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有個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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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晟笑著往自家老爹身旁一坐說:「急什麼,您說辦妥了,兒子怎麼知道到底是真的妥了還是沒妥?」

宣王把眼一瞪:「怎麼,老子說的話你也不信?」

李晟笑了兩聲說:「老子說的話,兒子當然要信。可是您從宮裡回來,都這個時辰了,還沒有用膳吧。」

宣王嘆了一聲道:「若不是為了你這個小子,母后怎麼能連頓飯也不賞,就這樣將我趕出來了?」

「所以啊,您兒媳婦親自下廚做了幾樣小菜,要謝父王連日為咱們奔走呢。有什麼事,等吃過飯了再說吧。」

宣王將臉一板:「你媳婦兒還大著肚子,你怎麼能讓她去做菜,被油煙味兒熏著了我的寶貝孫兒可怎麼得了?」

李晟連連點頭:「是是是,是兒子的不是。光顧著孝順老子了,沒有顧念媳婦兒。」

父子二人這邊說著話兒,那邊廂蕙如扶著腰帶著丫鬟們走了進來。

說是親手做菜,也不過就是站在廚房裡頭,指揮著婆子們淘洗切整,最後拿著鏟子翻炒兩下。

不過由她指點動手做出來的菜肴,果然與平素府里吃的味道不同。

雖然稱不上多漂亮,但從食盒子里一拿出來,就有一股異香撲鼻,讓人食指大動。

「這是什麼?」宣王看著擺了滿滿一桌子的菜問蕙如。

蕙如笑著站在宣王父子二人身後,伸筷子夾了一塊放在宣王的碟子里說:「父王您嘗嘗這個,瞧能不能吃出來是什麼。」

碟子里放著一塊小兒巴掌一樣大的圓圓扁扁的餅子,炸得酥黃焦香。上面淋著點點白色的醬汁,帶著一絲奶香。

宣王挾起來放在口中細細品嘗起來。

入口酥香咸甜又有韌性,有肉味,卻又不像是肉。

「這是蘑菇。」蕙如沒等宣王嘗出來就笑著將答案說了,又去挾了一塊紅亮的看起來像是魚肉的東西放到他碟子里,「您再試試這個?」

有魚肉的鮮甜,口感又軟糯,不過這次宣王倒是吃出來了。

「是芋頭?」

「是呢。」蕙如笑著點頭。

這一桌子菜,全是素食,卻烹出了雞、魚、肉的味道和口感,令他大開眼界。

「這味道是怎麼做出來的?居然這樣想像!」

如果素菜全都能做出這樣的味道來,那僧院道觀里的素齋宴還不得都被人搶光了……

「好吃……」宣王眯著眼睛,搖頭晃腦。他吃了十幾年的素,這才覺得前些年那些飯都白吃了。

「也費工夫。」李晟拉著蕙如,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別站著了,快些坐下來一起吃吧。」

「不大合規矩。」蕙如悄悄兒在他耳邊說。

如果是夫妻兩個在一塊兒吃飯還成,這桌上有長輩,又是男性長輩,按理是不該同席的。

「一家子人在一起吃個飯而已,講究那些做什麼。」宣王倒也不客氣,拿著筷子對媳婦點了點說,「讓你坐就坐,這麼重的身子,可不能累著了。」

蕙如笑著謝了坐,也端了碗吃起來。

「雖然好吃,但做這麼一回也就行了。」宣王吃得滿意,對蕙如說,「你們夫妻的孝心我知道,但廚房裡油煙子重又累人,你以後還是少去。」

「是。」蕙如對著宣王笑了笑,「得跟父王說明白,這菜雖然都是素的,但也都要用到雞鴨魚肉吊味配湯,所以也不能算是素齋,媳婦想著今日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父王沾著葷腥應該也無妨。終年吃素,對身子到底還是不好。等媳婦兒得空再將這做菜的手藝教給這邊小廚房的婆子,父王什麼時候想吃了,就叫她們弄了來吃。」

