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離那輛卡車還有數厘米的距離時,我的車子總算是停止了前車之勢,此時,我的車頭已經輕觸在卡車的車輪邊緣處了。
我的額頭上儘是密密的汗洙,生死之際,人的心裡總是脆弱的。稍稍平靜下來,我想起身邊的肖子靜,側臉看去,她臉色蒼白,有種透明通徹的感覺,但她仍是沒有任何的失態,在這種危機時刻,她依然保持了應有的儀態,這讓我對她的好感又稍稍上升。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已經嚇傻了。
用面巾擦了擦額頭的汗,並順手遞給肖子靜一張紙,我長吁一口氣,然後才想起應該下車看看,這人也太可惡了。剛一下車,這才發現,我身後還停著兩輛黑色的轎車,從裡面一共下來六個人,均是一身黑西裝,卡車上也下來一位高大魁梧的漢子,正急沖沖向我逼近。
不好!我的心裡頓時泛起一股不妙的念頭,看這些人的氣勢,定是特意為了我而來,難不成是為了辛雅?這是我腦海中自然泛起的想法。
正要動身,七人已然逼近我的身側,我的心中湧起一股悲憤,那麼單純的女孩,竟然想通過我來控制她。接著我的方手握成拳,揮向離我最近的一人面門,速度極是驚人,其中蘊合了我的滿勝怒火。
那人的表情一驚,剛想回手擋住我的拳頭,但這種在我看來緩慢的動作,已然慢了一拍,我的拳頭已經硬生生的打在了他的鼻樑上。
他高大的身體以一個漂亮地後仰式動作飛了出去,顯示出我這含怒一拳的力度,估計他的鼻樑至少要矮上幾毫米。我正想再動,一把烏黑的槍筒正指向我的額頭。握著手槍的壯漢玲笑道:「繼續啊,沒想到你還挺能打,你要是再動一下,我這槍里地子彈,就會洞穿你女人的大腿。咚,那漂亮的大腿上就會留下一個醜陋的彈痕。」
我一震。是啊,肖子靜還在車內,只是她怎麼說也不是我地女朋友,如果硬要說明我和她的關係。那就只能算是冤家了。汗,這種時候,我還在想我們的關係,真是亂七八糟。而且這批人顯然並不在意我們是什麼關係。反正我總是會顧忌到肖子靜的安全,這就是一個很好地軟肋。
後面另有一人過來去扶起倒在地上的那名壯漢,低聲說了幾句。我聽不真切,但我看到那名壯漢捂著鼻子的手指間,儘是血痕,他看向我地眼神也像要把我吃了似的。完了,早知道就不打他了,剛才也太衝動了,要是這批人想要報復我,那可就麻煩了。
接下來他們倒沒對我怎麼樣,只是在他們的脅迫中。我和肖子靜的手機被收去了,並讓我們又坐回了車內,然後讓我將車子開進了卡車的大車廂中。隨著咣鐺一聲,我的四周黑了下來,顯然已經被固定在卡車的車箱中了。這批人的身份真是神秘,在高架上就敢明目張胆的劫人,只是令我奇怪地是。高架上其他的車子一輛也沒有,而且他們的動作也是相當迅速,看來事前他們一定作了相應的處理,逼著其它車子繞行,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自從我駛出影視基地,便在他們的算計之中了,他們的勢力,必是驚人至極。
打開車內的小燈,我又看了看身側地肖子靜,但因為身處密閉的空間中,所以我元法辯別方向,也不知道車子駛向何處,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身邊的女人。
肖子靜神態平靜,但臉容卻是蒼白的,她看了我一眼,低聲說道:「你看這些人是不是綁架的,難道是為了錢?不管如何,一要拜託你了,你一定要見機行事,不要輕易得罪他們,先答應他們的條件。」
「你放心吧,在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之前,我們也不要緊張,對方有槍,我們很難敵得過,還是保持鎮定的心態比較好。肖小姐,一切有我,我不會甩下你不管的。」在這樣的時候,我唯有強提起精神,安慰著肖子靜。她終究是一個女人,不管我們以前有多麼不開心的事,但現在是拴在一根繩上,就要同舟共濟,互相幫助。
而且這件事情因為我的緣故,才把她牽累進來的,我必須要負全部的責任。但我看肖子靜的樣子,心裡一定是在想著這批人是因她而來的。
聽過我的話后,肖子靜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更加鎮定下來,環顧四周,接著又低聲道:「你說我們有什麼方法能夠逃出去呢?坐以待斃可不是上策。」
