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淑女之意
知道衛瑾要與急雲出去歷練的小喜一天都是怏怏不樂,羅姑姑看她鬱郁的樣子,不禁奇道:「如何又不高興了?小姑娘便要喜氣些才好,記得前幾天見到的李三嬸沒?她見了你極是高興,直和我說小姑娘長得這樣喜氣,一看就是有福氣的樣子,已是央了鎮上的孫媽媽來給你做媒呢,她家你知道吧?住鎮上第三門的童家,房數椽連場隔院,又有良田數百畝,雖非富戶,然亦稱小康,家裡也頗有些長工、月工使喚的,你若是嫁過去,倒是省了我的心了。」
小喜心頭正煩,一聽之下更是厭煩道:「家裡富有什麼用,還得看人才如何才是。」
羅姑姑笑道:「你卻是不知了,他家小兒子聰明絕世,讀書過目不忘,十四歲入了學,十六歲就補了廩,各處都知名,曉得他是位少年才子,又且生得眉清目秀的,這樣的人才,因何看上你,還不是因聽說了你一直養在夫人這兒,得了夫人的教導,前些日子一見你長得這樣甜美喜氣,更愛了三分,並不嫌棄我們孤兒寡母呢,還說了等你嫁過去,便分了家,並不要你服侍公婆,只和相公一同獨門獨戶的過日子,你說好不好?要說來說媒的人不少,我卻獨獨覺得這一家最合意了,已是應了她,給了庚帖,待明年再辦婚事,卻是有一年的時間慢慢籌備你的嫁妝……」
小喜丟開手,不再聽母親的嘮叨,直跑出去了,羅姑姑只以為她害羞,卻沒在意。小喜卻是一口氣跑到了後邊竹林處,忍不住落了幾滴淚來。風吹來,竹林沙沙響,青竹竿竿修直挺拔,清幽絕俗,正如公子一般風神如玉,她心頭紛亂,她如何不知母親給自己打算的是自己最好的前程了,然而公子!她和公子一起長大,這世上哪裡還有人能比公子更文武雙全,矯矯不群?
只是……他是這般高不可攀的存在,自己只願默默地待在他身邊一直伺候他便好了……她擦了擦淚水,心頭亂如麻,卻也知道夫人未必願意,公子這些年也只是當自己是個鄰居妹子一般,雖然疼愛,卻並不逾規,更何況公子一向只是清清冷冷的,自己哪裡入了他的眼?那方急雲,還讓他高看一些……自己偏偏就沒那福氣入了夫人的眼,得她收為徒弟,只看那方急雲初來時什麼都不會,在夫人悉心教導下,卻是如脫胎換骨一般,教她如何不氣惱命之不辰?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春風如酒,小喜拭了淚水,又默默地回了廚房,只想著給公子做些點心,公子從私塾回來卻是要吃。才走到院子前,卻聽到銀鈴一般的笑聲:「我們做了不速之客,不知道伯母會不會不高興。」
然後是公子清冷的聲音:「不會的。」
小喜走了出去,卻是看到公子和幾個少年走到院里站在銀杏樹下,三個少年一個眉清目秀,一個胖臉重眉,一個年紀略長些,都是穿青布書生袍,那少女身穿件湖水般碧綠色的衣裳,鑲著翡翠色的邊,不但質料高貴,手工也很精緻,配色十分舒服,她聽到聲音轉過頭來,小喜只覺得眼前一亮,原來那女子眉眼彎彎,雙眼如春水一般,容顏清麗之極,見到她上下打量一番,抿嘴笑道:「這想必是衛哥哥的會做好吃點心的小師妹了?」
衛瑾搖搖頭道:「這是小喜妹妹,小喜,我娘和師妹呢?」
