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想做點生意
「春夏秋冬四位好姐姐,你們能不能先出去?」
內宅,陳知安光溜溜躺在偌大的浴池裡。
四個面頰微紅的侍女半跪在兩旁服侍,單薄的衣衫被水霧打濕,玲瓏嬌軀若隱若現,看的陳知安血脈噴張。
這春夏秋冬四位婢女,要麼是隨著原主一起長大的,要麼是他從外頭搶回來的。
姿色都頗為不俗。
這兩年原主流連勾欄,自然早就把這幾位我見猶憐的妹紙吃干抹凈了。
不過是簡單洗個澡,這四位妹子就默契地褪了衣衫,一副任君採摘的姿態。
這叫人如何能頂得住?
陳知安當然頂不住。
只是初來乍到......
「公子是嫌棄我們了嗎?」
秋菊和冬梅臉色微黯。
她們和春夏不一樣,是陳知安從外頭搶回來的。
從最初的不願到逐漸的認命再到如今的滿足,她們一心所系,早已全是這個把她們搶回來的浪蕩子了。
生在普通人家,在這個戰火連天的亂世能夠飽腹已是最大的奢望。
這兩年身處侯府,陳知安待她們極好,就連家中也打發了活命的營生,她們哪裡還會有抵觸。
此時見陳知安讓她們離開,心下惶恐,立刻低頭哀泣起來。
「算了,你們給我穿衣吧!」
陳知安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想做個正人君子。
奈何!
這世道太荒唐,不允許呢......
春夏秋冬笑顏如花,開始小心翼翼地幫他擦拭身體......
磨蹭大半個時辰后。
陳知安神清氣爽地到了前院。
剛進院子,就見一襲紅衣撲來,那紅衣臉上掛著兩個淺淺的小酒窩。
奔跑間手腕上的鈴鐺發出清脆聲響,聽起來竟有幾分心曠神怡之感。
「三哥,你快來看人家給你做的醉蝦,我親自去小納湖捉的哦!」
來人正是陳阿蠻最小的女兒,陳知冬,今年十四歲。
陳知安一把抱住小妹,捏了捏她的鼻子,笑呵呵道:「快給三哥端出來,我可饞你這手藝好久了。」
要說家裡原主和誰關係最親,肯定是年紀最小的陳知冬。
這些年陳知白委身藏書樓,陳知命神出鬼沒,就他們兩個整日無所事事,只能待在一起玩耍了。
也就是這兩年原主覺得自己是個大人了,才逐漸和小屁孩慢慢少了往來。
不過感情還在。
兩人打鬧了一陣,府上的老管家像個幽靈般竄出來,扯著乾癟沙啞的嗓子說侯爺在客廳等候多時,請三少爺和小姐趕緊過去用餐。
陳知安被這老管家嚇了一跳。
深深看了他一眼,牽著小妹的手朝大廳走去。
記憶里這廝似乎永遠都是這副風燭殘年的鬼樣,聲音沙啞又乾癟,像只被閹割的老公鴨,任誰看到都覺得他時日無多了。
卻硬是熬死了許多比他看起來更年輕的管事。
老管家雙手籠袖,低眉順眼地跟在兩人身後。
進了大廳,陳知安尋了把椅子坐上,隨意掃了一下桌上的菜肴。
心底暗嘆一聲,陳留侯府大抵確實是沒錢了!
這些碗碟,如果放在平常人家已經算得上豐盛,可是在陳留候府,連個熊掌燕窩都沒有的席面,只能稱得上寒酸了。
要知道在原主記憶里,每頓一隻熊掌可是標配。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坐在主位上的陳阿蠻帶著歉意道:「兒啊,咱們庫里的錢今兒都送到京都府尹王富貴家裡去啦,咱們過幾天苦日子,等陳留那邊的稅錢到了,爹再給你把熊掌補上!」
「不用,熊掌那玩意兒我早就吃膩了,不吃也罷!」
陳知安撿起筷子,拈起一隻晶瑩剔透的醉蝦,樂呵呵道:「小妹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吃這些就成。」
陳阿蠻臉色微怔。
自家兒子的脾氣他是再清楚不過,按照慣例,如果桌上缺了熊掌,不說大鬧一場,陰陽怪氣地嘲諷幾句是必然的。
可是自大牢里出來后,兒子接人待物都變化頗大,變得太好說話......
如果不是暗中查探了陳知安的神魂,他都要懷疑寶貝兒子是不是被人奪舍了。
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陳知安面色不變。
他知道自己終究不是原主,很多動作習慣根本瞞不過朝夕相處的人。
之所以如此。
也是刻意藉此機會重新塑造一個人設。
所謂經一事長一智,在牢里關了一晚上后良心發現、變得不再那麼蠢、也不再那麼壞,正常嗎?
這很正常!
只見他臉上掛著三分遺憾、三分悔恨、三分尷尬,還夾著一分解脫,聲音低沉道:「老爹、大哥、小妹......」
"李西寧的事,太多蹊蹺了,我在大牢里想了一整晚,終於想明白......
是有奸賊想害我!"
此言一出,陳阿蠻滿臉問號。
好想問問自家的好大兒,如此直白的陰謀,需要想一整晚這麼久的嗎?
陳知白則手中書卷微顫。
唯有陳知冬眉頭微微皺起,丹鳳眼閃過冷意,這一瞬小臉上竟露出幾分威嚴!
陳知安毫無所覺。
「楊先憲、錢三高、魏子獻......
我原以為他們都是好朋友好兄弟。
沒想到,
竟是他們在我身後狠狠插了一刀!」
說到這裡,他看著陳阿蠻歉疚道:「老爹平日里要我遠離那些狐朋狗友,我只當做耳邊風。
如今看來,他們...竟都不是什麼好人......」
聞聽此言。
陳阿蠻徹底放心了!
果然是我的兒子不假,連悔悟都蠢得這麼可愛。
昨天的事情,看似是戶部侍郎家二小子設局,實際上更深層次是東宮太子想要藉此機會試探陳留侯府。
這涉及到兩代人的恩怨。
陳留候府這些年名聲不顯、在長安城的存在感薄弱,陳留甲又垂垂老矣。
讓那小傢伙覺得自己能夠撩撥一下陳留侯府的深淺了,這才會有這一遭。
只是這些話陳阿蠻不準備給陳知安說。
畢竟......
說了也沒什麼用。
就讓他繼續以為那些傢伙不是個好人就成!
真讓自家傻兒子和東宮太子對上,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兒砸,這事兒也不能怪你,以後不和他們來往就好了,正好老爹給你談了門親事,爭取早日成為修行者,把婚事定下。」
陳阿蠻虎目含淚,自家兒子雖然蠢,好歹能夠迷途知返,最主要的是,終於從心底認可自己這個爹了,這不比什麼都強嗎?
陳知安沉浸在自己的表演里,壓根沒聽陳阿蠻說了什麼。
話鋒一轉,滿臉正色道:「老爹,我見咱們家庫房都沒錢了,要不您找安武候借些本錢?
我想做點小生意補貼家用!」
呃?
陳阿蠻懵逼地愣在那裡。
商賈為賤民。
小兒子向來瞧不上那些人,怎麼被關了一晚后,竟然要操持那賤業起來?
不過想到兒子好不容易有了點想做的事,卻也不好壞了興緻,大手一揮道:「我兒想做什麼生意,但說無妨,爹支持你!」
陳青玄羞澀一笑,緩緩吐出三個字:「開勾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