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他,於魔地行走
「大父,我想了解更多,關於行者的故事。」
血海魔國,國都魔山上的一處洞穴之中,兩個長相怪異無比的怪物,正在一處篝火的兩側相對而坐。
若是此刻能夠有神洲上的人族在此處,便完全不難看出,這兩個,就是他們口中的魔物。
那種只知道屠戮,沒有任何靈智,醜陋到根本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魔物。
然而,此刻,就是這樣的魔物,正在用非常標準的神洲語系進行著對話。
開口的是一隻渾身長滿尖刺的魔物,從它的皮膚就能看出,它經歷了不知多少的滄桑歲月,然而,其開口的聲音,卻是帶著稚嫩。
對面,長著七八條手臂,活像一隻蜘蛛的魔物,用它蒼老的聲音回答道:
「行者,是億萬年前的傳說了,如今還能記得他的人,已經不多了。」
「可是大父,他是啟蒙了我們魔族的恩人吶,他不該被人忘記。」稚嫩的聲音,伴隨著身上尖刺的抖擻,示意著這位魔物的不滿。
「是的,行者不該被忘記,他也不會被忘記。如今,魔地七大魔國,雖偶有爭鬥,但其實,我們所信奉的,都是行者留下的箴言。他,已經成了魔地的圖騰。」
多手魔物蒼老的聲音沉吟著,隨後講出了那個被傳承了無數歲月的故事。
初時,浩大的魔地,億萬魔物互相撕扯,彼此獵殺,大家都是行屍走肉。這片土地,蒙昧的像一個無知的地獄。
直到,一個穿著黑袍的,被後來的魔族稱為行者的存在,駕臨了這方土地。
他就像是一個苦行僧一樣,於這魔地行走,給每一個愚昧的魔物進行啟靈,為它們開啟靈智。
無數次,他都被這些愚蠢的生命恩將仇報,帶著一身被撕扯的傷痕,回到那座骷髏聖地。
即便有了靈智,愚蠢的魔物,還是依舊愚蠢。
曾經,它們是靠著本能,在無止境地屠戮,廝殺,當行者開啟了它們的靈智,它們也只是知道了,自己在屠戮,在廝殺......
它們,根本翻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它們全都是傻子。
即便是後世的魔族,也會毫不避諱地去這樣評價它們祖先。
但行者沒有放棄它們,無數次,從骷髏聖地中走出,依舊像一個苦行僧一樣,解放著魔地這些怪物一樣的生靈。
就這樣,無數次的失敗,無數次的重來,行者終於在一個醜陋的魔物口中,收穫了一句腔調怪異的,「謝謝。」
這些沒有靈魂的生物,通過軀體,獲得了靈智,而它們也終於在行者不斷的教誨與拯救中,明白了這一點。
它們,不再是被做出來的東西了,它們,有那麼一點點,可以被稱為生靈了。
那之後,魔物,終於在漫長的時光中,開始了學習,合作,併產生了簡陋到不能再簡陋的,部落。
它們不知道,當那一絲黯淡且微弱的,被稱為氣運的東西,因為它們的變化而終於出現的時候,那位行者,獨自一人,在骷髏聖地里,對著百千燭火,笑得像一個瘋子。
之後的無數年歲月里,魔物們學著行者的樣子,模仿著記憶中行者的語言。
它們終於,學會了像它們並不知曉的神洲上其他的生靈一樣,活著。
當然,它們也學會了,爭鬥。
部落間的戰爭如期而至,嶄新的氣運,也在無盡的爭奪中,消弭,壯大。
後來,骷髏聖地中,走出來另一個人,那已經是很多很多年之後了。
有魔族看到她在關切地料理著行者身上的傷痕,而後長長的擁抱之後,在行者心疼的目光中,走入了魔地。
她,香血海,血海魔國的締造者,用自己的身軀一次又一次地試驗,最終為魔族創造出了修行的功法。
代價是,遠古時血海女皇的那張明艷的臉,被罩上了陰霾。
也正是因為她,魔族,學會了傳承。
沒有靈魂,也沒有繁衍的能力,它們本就是傀儡,被製作出來的物件。
但靈智,就在軀體上。靈智,會漸漸消亡,而軀體,則會被同族保存,待到若干年後,那具軀體上,又會衍生出新的靈智。
魔族,用一種獨特的方式,開始了繁衍。
再後來,魔地更加紛繁,一眾魔族的力量,也更加強悍。
那時,六位國主從骷髏聖地中走出,創造了除血海魔國之外的六大魔國。
魔地,在這之後,蓬勃發展,逐漸的,氣運滔天。
......
登天路已然建成,趙進財也已經早早埋好了可以讓其崩塌的手段,一切,都在林詭的算計之中。
囚傀留下的魔軀,已經被顧曉生完全打造成功,在學習了囚傀的高超技藝之後,這個本就對傀儡之術頗具造詣的生角,把這東西,打造成了和林詭一模一樣的模樣。
再度來到埋骨之地,趙進財的心中,在瘋狂地打鼓。
沒有時間的概念,意味著外面世界的短短几日,這裡就有可能早已經過去了千年,萬年,甚至於億萬年。
林詭,又會變成什麼樣子,他不得而知,他只希望,那幾乎凡人難以忍受的孤苦,沒有把這位詭公子,變成和這裡的魔物,一樣的怪物。
他首先見到的,是五戲鬼,這五個戲子,如今各自掌控著一個魔族國家,其修為,竟然已經到了可怕的尊階。
要知道,沒幾個月前,那生角顧曉生,才剛剛和自己見過面。
後來,他見到了不死狼王狼不吃,他麾下的魔國,已經成了整個魔地的狼群。
他的好兄弟請他來幫忙,他就知道,自己又要干大事了。
狼不吃或許痴傻,或許盲目,但這個在幼時的三千大山中,因為飢餓啃食過人肉的土匪小子,有著一種對自己近乎恐怖的狠辣。
不就是孤苦地創造一個國家嘛?好兄弟教了辦法,那他就一定會做成。
再後來,趙進財看到了香雪海,曾經的神洲第一美人,此刻半張臉上,長滿了可怖的魔紋。
修行一途,她其實並沒有什麼天賦,但好在,這裡有的是時間,她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去試,用她自己,為魔族試出一條可以修行的路子。
見面后,香雪海一直在跟趙進財抱怨著在這裡做的事情,實在是太苦了。
趙進財也只能點頭同意,是啊,能不苦嗎?那是多麼漫長的時光啊,久到讓人都已經不覺得活著,是件好事了。
只是,當趙進財跟她說可以歇歇,不必如此的時候,她也只是回了句,她願意,她的男人更苦。
終於,帶著那具魔軀,趙進財最後見到了林詭,一個披著黑袍的人。
他在這裡待得最久,怕是已經橫跨了整個魔族發展的歷史,在他的身上,趙進財看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滄桑與深邃,比之當年的不二都絲毫不差的。
只是,當他掀開黑袍,趙進財放心了,他,還是他,他只是變得,更成熟,更深沉了。
「呵,我都備好了,讓咱們沈爺,來進貨吧。」
這天,趙進財將林詭的一半神魂,放入了那具和林詭一模一樣的魔軀當中,這也成了之後白衣林詭在忘憂村蘇醒后,回憶中所剩不多的畫面。
這天,鳳鳴沈爺,開始暗中,向神洲大地的各處,兜售氣運。
這天,詭公子林詭,自魔地出來,再度,悄然地降臨在了神洲之上。
「二和尚,如今,你的賊娃子,也已經遍嘗孤苦了。
呵,是真的,不好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