小喜被那少女以及兩個少年打量的眼光看得渾身不舒服,只低聲道:「夫人和雲小姐說去練劍去了,還未回來。」
那綠衣少女卻忽然一拍手笑起來,聲如銀鈴:「我知道了,這小喜妹妹定是定給童小二的那位小喜妹妹了!」一邊轉過頭去促狹地看著那眉清目秀的少年,那少年臉已是漲紅了,卻偷眼去看她。
那綠衣少女笑了起來道:「如今可放了心吧?這樣喜氣的小妹妹,我們看了都喜歡呢。」一邊來牽著小喜的手笑道:「小喜妹妹還不知道吧?今日我爹有事要去訪友,不必授課,這位童二哥哥今日聽說能來衛哥哥這裡看看,整了半天的衣衫呢,連鞋子都要換了新的才來的。」
小喜去看那少年腳上果然穿著雙新的緞鞋,那童小二收了腳,有些局促道:「是你們說要爬山游春,我怕我那舊鞋不好爬山,才換了的。」一邊卻是連耳朵都紅了起來,小喜垂下眼睫毛,這童小二,站在公子身旁,只如朗月旁的微星,晦暗之極,後頭羅姑姑卻已是聽見響動走了出來,聽到那綠衣少女笑言,早已喜笑顏開道:「原來是公子的同窗來了,夫人和雲小姐去練劍了哩,幾位小姐少爺還請裡頭坐坐。」
那綠衣少女笑道:「姑姑不必忙了,我們原說要來拜望下夫人便要出去登山游春的,既然夫人不在,我們就先出去走走了,大好春光,如何在屋裡發悶生蟲呢。」
她聲音輕快脆甜,人又長得好看,羅姑姑十分喜愛,連忙笑道:「這附近山道小喜都是走慣的,小喜且拿些點心茶水,陪公子小姐們出去走走才是。」一邊回了廚房過了一會兒果然提了一籃子的食物茶水出來讓小喜提著。
那綠衣少女卻輕快笑道:「如何能讓小喜妹妹拿著呢,這力氣活合該是男子做的,童小二你還不來接著。」
童小二果然過來要接那食籃,小喜將手一縮,淡淡道:「這是婢子的分內活,怎麼能勞煩公子動手呢。」童小二臉一僵。
衛瑾卻道:「你和羅姑姑都是良民身份,並無賣身,我一貫當小喜妹妹看待的,並無貴賤之分。」小喜抬眼看衛瑾臉上依然一貫的雲淡風輕,後頭羅姑姑早已眉花眼笑道:「還是公子慈心,小喜你好好地陪公子一同去玩耍去。」一邊推著小喜,一邊去偷眼看那童小二,只覺得人品相貌無一不好,心頭更是高興。
那綠衣少女也笑道:「可不是,咱們同窗一起,都是兄妹相稱的,小喜妹妹不要見外才是。」一邊去推童小二道:「童哥哥還不給小喜妹妹介紹介紹。」
童小二憨憨一笑,接了那食籃,一邊笑道:「咱們邊走邊說吧。」
一行六人有說有笑地走了出去,沿著山路往上攀登,原來那少女正是衛瑾念書的私塾先生的女兒柳碧筠,長一些的少年是其兄柳青霖,那眉清目秀的自然是小喜的未婚夫婿童靈,那圓臉的叫魏博仁,也是鎮上的子弟,他們自幼一起念書,感情自然是好,一路說說笑笑。
小喜只是默默地走路,平日里她原是極為伶俐的性子,今日卻只是不太說話,一則他們說起來都是些詩文故典,她也插不上嘴,另外便是那童靈一直目光炯炯地看著她,還時常提醒她注意雜草石頭,旁邊的同窗們只是起鬨微笑,公子卻也一副樂見其成的樣子,讓她心煩意亂。
正是春日,山上野花嬌艷,芳草蒙茸,鳥聲清脆,有野杜鵑花沿著小徑的邊沿生長,成簇成團,如火似荼,空氣中有著花香、泥土的清香和樹木的香味,他們幾人爬了約半個時辰,先看了石樑飛瀑,貪看山景,又一路信步行去。
