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魔族,為贖罪而來
「陛下,懸天城都墜落,神洲大地,出現了前所未有之變局,這個時候,任何一步,都需三思啊。」
並不輝宏的皇宮大殿,鳳鳴閣主李寒衣正作揖上前,對高堂之上的女皇進諫。
懸天城都的墜落,對於整個神洲而言,都是重磅的大消息。
若是曾經作為高手集結之地的懸天城都,被視為「神明」的戲台,那它的陷落,就意味著,神洲大地,如今已經是「人」在唱戲了。
自然的,各方勢力都蠢蠢欲動了起來。
「鳳鳴軍呢?」
凰靈兒淺笑,清冷的聲音傳出,在這空蕩的大殿上迴響著。
「回陛下,鳳鳴軍正集結在北境,隨時準備出征。」聞言,李寒衣趕忙回道。
今天,他是特意來進諫的,作為如今的鳳鳴第一謀士,他清楚,女皇,準備要動武了,他是來阻止的。
並非他李寒衣是個愛好和平的人間聖人,而是他覺得,如今的時機不對。
尷尬的是,他卻說不上來這時機不對在哪裡,於他而言,這是一種謀士的直覺,他總覺得,如今動武,總欠缺些什麼。
「好了,寒衣,咱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算日子吧,擇日北進。」
「陛下,臣還是覺得不妥。」
「那你倒是和孤說說,不妥在哪裡?」
「南方還停留著巨大的魔患,這些來歷不明的魔族大軍還停靠在國境上,鳳鳴軍這時候出征,臣恐怕......」
李寒衣講出了自己的擔憂。
阻魔山脈都已經全線崩塌,但預想中的狂烈魔潮並未如期而至,卻出現了非常整齊的魔族大軍。
即便是靠近魔地的鳳鳴,也是懵的,沒人知道魔地究竟發生了什麼,那些只知道廝殺的魔,為何會變得這般聰明,有些,居然可以口吐人言。
「魔族的大軍不是帶消息了嗎?它們不會進犯鳳鳴,不僅不會,孤出兵,它們還會幫忙。」
「陛下,我鳳鳴人與魔相鬥了不知多少個百年,那可是血海深仇,與魔聯手,恐失民心啊。」
聞言,鳳椅上的凰靈兒莞爾,欣賞地看了一眼堂下的李寒衣。
這個謀士,像極了當年的那一位,總是能抓到問題的核心,替她想到她最擔憂的地方。
從鳳椅上緩緩起身,走下來,在這空無一人的大殿上,凰靈兒來到李寒衣身前,笑道:
「孤知道你的意思了,孤也在等,等這一仗,還欠缺的那部分。」
「陛下知道欠缺什麼?」
「理由,無論動武,還是聯合魔族,都需要一個能讓萬民心服的理由。」
女皇一言,李寒衣雙眸一亮。
他是個很厲害的謀士,卻是一個極容易鑽牛角尖的人,經女皇的提醒,此刻他的思路,豁然暢通。
如今鳳鳴,無論是出征謀求霸業,還是與魔族聯手,都會讓百姓不安,除非,有一個能激起鳳鳴戰意的理由。
「陛下英明,可這理由,從何而來?」
「安靜等著吧,有人,會幫我們帶回來的。」
抬眼看向含笑看著他的女皇陛下,李寒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些期待地問道:
「那位,要回來了嗎?」
「他,應該是已經回來了。」
......
鳳鳴北境,與龍岩的交界處,林詭北望著廣袤的龍岩國,縝密的計劃在腦海中步步演繹。
「怎麼,不敢看我?」
身側,那道倩影伴著他,良久才終於開口說話了。
側身看向自己的妻子香雪海,如今的她,依舊美麗,卻多了幾分令人望而生畏的狂暴的魔氣。
「呵,有什麼不敢看的。」溫柔的笑了笑,林詭回道。
對於她,林詭是歉疚的,他知道,魔地的日子,苦不堪言,而以身試道的她,只會更苦。
「哦!我知道了,如今我這張臉,已經算不上什麼神洲第一了,你覺得沒意思了,對吧?」
面對香雪海的含笑質問,林詭沒回答,只是深深地看著她的面龐。
猩紅的魔紋在她的半張臉上縱橫交錯,雖然依舊難以破壞這張臉的美艷,卻終究是,有了瑕疵。
但林詭的目光,卻是沒有半分的嫌棄,相反,他看得入迷。
「難看嗎?」哪怕她已經是魔族的女皇,但在他的面前,依舊在意著這些。
神洲至美,或許她從來都覺得,自己的存在只是一個花瓶,一個因為天道的詛咒,在人間忍受艷羨與孤苦的花瓶。即便如今,她早就不是了。
「呵,像晚霞。」
「切,油嘴滑舌。」
嬌羞一笑,香雪海心滿意足。沒再繼續膩歪,她正色談起了正事:「人與魔結盟,單靠魔族硬貼,人與魔都會出問題。」
「需要理由,要師出有名。」
詭公子聰明絕頂,自然是一瞬間便想到了根本。
「是,所以你幫我們找到理由了嗎?」
「呵,找到了,不過,需要咱們的鳳鳴,給整個神洲,好好打個樣了。」
「嗯,那我去找靈兒。」
「不必了,她能明白該怎麼做。」
「對自家小妹妹這麼有信心?」
「呵,開玩笑,人家,可是帝王。」
......
一天,鳳鳴天空,突然間晦暗了下來,所有的百姓,都被這異象吸引了目光。
只見天空中,一尊如同魔神一般頭戴皇冠的女像出現,籠罩鳳鳴,與此同時,鳳鳴外圍的魔族們,紛紛就地跪伏。
那是魔地七大魔國之一,血海魔國的國運。
看到這一幕的,凰靈兒遙望天際,嘴角上揚。
一時間,鳳鳴之地,烈火燎原一般的火光虛影衝天而起,火鳳國運亦飛翔至空中,展開雙翼,與魔女國運對峙了起來。
只是,下一瞬,劍拔弩張的兩尊國運,竟然開始了融合。
肉眼可見的,火鳳國運身上,昔日那些被枷鎖困縛過的傷口,漸漸消弭,它身負的氣運本身,也在漸漸發生著質變。
這個曾經從天道的困縛中逃脫的國運,正在漸漸地,通過與魔族國運的融合,改變著自身的屬性,朝著更青睞於林詭的方向變化。
與此同時,一尊身披鱗甲的魔物,血海魔國的兵馬元帥,孤身進入了潛淵。
「你越界了。」
薛予的弓箭死死瞄準了它,聲音冰冷地提醒道。
然而,魔物並未反抗,而是緩緩上前,將一封文書扔到了薛予的手上。
「告罪書?」
面對薛予的疑問,魔物拱手:
「祖先愚鈍,茹毛飲血,我等魔族,雖然因其而生,卻也不恥其行為,故受女皇之命,前來告罪。」
「哦?怎麼個告罪法?」
「以我魔族國運,解放人族受困的國運,以聖戰之名,助人族,脫離天道困縛。」
「人,不需要魔物的幫助。」
「明白,但請告知人族百姓,魔,已非昔日的魔,受行者教誨,我等魔族,無不厭棄祖先的惡行。」
說著,魔族的這位兵馬元帥,抬眼真誠地看向薛予,誠聲道:
「魔族,為贖罪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