宣王連連點頭:「也是,若真的是全素的,想來也弄不出這樣的味道來。到底是你心思夠巧,也捨得用心。」

蕙如見他吃得高興,心裡也十分開心,與李晟對視了一眼,她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這菜也弄得多了些,不如,將鄭側妃請過來一起吃吧。」

宣王筷子頓了頓,過了會,將筷子放到了桌上:「你怎麼想起她來了?」

李晟笑著說:「也沒什麼。到底也算是一家人,側妃這都很久沒過來了,父王也不想見見她?」

宣王心裡總歸還彆扭著,自從馮氏死了之後,他就沒再見過鄭氏。

鄭側妃也乖覺,終日就將自己鎖在屋子裡頭,也不怎麼出來見人。

可是這麼大一家人,吃穿用住總要有人管著。

蕙如只管了幾天,便被李晟強壓著回了屋子裡頭,說什麼也不肯讓她早早兒起來,晚晚地去睡,到底還是親自去找了一回鄭氏,將這管家的許可權塞還給她,把世子妃給拖回了燕然居里養胎。

鄭側妃雖然心裡難過,但歇了這麼些天也緩過勁兒來,多年來管家理事成了本能,幾乎都沒怎麼想,手底下就自動地將事兒給接了過來。

管了兩天之後,才省過味兒來。

心裡卻也有些感動。

雖說這是李晟心疼媳婦才將事情又丟回給她。

可是人這樣一忙碌起來,每天過得充實了,便也就不會總想著那些傷心難過的事兒。很多時候,明明進了死胡同里鑽著牛角尖出不來,卻拐了一道彎,眼前又會現出條道兒來。

李晟夫妻就是給了她這樣一條道,讓她重新又站了起來。

關於鄭側妃,他們夫妻是好好討論過的。

雖然她是盧國公太夫人硬逼著嫁入的王府,但當時她若不進門,還會有別的人進來,或是王氏,或是張氏,或是別的什麼氏。

這麼多年來,王府日子過得再怎樣艱難,鄭側妃都沒有像別人那樣選擇離開,而是默默地將家擔了起來。

她是有些小心思,但她對宣王,對王府的感情並沒有虛假。

當年為了讓宣王妃安心地將李晟交給她,她甚至悄悄喝了絕子湯,斷了自己生育的希望,卻沒想到李晟沒過多久就被接去了茂平。

她想對李晟好,想將李晟當自己親生的孩子一樣對待,可是這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沒有哪個孩子會對父親的別的女人產生親近之情的,哪怕她是母親的表妹。

因為在李晟小小的心裡,他只知道,母親因為父親親近了別的女人而心碎神傷。

連帶著,他對這些姨娘側妃也有了怨恨之意。

可是母親已經過世了這麼多年,他也實在不忍心看著父親年紀輕輕就這樣頹廢消沉地過一輩子,身邊連個可以說說貼心話的人都沒有。

就算是條狗,帶在身邊這麼多年也會有感情。

何況是活生生的人。

父親對鄭氏還是有些感情的,否則也不會放心地讓她管家理事這麼多年。

也不會讓她進出丹房。

宣王搖了搖頭,輕聲說:「我以前對不住你母親,如今想明白了,都是我的過錯。我不想再做對不起她的事。」

李晟眸光閃了閃說:「母親泉下有知,也不希望您這樣孤單寂寥地過一輩子。鄭側妃在您身邊這麼多年,起居飲食都是她一手打理,就算換別人做也做不好。就讓她給您當個伴兒,平素里也有人可以說說話兒。您將母親藏在心底就好,她是不會怨您的。」