忽見青巒翠壁,中有深徑,沿徑遍是紅白桃花,開得正盛,風景著實優美,只是到底不是練過武的,除了衛瑾,其他幾人已是大汗淋漓,腳軟腿酸,小喜爬慣山的,卻沒覺得怎麼,只是看著那柳碧筠一邊擦汗,一邊喘息如牛,早已沒了那裊娜優雅的樣子,心中只是暗暗高興,那柳碧筠說話只管跟公子說,滿臉沒羞沒臊的樣子,分明是喜歡公子,誰看不出來,只有公子依然一副清清冷冷的樣子,客氣而疏離,哼,也不過是一個鄉下私塾窮先生的女兒,也想肖想公子。
衛瑾看他們盡皆累了,便指著東邊一個峰頭說道:「咱們加把勁走到那大樹下,那裡地方平,我記得有個草地,我們便在那兒歇息歇息,吃些茶水,賞賞風景便好了。」眾人看過去,果然那兒有一株大樹直挺挺的約有四五丈高如傘蓋一般,便皆說好,緊趕慢趕走了過去,果然那大樹下細草如茵,正適合休憩,小喜從食籃里抖出一張大油布來,鋪上,從那幾層的食籃裡頭將茶水、果子、瓜子花生核桃、點心等一一擺了出來,那童小二也趕緊給她幫忙,她輕聲叱道:「還是一邊休息去吧,越幫越忙的,瞧要弄髒了你的新衣服。」
那童小二隻是好脾氣地笑了笑,卻又去剝那些花生,吹了皮給她道:「小喜妹妹辛苦了,吃點花生。」
一旁柳碧筠笑著打趣道:「這就妹妹喊上了,哎呀咱們是不是該把這地兒讓給童小二呢,可別在這裡礙眼了。」柳青霖和魏博仁自然是笑了起來,衛瑾卻是站在峰邊往遠處看,柳碧筠走了過去,與他並肩而立,往下望那悠遠山景,山水澄清,樹間鳥語啁啾,春風拂拂,只覺得美好無比,嘆氣道:「果然遠離塵囂,好一副景色,夫人與您住在山中,果然有道理,夫人定然如同仙子一般吧。」
衛瑾卻是側耳傾聽了一番,抬頭道:「她們來了。」
柳碧筠抬頭,只看到空中忽然有一白衣女子挾劍從峰上飄然而落,恰恰停在松柏頂上,面色凜然,卻艷若桃李,彷如九天玄女一般,看長相不過二十齣頭,後頭跟著一垂髫女童,身法輕巧地也跟在那白衣女子身後落在了樹枝上,只是和那女子落在枝上紋絲不動不同,那少女一足點在樹枝上,整個身子卻隨著樹枝上下擺動著,手上也拿著把劍,目如朗星,靈動璀璨。
只看到衛瑾躬身對那白衣女子道:「母親。」
柳碧筠一行趕忙也施禮道:「夫人。」
管夫人原本冷如冰霜,看到他們施禮,卻是微微一笑,如冰霜融化:「是瑾兒的同窗們么?」聲音如同凍泉初化冰水相擊泠泠生寒,
衛瑾道:「是,今日夫子有事出門訪友了,我們約好上山游春。」
管夫人頷首道:「少年人一起玩樂玩樂也好,急雲,你也去和你師兄去遊玩遊玩解解悶。」
急雲躬身道:「是。」
管夫人便笑道:「你們先玩玩,好好照應你們的雲妹妹,我先回去了。」
眾人連忙施禮,只看管夫人輕輕一點,已如行雲流水一般地飄下山崖,眾人咋舌不已,只看到急雲也從樹枝上掠了下來,身法輕靈曼妙,眾人看她身穿一套墨綠箭衣,頭上同色絲帶扎著雙鬟,腰帶緊束,腳上套著羊皮長靴,臉上清冷一如管夫人和衛瑾一般,然而眉目清靈,膚白似玉,年紀雖小,卻已能隱隱看出絕色,又身懷絕藝,早已傾倒,柳青霖早已拍了拍一張油布讓著急雲道:「雲妹妹快坐。」
急雲也不客氣,過去席地而坐,魏博仁早已知機地倒了杯茶給她道:「雲妹妹練劍回來,口渴了吧?喝杯茶。」
