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神官將至
「陳兄,幾年不見,別來無恙。」
懸天城都,空中渡口,一位頭髮已經有些花白的黑衫男子側目看向身邊。
在其身旁不遠處,是一位白衣挎劍的中年人。
「這幾年,生不如死。」
白衣中年劍客清冷的聲音回答道。
「唉,誰不是呢。」
黑衫男子聞言苦悶附和了一聲。
這兩位的周身都纏繞著令人心神震顫的氣機,並非是他們故意外現修為,而是到了他們的境界,這氣機,已經是藏不住了。
准尊,霸者絕巔,放眼整個神洲,都是毋庸置疑的強者。
眼下,他二人正在此等待著空中輪渡的到來,目標,鳳鳴,一個他們眼中偏遠的彈丸小國。
與此同時,懸天城都還有無數准尊正在趕來,企盼著借著這次的契機,完成那跨上至尊的突破。
幾年前,企圖借著天道棋局獲得感悟的,三百位準尊帶著期待,神識勾連棋局。
卻不想,一個看上去連修為都沒有半分的小娃娃,卻將他們全部斷送。
對於修行到這個地步的他們而言,世俗的追求早就已經麻木了,唯一能夠觸動他們的,就唯有修為的進境。
也正因如此,白衣劍客的所謂生不如死,倒是說中了那天的絕大部分准尊。
不過幾日,這處渡口已經聚集了數百位準尊了,可見進境對於這些人而言,有著多麼巨大的吸引力。
同時,也不難看出懸天城都這可怕的底蘊,准尊,如過江之鯽。
空中輪渡也已經懸在懸天城都旁的空中,停泊了好久了,但卻遲遲沒有出發的意思。
「唉,真焦心啊。」
黑衫男子有些急切地嘀咕著。
「這麼久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了。」
白衣劍客的語氣就顯得淡然許多,只是從他不斷摩挲著劍鞘的動作,不難看出,他一樣很急。
這些准尊們早就已經急不可耐了,能夠幫助他們突破,這樣的機會,簡直就是天降甘霖,他們就是再有耐性,也難以抑制這急切的情緒。
只是可惜,就算再急,也沒有一個人敢於率先出發,登上輪渡。
懸天城都真正的話事人們還沒到,他們,不敢妄動。
這座懸在空中的傳奇城池當中,十二位神官,代表著絕對的權力。
當然,這樣一個地方,絕對的權力背後,自然是絕對強勢的修為。
終於,隨著空氣在一瞬間詭異的凝滯,黑衫男子和白衣劍客同時目光一凝,努力收斂起了自己外泄的氣機。
在場的所有準尊們,在感受到這凝滯之後,也都做了同樣的事情。
而後,不遠處的天空中,陡然出現十二團灼目的星芒,而後十二尊形態各異的巨像出現在了空中。
看著這些巨像,這些准尊們的眼睛都直了,那是法身,法相凝結成實質而形成的法身,是他們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
良久,這些巨像逐漸凝聚,化身為十二道身影。
比起那些舉手投足間都氣機外泄,霸氣十足的准尊,這十二位在凝結成人形之後,則顯得十分內斂。
這是尊階和霸階的不同,對於修為掌握的精準程度,讓這十二位神官能夠做到氣機完美內化於身。
率先走上前來的是一位身形壯碩的漢子,一頭蒼白卻蓬鬆的披髮,裸露著紋著雄獅的胸口。
說是漢子,但這位的真實年紀,怕是早就跟這副皮囊不再相匹配了。
戰龍庭,戰家的老祖宗。
此刻,他目光雖然平淡,卻攜帶著萬鈞的威壓,能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差。
准尊們都聽說了,戰龍庭摸到突破尊階的壁壘,為此閉關了十餘年,卻是被不知哪位侵奪了戰家的氣運,被迫出關。
對於他這樣的人物而言,實在是有些恥辱了,這要是心情還能好了,就太不真實了。
作為神官,他已經完全沒必要再去壓抑自己的情緒了。
一邊往前邁著步子,一邊手中輕捻著什麼,像是在掐算,又像是在撥動這某種看不見也摸不著的絲線。
准尊們看不明白,但緊隨其後的幾位神官倒是看得清楚,各自露出了調侃的笑容。