「先不要衝動,看他們究竟想把我們帶到什麼地方去,在這裡我們沒有任何機會。」我也低聲說著,提示她不要衝動。
然後借著燈光,我看了看腕上的勞力士手錶,時間已經五點多了,有了時間,也能稍稍判斷一下究竟跑了多少路,雖然我現在心急如焚,但不要的求生手段還是要的。
至五點半的時候,車子終於停了下來,接著卡車的后箱被打開了,一片亮光射了進來,在幾人的命令下,我將車子倒了出去。
這是一間破舊的工廠,佔地面積還是不小,看著邊角堆著的一堆堆木材,看得出這兒以前是個木品加工廠。
在七人的帶領下,我和肖子靜二人被帶進了倉庫中,倉庫里一股松脂的味道,空氣中瀰漫著些許的灰塵顆粒,龐大的鋼鐵機器靜靜的蠢立著,不過上面也儘是灰塵,地面上還殘留著些許的木小屑和木花,顯示出這間工廠已經很久沒人用了。
雖說己是五點半了,但因為夏日的白天總是很長,而且倉庫里也沒有避暑設備,所以極是悶熱,不一會兒我身上的村衫便濕透了,我偷偷的看了看肖子靜,她也有點汗流浹背,身上那件黑色長裙也貼在了身上,後背上透著內里白色的肌膚,配著她有些散亂的頭髮,真有種誘惑的美感。
再向前走了三四十米,開始左拐,在愈顯寬廣的空地上,我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彪悍的身體極是雄壯,頭頂上的頭髮也很是濃密。他正以一個背影向著我,看著那個如山的背影,我泛起一股熟悉的感覺。
「堂主,人我們帶來了,怎麼處置請堂主吩咐。」開卡車的那個最高的漢子大聲說著。他一臉的橫肉,配著因為悶熱而流下的汗水,那種威覺,真是讓我如同是看見了一個豬頭般,只是殺人的豬頭,可是一點也不好玩。
「朱先生,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嗎?」那個堂主緩緩轉過身來,聲音豪壯。這個人竟然是孟山,我徹底覺悟了,看來那晚我帶走馬蘭的事,終是被程千石發現了,以他的精明,配以馬蘭對他的態度,他不難發現馬蘭最近和我走得很近,再細推下去,必會有所發現。這下可麻煩了,我還以為目標是辛雅,那樣我還有不少的利用價值,但現在,我只有自求多福了,程千石一定是想借孟山之手,來懲治我一番,弄不好,我的小命不保啊。
我心中一橫,這個時候,決不能承認任何事,反正也沒有證據,估計程千石也是在懷疑中,否則剛才就直接把我暴扁一頓,打個半死就結了。
「對不起,這位先生面生的很,我真不知道你用這種方式把我請來的目的,而且你怎麼知道我姓朱?」我的表情極是自然,絕對能騙過江湖中的老手。
肖子靜自孟山喚出我的名字后,便一直在作著沉思的表情,聰明如她,當是發覺了孟山的目標不是她,而是我了。
「朱先生不要作無謂的狡辯,我受朋友所託,要好好招待你一下,所以你還是好好承認吧,我的耐心有限。」孟山坐在一張椅子上,像個黑社會老大般,翹著二郎腿,神態自傲。
唉,不就是個堂主嗎,至於特意搬張椅子來嗎?用完了就扔,浪費錢財,估計是電影看多了,懂得事受了。
我搖了搖頭,不確定的語氣道:「堂主請提示一下,否則我真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堂主?還有就是堂主貴姓。」
「我姓孟,叫孟山,我給你個提示,馬蘭你應該知道吧,當初你把她從夜總會帶走,有沒有想過,她是有男人的?當然,我只是給你一個教訓,讓你知道以後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有些事,不是你這種平凡人所能想象的,所以呢,我現在的任務,就是把你的女人帶走,讓你嘗嘗失去愛人的滋味。」孟山的話玩味至極,一臉的淫意,看向肖子靜的眼神有種**裸的味道。
他顯然沒有認出肖子靜的身份,雖然肖子靜是當紅的明星,但對孟山這種人而言,不會太過關注娛樂圈的事,而且以他四秋堂四大堂主的地位,聯動程千石的背景,加上辛紫嫣的官場資歷,確有讓我就此消失的實力。
