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離開Ⅱ(1)

儘管車中有導航儀，李成卻不敢用。本來已經打開了並且開始輸入目的地了，結果眼睛瞄到油表，只剩下四分之一的油量了。這一下嚇得他趕緊關掉導航儀。但過會又想在s市地圖上看到的信息，要往北方去，肯定是要跨長江的。而從s市往北走，要垮過長江，只有一條路——長江大橋。可是看s市內遭受地震之後的慘狀，他可不相信那座橋還是完好無損的。這樣看來只能選擇其他路線。沒有全國地圖無法知道最近的有通過長江的市，不過用導航儀這時候倒是可以發揮一下功效。

幾分鐘之後大概確定了路線。從s市往西行，沿著g15往nt市走就可以了。而從長江大橋所走的g4o最終也是匯到g15。為以防萬一，李成還是注意下了其他路線，畢竟g15離s市太近了。其他幾條就是jy、zj和nj。李成用車裡找到的便簽紙筆記下各條國道的名稱和大概走向，然後才開車上路。

現在首要的，是要找個加油站去加油，他可不想開到一半車子就拋錨了。現在離s市那場大地震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李成並沒有注意時間，這一路匆忙下來，只覺得街上往城外開的車越來越多了。大約也明白這些車是出城外逃的，就先跟著那些車朝西開。途中也看到兩三個加油站，即使是停電了，只能人工加油，但是人也非常多，排隊的車輛已經擠在了公路上。李成不願去擠，想著到了高速路上去服務區加油好了。服務區供應的油質量並不好，但這個關頭誰還去管這個。

李成隨著車流一路到了服務區，沒料到人更多，但又沒法掉頭開回去，只得挪動著車子排進了隊伍之中。可能是由於地震的原因，加油站並沒有見到工作人員的身影，大伙兒都是靠著車技搶先佔好位置，自己去加油。李成才拿到駕照一年，開車的次數屈指可數，就這樣獨自上路他都膽戰心驚的，更遑論要在車堆里嫻熟地倒車轉彎了。

天還暗著，幸好加油站並未停電（李成想可能是自己發電），照明還算良好，但李成也夠忙亂。小心翼翼地打著方向盤不碰著旁邊車，轉彎的時候方向沒打准就橫在兩條車隊之間，後面的車便開始不停地鳴笛；有時候踩油門啟動的動作稍稍滿了半拍就被人從旁插了隊。連著三次因為跟不上前面車的步伐，被人插了隊，李成也暴躁了。面的車還在不停朝他鳴笛，前方又被人插隊，努力調整方向盤卻老是打不好方向，有些自暴自棄地狠狠拍了下方向盤，車子被他這一拍卻猛地熄了火。

李成被嚇了一跳。方才拍方向盤的時候，他似乎看見雙手冒了幾股電流出來，在加油站燈光的照明下顯得不甚明顯，卻足夠使得他吃驚。而下一秒車子就熄火了，更讓他感覺事情有些詭異。心裡吐槽著難道因為地震天氣異變，空氣都乾燥得能讓靜電變成強電流了？心有餘悸地搓了搓雙手，發現沒什麼異常，而且雙手也沒有觸電后的麻痹感，便把這事當做一個小意外拋在腦後了。

而就在他車子熄火的時候，後面那輛鳴笛不止的車終於忍不住繞過他插到前面去了。李成見狀恨得牙痒痒，立馬發動車子緊緊跟了上去。

光是加油就折騰了半多鐘頭。李成好不容易排到隊了，找油箱開關又找了半天，結果讓旁邊的人搶了先去。那人一邊加油還一邊打量他，說：「這車是不是你的哦，怎麼油門都不知道怎麼打開。」