柳碧筠自幼一直跟著哥哥念書,因聰明伶俐,又是夫子的女兒,同窗師兄們只有讓著她寵著她的,便連衛瑾對她也一貫是和氣的,如今看到來了個女孩子如此風華,瞬間搶光了她的風頭,心下不禁有些酸,不免對衛瑾道:「原來衛哥哥有這樣好的小師妹,只管藏著,如何也不帶來和我們一起玩玩。」
又去挨著急雲坐下笑道:「妹妹長得好模樣,卻不知和夫人學了幾年藝了?如何也不同你師兄一起去山下讀書?若是來,我也有個伴兒呢。」
急雲看她熱情,不好不答,只好點點頭道:「我跟了夫人三年了,因有些愚笨,需要花更多時間在修習武藝上,又是女子,不需科考,因而沒有隨師兄去念書。」
柳碧筠笑道:「妹妹是謙虛了,能被夫人收為徒弟,親傳武藝,豈能是愚笨之人?定是衛哥哥不捨得你吃苦,藏著你哩。」
急雲看她總往衛瑾身上扯,也不知道說什麼合適,只好去拈了個核桃,也不用核桃夾子,只看兩隻如玉手指輕輕一捏,那核桃已是裂開,露出裡頭的桃仁,急雲便將桃仁遞給柳碧筠道:「姐姐吃果子。」
柳碧筠看她這一手,心中一凜,看她也不接話頭,旁邊衛瑾也依然一副清冷的樣子,她臉上的笑幾乎掛不住,只好拿了那核桃吃了,卻完全吃不出什麼味道,對面小喜正在沏茶,看到這一幕卻是肚子幾乎笑破,她笑道:「可惜今天來得匆忙,也沒準備些肉串炭爐什麼的來燒烤一番,倒是能吃個開心。」
童靈看她難得說話,豈有不湊趣的,趕緊笑道:「小喜妹妹說得對,不如我們選個日子再來燒烤才好。」
衛瑾卻是想了想道:「上次師妹做的叫花子雞倒是好吃的,也不用什麼炭爐,方便得很。」
柳碧筠愣道:「叫花子雞?怎麼名字這麼奇怪的。」
急雲說道:「現在也沒什麼山雞在,不然倒是可以做一做的。」
衛瑾道:「你們等著。」卻是掀起長衫掖到腰帶上,往山坡下躍去,只見兔起鶻落,幾下已是不見身影,只看得幾個同窗面面相覷,平日里看衛瑾只是溫文爾雅,沒想到今日先是看了他母親和師妹的輕功絕藝,如今又看到衛瑾露了一手,豈有不吃驚的,這才知道清微教高手能高來高往,凌空踏水不是虛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欽佩的表情,不免又對急雲更是趨奉了,有的剝果子,有的問她幾歲了,家鄉何處,倒讓一貫寡言的急雲有些應付不過來。
過了一會兒,果然看到衛瑾倒提著只五彩斑斕的山雞回了來,卻已是殺死了放了血,柳碧筠驚呼了一聲:「啊呀這樣漂亮的山雞,衛哥哥你怎麼捨得殺掉。」
衛瑾臉上一僵,君子遠庖廚,要不是今日興緻好,他十分想念那次叫花雞的味道,他哪裡會做這樣的事情,一旁小喜早已伶俐笑道:「這羽毛真好看,公子拔了給我做個毽子吧。」
衛瑾臉上尷尬解了些,應了聲好,便拔了那尾羽給了小喜,又把雞遞給了急雲,急雲無奈說道:「沒調料啊。」小喜急忙從食盒裡頭拿了個鹽包來道:「這是備著洗果子用的。」急雲接了鹽包只得提了那雞說道:「我去水邊弄些黃泥。」一邊也是身法輕靈飄然而去。
柳碧筠知道自己說了傻話,俠客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更何況是殺雞,自己卻是矯情了,她眼尖卻是看到衛瑾衣袖刮破了一道口子,連忙從隨身香包里拿出針線包來替他縫上,衛瑾今日原是去私塾,穿的是書生袍,卻不如平日練劍時穿的粗布衣耐磨,不過去抓了只山雞,那袍子袖子便被拉破了,他與柳碧筠熟不拘禮,也便脫了外袍,讓她縫補去。