「如果這件事情要有人承擔責任,那就沖著我來吧,但我要說明兩點,第一,我身邊的這位小姐,不是我的女朋友,所以你不要把無辜的人牽連進來,第二,馬蘭的事,我始終都是一個外因,關鍵在於她自己,我既沒有強迫她,也沒有挾持她,所以算不上我拆誰的台,只是程千石自己不爭氣而已。」既然逃不過了,就承認吧,但至少要保住肖子靜,她的確石無辜的人。第三卷第五章身陷狼穴(二)孟山哈哈大笑起來,得意至極,只是那聲音,如同一隻豪豬臉,極是刺耳,我和肖子靜的眉頭都皺了起來,這絕對是噪音啊。只是他的那七名手下,卻是沒有半絲的反應,臉容平靜,唉,看來不是耳朵已經被強姦得不行了,就是身心已經麻木了。
「好,既然你承認了,那就好,今天我就當著你的面,嘗嘗你女人的滋味,讓你感覺一下失去至愛的痛苦。」孟山嘿嘿笑著,自命風流般說道。
我的心中大怒,這個真不是我能理解的,怎麼會有這等卑鄙齷齪的想法,我都說了肖子靜不是我的女人,他還不肯放過她,真是敗類啊。
「孟山,盜亦有盜,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旁邊的這位不是我的女朋友,你們黑幫難道就沒這種規矩嗎,不要把無辜的人牽連進來!」我將肖子靜拉在身後,大聲說著,毫不在意他那種殺人的眼神。
孟山玩味至極的看著我,眼內略有一絲的讚賞,點頭道:「好,就按你說的,盜亦有盜,但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我要證明一下,誰知道你是不是為了保護她而故意說謊呢?」
說完后,孟山向站在我身後的七人施了個眼色,接著皺眉道:「小六,真是沒用,這麼個小子都能把你打傷,看來最近你荒廢了不少,回去后要好好練練了。現在你到外面去休息吧。順便守著廠房,機靈點,長點眼神,這兒交給小鄭他們就行了。」
那個被我打斷了鼻樑地漢子叫小六,他聽過孟山的話后,剛想狡辯一下。孟山伸手制止了,並揮手讓他離開了。看著他離去時,瞪向我的那種恨恨的眼神,我的心裡還真有種快感。
兩名黑衣人將肖子靜從我的身後拉到孟山地身前,他依然大馬金刀的坐在那兒,含笑看著肖子靜道:「這位小姐真是漂亮,雖然身材比馬蘭差了一點,但整體素質卻是超過了她。好吧,我問你個問題,你要好好回答。因為這個關係到你的安危,你要是個局外人,我就把你放了,否則,嘿嘿……」
「想讓我回答什麼問題。就直說,你這種眼神我見多了,對我沒什麼殺傷力。」肖子靜的回答讓我和孟山都愣了一下,這太有個性了。真是個不服輸的女人,面對一群惡浪,還有這等氣度,厲害啊。
孟山又笑了起來,搖頭道:「還是個小辣椒啊,這種性子,我太喜歡了。好,那你就告訴我,這個朱曉鵬。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先不要急著回答,想清楚再說,要是他是你的男朋友,我會好好考慮一下,不給他那麼多的苦頭吃,否則,嘿嘿……」
*。這傢伙簡直不是人,這種話也說得出口,嚴重威脅。「我抗議,你這是誘導當事人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我大聲向孟山喊著,不能讓這種人得逞。
「抗議無效,這是這位小姐的事,和你沒什麼關係,我看你倒是想誘導當事人。」孟山擺擺手,一下子就把我給否決了。
「肖小姐,不要緊地,你不用管我,我不會有事的,你就早點離開吧,真的。」沒辦法了,我唯有誠懇的向肖子靜說話,心裡希望她早點離開,這樣也免除了我的後顧之憂。同時也因為我心中對她有種傀疚威,都是因為我,她才上了我地車,現在這個樣子,可以說我有一定的責任,能讓一個人逃出去,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肖子靜嫣然一笑,讓這間略顯破敗的倉庫,頓時有種燦爛地感覺,我的眼前如同日光大盛。唉,我從來就沒見過她笑得這麼美麗的時候。「不錯,他是我的男朋友,你有任何事,就沖著我們兩個來吧。」肖子靜平靜的看著我說道,眼神內的堅定,讓我這個男人也有點感動。惡女怎麼就變成這麼維護我的女人了。
「收到!朱先生啊,你很不誠實,你女朋友總算是說實話了。唉,看在她說實話的份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孟山站了起來,手終拿著兩粒鐵膽,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後將一顆扔在地上,另一顆握在手中,曖昧的笑道:「要是你能猜中我哪只手中握著這鐵膽,我就放了你地女朋友,猜不中,你的女人我就收下了,哈哈。」