李成還探著身子四處摸索著該怎麼開油門，聽到這話有些尷尬，乾脆當做沒聽到好了。

不過那人雖說著，倒也熱心，上前來對著油門位置輕輕一按一推，油門就開了，「這你朋友的車？油門是這麼開的。」

李成見油門開了，連忙朝那人點頭道謝：「啊，謝謝。對呢，是我爸的車，他去外地出差了，我一個人在家，這車子不熟。」

「哦。你一個人啊，去找你爸爸？」

「嗯，他在nj市。」

「那還好。不過你這車的油量開不到nj的，路上還得加幾次油。」

「好的，謝謝。」

那人加滿油之後把加油器遞給李成，揮手跟李成道別。李成道了謝，看著對方的黑色帕薩特緩緩地消失在了高速路上。

加好了油，李成抬頭看了眼，發現這裡是97號油，又想著方才那人開的帕薩特，頓時無語。不過看看自己「借」來的這輛車，加97號油似乎也頗為浪費。反正不要錢。李成聳聳肩，啟動發動機，駛出加油站。

上了高速路，路況終於好了許多，許多車子都開著1oo碼左右的速度從旁邊呼嘯而過。李成新手，不敢開太快，儘管心急，他也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安全，保持著8o碼上下的速度，在右車道前進。

一個小時后，李成就累的不行了。在這之前他從未開車上過高速，長時間的專註以及夜晚視力的過度使用，讓他疲憊感很快就涌了上來。他以為一個小時應該就能到g15長江大橋，也許是他車速較慢的緣故，現在離那兒還有一大段距離。李成覺得頭暈眼澀，實在不宜繼續開車行駛了，就把車停靠在緊急車道上，準備先睡一小會，吃點東西再上路。

停下車，不忘記打開應急燈，李成蜷縮在駕駛座上翻來覆去怎麼調整姿勢都睡不著，他有些焦急自己現在的狀況，平日里運動的也不算數好了（至少每周都去打四五場籃球的），可現在只開車開了一個小時就累成這樣，到b市那麼長的路，他這樣走走停停總不是辦法。一會又想到之前那場地震，若不是那位體育老師來即使把他喊走，只怕如今他已經成了那堆廢墟下的冤魂了。不知道那個傳聞被喪屍狗咬死的姑娘和那兩個慘死於籃球架的姑娘，現在是不是已經被學校安置好了。不知道張斌是不是已經回家了，不知道熊傑和趙一平怎麼樣了……胡亂想了許多，這短短几十個小時發生的事情如走馬觀花一般在腦袋裡打轉，閉上眼睛根本休息不好，李成睜開眼，坐起身來，把座椅調回原處，下車去做了做伸展運動。

呼吸了些新鮮空氣，大腦終於是清醒了不少，上車正要發動車子，又忽然想起學校里的收音機事件，就打開了車裡的廣播，有些忐忑地期待著。

搜了好幾個台，終於確定好了頻率，是z國之聲，剛一調到頻率，就聽到正在播報s市的大地震。官方話語不外乎地震強烈，國家救援及時，市民安全，死亡人數少之類的。要點是此次地震是8.6級大地震，在s市臨近海域，而這片海域來說，s市已經算是損失較小的，k國與j國部分地區受到該地震影響，已經有臨海地區發生沉海現象。

李成越聽越心驚，又一次浮現出「這是末世來臨了」的想法來。起初對於學校流傳的末日論以及喪屍狗，李成只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有時甚至當是荒謬之言來看待，可當他一人獨處，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加之聽到的這些駭人消息，便是荒謬言論也能讓他越發信服。

這樣的念頭才冒出來，李成更是緊張，立刻啟動車子，不再多做停留，只想著快些到達b市。

廣播里還在繼續播報著與s市地震相關的事情，g4o和g15兩條國道所屬的跨長江大橋都受到地震影響，已經封閉，建議廣大群眾從其他道路向北，或者向西南方去。接著又說了些領導關係慰問的話題，便播報起有關最近晝夜異常的問題來，還有專家來講解原因。

李成沒注意聽，抬手關掉廣播，播報的最近幾個字「與地球自轉有關」在他耳邊轉悠了一圈，還是沒被他所關注。他聽到g4o和g15已經無法暢通的消息后，更是懊惱，g4os市長江大橋沒法通，他是料到了，也有設想過g15無法通的情況，可沒想到g15也真的受到了影響。這也就是說，他還得再多繞一段路，從jy市的g2國道走。

似乎之前有看到高速路上的指示牌顯示距離jy市還有1oo公里，按照他目前的速度，至少還需要2個小時。李成撫了撫額，踩下油門，加快了些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