宣王默然無語,低頭吃飯。

蕙如悄悄站起身,走到門外頭。

鄭側妃站在那裡,眼中滿是淚水,見她出來,忙低了頭,微微福了福身。

「您進去吧。」蕙如拉了拉她的衣袖。

「不了。」鄭側妃抬起頭對她笑了笑,「勞您和世子費心,我已是非常感激。這樣其實也挺好的,知道王爺身體安泰,我就知足了。」

「都在外頭說什麼,還不進來?」

裡頭傳來宣王的聲音,鄭側妃怔了怔,蕙如卻已將她拉了進去。

「都坐下來吃飯。」宣王頭也沒抬,自顧自地吃著。

鄭側妃愣怔了半晌才省過神來,忙坐下來,悄悄將眼角的淚給抹乾凈。

「我上回子讓你幫我抄的經書抄好了沒有?」宣王問。

「經書?」鄭側妃還有些恍神。

「妙言道德真經啊!」宣王拿筷子頭指指她,一臉的嚴肅,「你該不會忘了吧!」

「啊,那個,沒忘沒忘。」鄭側妃連忙說,「妾身已經抄了二十本,都在屋裡放著。王爺若要,妾身這就去拿來。」

「二十本?」宣王有些傻眼,「你抄那麼多做什麼?」

鄭側妃嚅嚅地答道:「前些日子實在無事做,就拿出來抄。一不小心,就抄多了……」

蕙如悶頭扒飯,李晟卻是笑出了聲。

「多就多了吧。」宣王瞪了兒子一眼,「過會拿過來,我送到宮裡頭,給太后一本,皇上一本,再拿幾本送人……剛好我要跟他們說說道法。」

還要去?

李晟悄悄咧嘴,這才被太后趕出來,宣王這是去太後跟前扮小兒扮上癮了吧。

一頓飯吃完,蕙如回燕然居,鄭側妃去拿經書,李晟跟著宣王進了書房,從他書案下頭摸出一隻大匣子來。

宣王吃了一驚:「你什麼時候把東西藏到我的書房裡來的?」

李晟嘿嘿一笑:「只要跟您那些侍衛提前說一聲不就行了?自己父親的書房,當兒子的怎麼不能進來?」

宣王恨得直咬牙:「這些個狗東西,居然被你收買了。」

「說什麼收買這麼難聽,他們知道我是給您送禮的,還能攔著不讓送?」李晟笑著將匣子打開,裡頭放著一張張發黃的紙片,「您該賞他們才是呢!」

匣子裡頭放著的,是這麼多年宣王府66續續賣出去的產業。

從鋪子到田產到宅院,一樣不少地都放在裡頭。

宣王一張張看著,唏噓不已。

「你到有心,全都幫我弄回來了。」

「其實您修道也沒用多少銀子,」李晟看著他說,「那些錢您都藏去哪裡了?還逼著鄭側妃賣了這麼多產業,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宣王是個敗家子。」

宣王笑了一聲,將厚厚一疊的房契田契在掌中拍了拍說:「這樣有什麼不好?反正最後是我的還是我的,一樣也沒少了。」

如果鄭側妃知道宣王家底其實有多厚,她一定會在驚嚇和驚喜之中幸福地暈過去。

「我有個理想。」宣王抱著他的家底,興緻勃勃地對兒子說,「我要蓋一座天下第一的道觀,然後自己去當觀主。」

李晟臉上的笑凝固了。

「還要把皇兄也忽悠去,」宣王眼中光采照人,「他年紀也不算太大,現在向道也還來得及。說不定終有一日,我們兄弟二人可以修成正果,得證仙道。」

李晟呻|吟一聲,撫額坐了下來。

父親這麼些年到底是修的什麼道,居然這樣神奇。

「皇上不會聽您這樣胡說八道的。」他覺得身為兒子,還是有必要在父親的奇思妙想上澆一盆冷水,「他正當盛年,修道什麼的,您自己折騰就行了吧。」

「什麼叫胡說八道?」宣王修長烏黑的雙眉微微一挑,「皇上其實已經動心了,不過這事還不能操心過急,一切交給為父就好。」

「所以兒子,」宣王用力拍了拍李晟的後背,「你抓緊一些,說不定過不了幾年你就要登基為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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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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