這位,正在撥動著神洲之上絲絲縷縷的規則,找尋著自家被奪走的氣運。
「戰老鬼,不是有傳言嗎?鳳鳴可是有某位神人坐鎮,說不好就是當年那位刀皇歸一,你這氣運要是被他拿了去,也還繼續往回要?」
一位身材清瘦的紫衫神官,輕輕捋著自己的八字鬍,含笑調侃著戰龍庭。
這位,是懸天城都陸家的老祖宗,和戰龍庭算是老對手了。
「這話也信?老子都要破開尊階了,也活不了一千年,那刀皇歸一早就死透了。」
冷哼一聲,戰龍庭不屑地回道。
「嘿嘿嘿,那可不一定,當初那個小娃娃掏出名刀斬海的時候,我們這些老傢伙們可都在犯嘀咕呢。」
「活著,又怎麼樣?我會怕他?我們懸天城都的十二個神官,怕一個躲在陰溝里苟活千年的老鼠?」
完全不以為意,戰龍庭霸道地阻止了陸神官繼續說下去。
陸神官聞言也是嘿嘿一笑,他,也並不懼怕。
鳳鳴的傳言已經傳了數百年了,真的在意的話,這些神官早就過去合力剷除麻煩了。
制霸神洲如此多年,他們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甚至於這些人已經有不少摸到了尊階之上的痕迹。
這是神洲修行之人的,當初段天機和刀皇歸一這兩個所謂的雙尊,也是沒能企及這個境界的。
所以,確實,他們沒什麼好怕的。
「出航。」
沒有再過多寒暄,隨著十二神官入了輪渡,眾准尊也紛紛上船,在巨大的玄氣噴薄聲中,數艘空中輪渡動了起來,向著鳳鳴的方向進發。
......
「將軍,你這是要去哪裡?」
「不是,你老跟著我幹什麼呀?手裡沒活兒嗎?去幹活兒呀!」
鳳城郊外,阿琉緊緊跟在狼不吃的身後,眼神中帶著狐疑的目光。
與這位將軍共事了這麼久,狼不吃對他是非常了解的,因為這個人本來也並不多麼複雜。
眼下他孤身一人,不辭而別,顯然是有問題的。
「將軍,阿琉,不放心您。」
狼不吃會做出對鳳鳴不利的事情嗎?決計是不可能的,也正因如此,他的這次離開,才讓阿琉的心中升起了異常的擔憂。
無奈地瞅了阿琉一眼,狼不吃沒說話,直接走上前來,就打算把他給敲暈算了。
「嗯?將軍!切莫去做些傻事!阿琉希望您萬事皆可以去找詭公子商量。」
聽得這話,狼不吃心道:嗐,商量不了。
貪狼作為獸神的警惕,讓狼不吃早早地就察覺到了異樣,似乎有著某種恐怖的存在,在不斷牽動自己體內深埋著的某道氣運。
而且,這恐怖的存在,離自己,離鳳鳴,離林詭,都越來越近了。
「那是我兄弟,我狼不吃不會牽連到他。嘿嘿,你狼爺,只干大事,不添麻煩。」
說著,就要往阿琉的腦袋上敲了。
只是就在這時,一道聲音讓他停下了手裡的行動。
「呵,連不辭而別都走這種別人想得到的路,你怎麼走得了啊?」
聽到林詭的調笑,狼不吃不禁腹誹:我走哪條能讓你想不到?
「兄弟,別攔我,來大傢伙了,我得把他們引出去,欸?對了,你也攔不住我呀!」
「呵,死在鳳鳴,不好嗎?」
林詭聞言笑道,看著這個當初「一眼過命」的兄弟,他是真的處處都想著自己,竟然打算犧牲來保全他林詭。
又想到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林詭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團火氣,眼神也變得有些狠厲了起來。
「不是,兄弟,死到鳳鳴怕連累你呀!你別攔我,這次這大傢伙真不好弄!」
狼不吃還在爭辯,但林詭接下來說的話,卻讓他眼前一亮,露出了要干大事的笑容。
「呵,我是說,讓這些大傢伙們,死在鳳鳴,不好嗎?」
這話一出,狼不吃當即嬉皮笑臉地問:「干大事?」
他沒有半點懷疑林詭的話,更不會去考慮林詭能不能做到,在他眼裡,他兄弟說要乾的事情,那就鐵定能幹成。
「你干不幹吧?」
「干!干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