「那我的男朋友怎麼辦,他猜中了,你要連他一起放掉,這樣才算公平。」肖子靜極是冷靜,和孟山討價還價起來。
孟山看著肖子靜的眼神中,愈發有種敬意,點頭到:「如你所願,如果他猜中了,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過,把你們兩個一起放回去又何妨。」說完后,他又看向我道:「朱先生,你有個很不錯的女人,我都有點嫉妒你了,怎麼樣,敢不敢賭約。」
唉,他現在的樣子,如同是一隻貓捉了只老鼠,先不急著吃,要玩個盡興后,再盡情享受,只可惜,我決定不是那隻老鼠,決不會如他所願。
接著我看了看肖子靜一眼,她那種堅定的眼神,讓我地心中搖擺不定起來。要是我贏了,孟山會不會相信承諾,我無法肯定,但要是我賭輸了,她的下場將慘不忍賭,對於她這樣一個超級巨星,何曾見過這等的場景。
「你們先等一下,一會再回答你們這個問題,現在我要和我的男人先說幾句話,過了今天之後,我不知道我們的關係會是什麼樣的,也不知道彼此還有沒有命再相見了,所以可以給我們獨處十分鐘的機會嗎?」肖子靜幽楚的看了我一眼,回頭和孟山說著。她果然是起級巨星,這種表演的功力,連我都以為她其是我女朋友了。
孟山點點頭,和他的幾位手下同時後退數步,給我們一個獨處的空間。肖子靜向拆急行幾步,雙臂自然的纏在我的脖子上,小嘴輕吻我的耳垂,那副表情,絕了。
神啊,她的嘴唇多性感啊,這一下輕吻,一股熱氣鑽進我的耳孔中,再加上她身上散出的那種淡然香味,讓我一時之間忘了自身的處境,心神平靜下來。所以說,有時候,女人是一款調味劑,當你孤立無措,亦或是心灰意冷之時,她們的身體,均可以成為調節情緒的助劑。當然,前提條件是,那個女人,必須和你是心心相印,互相春戀的,否則那種以金錢來達成的交易,只會帶來更大的煩擾。
「放心吧,既然是賭約,就一定要博一博,你就答應下來吧,相信自己。」肖子靜低聲向我說著,並重重對我點了點頭。
我極是感動的看著肖子靜,這個女人比我想象的還要堅強,而且這份冷靜,還真是驚人。「告訴我,為什麼你不先走,剛才你不承認就好了。」對於剛才她承認是我女朋友一事,我始終無法理解,這不符合她的個性。
「兩個原因,第一即使我不承認是你的女朋友,孟山也未必會爽快的放人,以他這種人的心性,無論發生什麼離譜的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第二就是,你說過,我們兩個現在是同舟共濟,要互相幫助了,所以,要是我放下你獨自逃走,我的心裡也會瞧不起自己的。」肖子靜的話仍是讓我感動,再無別的情緒。
「你知道這種人不會輕易如我們所願,還讓我和他賭,要是就算我賭贏了,萬一他反悔怎麼辦?」我哭笑不得,她這個邏輯我不敢苟同。
肖子靜隱隱著急起來,向我使了個眼色,我的心思念轉,同時讀到了她的一點思想,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一種拖延時間的策略,總是能過一關是一關,萬一有人來救我們,也可以等這樣一個機會,畢竟肖子靜現在是大明星,要是這般失蹤,總是會引起一定的關注。而且萬一孟山真的是守信之人,那麼有這樣一個機會,總是不能放過的。
是啊,博一下,總是有一線的機會,不博,就等於是完全放棄了。
待肖子靜離開我的懷抱,我稍稍平復一下散亂的心緒,向孟山微笑道:「沒問題,我答應你,不就是一顆鐵膽嗎,你總不能化哨為無吧?」
「年青人,有自信是好事,只是要是你輸了,你的女人,可是要配合一點。」孟山說完後站起身來,手中的鐵膽在兩隻手這間拋來拋去,然後變戲法般放在了身後。
「猜猜是哪只手,這可是關鍵,機會只有一次,要是猜對了,你們兩個就可以走了。」孟山的身高和我相仿,但更顯得魁梧,所以雙手背負在身後任何人都不可能猜得出來。
當然,我是這個例外。我的眼睛早已經穿透他的身體,看到了他最本質的東西,雙手緊緊盤在腰后,只是,空空如野。
我一震,這果然是個難題。我竟然沒有注意他將那顆鐵膽放到何處了。現在,兩顆鐵膽中一顆就在我腳邊不遠處,另一顆,卻是茫然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