵，就聽094咦了一聲，接著就沒了聲息。

嗯，應該是認真看動畫片去了。

很快，客房服務送到，尤顏就著蠟筆小新美美地吃了一頓，將自己撐得在床上嗷嗷亂滾，然後幸福地滾睡著了。

094一邊默默流口水一邊關注蠟筆小新，眼角餘光不時悄悄瞥向尤顏。

就算做出這種委託者絕不會做出的動作，尤顏也依舊從頭到腳都像足了委託者，連它這個知道內情的都看不出破綻來。

094困惑了一會，心神就被還在播放的蠟筆小新吸引了過去，唔，宿主是人類，需要睡眠，它可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