小喜卻已在一旁避風處生了一堆火起來,看到柳碧筠在縫衛瑾的袖子,衛瑾卻是脫了衣服給她,心中冷笑,便指使童靈和魏博仁去撿些乾柴來,好在冬日方過,林子里乾落葉和枯枝還是許多,不多時已是拾了一大捆過來。
片刻果然看到急雲回了來,那山雞卻是不見了,只看到她小手上託了一大包荷葉包,裡頭黃泥裹著一大團物事,過來看到火已經升起,便將那黃泥團塞進了炭火裡頭。
沒多久泥巴團烤得發黃了,急雲捏了出來,往地上一摔,那泥團裂開,雞毛隨泥巴一起脫落,香味撲鼻四溢,幾位少年看著新奇,都忍不住笑道:「好香!趕緊嘗一嘗!」
急雲提起那隻雞放在荷葉包上,揮劍劈下,只看到劍光連綿,眾人眼前一花,那山雞已經被劈成許多小塊,更是香氣襲人,大家一人捏了一塊嘗了起來,果然酥嫩鮮美,大家吃得倒是開心,便是柳碧筠也捏了個雞胸肉吃了起來,其實味道也是尋常,畢竟只有鹽做作料,只是難得在新奇,加上大家爬了半日山有些累了,吃起來自然是滿口誇好。
柳碧筠撇撇嘴,卻是發現小喜一瞬不瞬地看著衛瑾,滿眼不甘,柳碧筠自幼在學堂裡頭,養就一副玲瓏七竅心肝,卻是一眼看出了小喜那嫉妒之意,她也順著她目光看過衛瑾那兒,衛瑾卻是撕了只雞腿遞給急雲,急雲一口下去便吃了大半,衛瑾眼中有了笑意,這個師妹每次練完武,都是食量驚人,他從袖子裡頭摸了個手帕來遞給急雲,急雲接了順手便擦了擦那手,那雪白帕子一下子便沾滿了油污。
柳碧筠皺了皺眉,不過是個大大咧咧的小孩子,什麼都不懂,倒是小喜明明已經訂了親,看來不甘為庸j□j啊……她抿了抿嘴,又看往那冰玉雕成的少女,心中不由地也有些酸意,她和衛瑾同窗這麼多年,衛瑾一直清清冷冷,疏離而客氣,然而如今他對他的小師妹,卻是多了一絲親昵的溫度,那一種自己人的感覺,忽然讓她覺得自己彷彿和他們不是一國的,他們會那絕高的武藝……她咬了咬嘴唇,口中的雞肉也沒了滋味。
她過去倒了杯茶,重新又鼓起勇氣來,那紅拂全無武藝,海外異人虯髯客,不也對她怦然心動?李靖最後也奉其為妻子,女子最可貴的是智慧才華和勇氣,還有那坦誠而直接的愛意,武藝這些東西都是外在的,更何況,那還是個小女孩呢,懂什麼呢?倒是小喜,日日近水樓台,有已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看起來又是個機靈解語性子,倒是不可小覷了。
當日管夫人帶著衛瑾兩人如同一雙玉人一般的來求師,那仙子一樣的夫人開口道:「早聞柳先生曾任帝師,如今隱居林間泉下,不知犬子資質可能入柳先生眼中?」
她第一眼看到那小哥哥就心生好感,面白如玉,眼睫毛長長,睫毛下瀲灧光華,長得好看極了,爹爹大笑道:「雲陽侯後人,我柳澤泉能忝為師傅,豈不是我的榮幸。」
這麼多年來,他們兩小無猜,同窗共讀,便是梁山伯與祝英台也不過如此了,他是個重情義的人,她聽過父親悄悄說過管夫人的事情,她就忍不住為他心痛,她甘願從此以後相伴於他的身邊,讓他展露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