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無極樓

九幽界。

無極樓。

離無極坐在桌邊，桌上溫著一壺酒，身上披著一件貂皮大衣，聆聽著從敞開的門窗外面傳進來的喧鬧聲。

自從凝香閣改名為無極樓之後，他就讓姬無雙用現代經營方式來經營這裡，而且增設了洗浴、修腳，又讓姬無雙找了一批心靈手巧的人，傳授了他們穴位按摩的本事。

甚至還讓這些人學會了現代閨房之術，什麼冰火兩重天之類的趣味性遊戲。

經此之後，無極樓一夜之間大火，生意好得不得了，甚至連許多九幽界之外的富商巨賈也都是慕名而來，揮金如土。

一時間，無極樓成為了整個都城之中最紅火的娛樂場所。

而且坊間都在盛傳，無極樓除了能讓人醉生夢死之外，裡面還住著一個琴技超凡的無極公子，只要撥動一下琴弦，就可讓人迷了心智，流連忘返，簡直如同琴仙下凡！

但離無極只不過是在那日輕輕撩動了一次琴弦而已，十六下，不多不少，自那日之後，他就再未動過那把古琴。

事情發展的如此順利，有些出乎離無極的預料，不過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在下一局大棋，不到最後一刻，勝負難料。

外面的喧鬧聲並沒有打擾到坐在桌邊的離無極，反而令他的一顆心逐漸變得越來越平靜。

只不過最近身上總是感覺到寒冷，夜裡睡覺都得蓋兩床被子，也許是天獄苦修十年留下的後遺症。

另一邊的走廊中，姬無雙滿臉知足的站在欄杆處，望著樓中絡繹不絕的客人，心裡比誰都高興。

她沒有想到，如今的生意居然會變得這麼好，每日的流水幾乎都趕上她曾經一年的收益。

而這一切的功勞，全都來自於離無極，所以現在她每當看到離無極，眼裡的愛慕想藏都藏不住了。

不經意間，姬無雙再次轉頭看向了對面房間內的離無極，眼裡的炙熱讓她不由得臉頰發燙，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幅令她羞恥的畫面，雪白雪白的。

正在這時，狄龍出現在了一樓大廳門口，穿過了人群之後，快步登上了樓梯，走進了離無極的房間。

「公子，有情況。」

狄龍來到離無極身邊，拱手一禮。

「說。」

離無極看了一眼，隨口應了一聲，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不遠處姬無雙犯了花痴的模樣。

「最近幾日，都城中突然有很多人莫名被殺，有酒樓掌柜，布行老闆，打鐵的，賣藝的，甚至還有朝中大臣。」

「這些人雖然來自不同身份，但是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死狀奇慘，所有人的頭顱都不見了。」

「都營衛和五行司都出動了，可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到。」

狄龍皺著眉頭，言語之間滿是疑惑。

聽到狄龍的話，離無極不由得眯了眯雙眼，陷入了沉思。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不過經過他們這麼一鬧，引起了不少轟動，搞得都城百姓人心惶惶的，都營衛和五行司對我們的追殺也鬆了不少。」

狄龍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你把這件事想簡單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些被殺的人，很可能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十五年的那件事。」

離無極輕哼了一聲，倒了一杯酒，一邊喝著，一邊若有所思的說道。

「滅口？！」

狄龍一聽，立刻明白了過來。

「沒錯，錢江和秦松一死，他們肯定察覺到了什麼，所以想要將當年知道那件事的人全部除掉，不想被我找到。」

「由此可見，當年的事，一定有蹊蹺！」

離無極眯著雙眼，沉聲說道。

「那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應對？」

狄龍面色凝重的問道。

「看來這條線已經斷了，告訴天樞，放棄這條線，想辦法去查清楚青門和玄門到底是什麼。」

離無極擺了擺手，緩緩說道。

自從那日從秦鬆口中聽到青門和玄門之後，離無極就一直在想，它們到底代表著什麼。

「是。」

狄龍點了點頭，恭敬的答道。

「孟晨儒的下落查的如何了？」

離無極追問。

「還是沒有任何線索，此人的確在十五年前就消失了，生死未卜。」

狄龍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全力追查，務必要把他找出來。」

離無極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

「是。」

狄龍答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離無極眉頭微皺，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下。

溫熱的老酒順著喉嚨滑過，驅走了寒氣，讓他整個人溫暖了不少。

他在想，那個所謂的青門和玄門，很有可能與當年的太子離昌有關，也許就是太子一黨。

如果真的是那樣，說明當年離昌的確暗中結黨，而且勢力不容小覷。

女帝忌憚的，很可能不單單是他這個孤立無援的皇長孫，她真正忌憚的，或許是擔心離昌的餘黨找到他，重新聚合成一股新的勢力。

一群亂黨，一個孤立無援的皇長孫，不足為懼，但如果二者合一，那後果就不得而知了。

...

夜已深。

無極樓的生意也終於告一段落，從喧鬧轉為平靜。

離無極坐在桌前，擦拭著古琴，腦海中不經意間回想起了過去十年中的諸多畫面。

再次響起老頭子，他的心情很難用一句話來形容。

他也不確定，現在他對老頭子的感情到底是恨多一點，還是感激更多。

是非對錯，現在已經很難能說得清了。

「公子？」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了姬無雙的聲音。

「有事嗎？」

離無極頓了一下，隨口問道。

「有些話想與公子說，不知公子是否方便？」

姬無雙試探著問道。

「進來吧。」

離無極猶豫了一下，淡淡的說道。

可是說完這句話他就後悔了，因為推門而入的姬無雙，身上只穿了一件稀薄的輕紗，粉色的肚兜和潔白的大長腿清晰可見，手裡還端著一壺酒。

「公子，現在無極樓的生意太好了，看來無雙之前的抉擇再正確不過了。」

「如果沒有公子，我們現在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謝謝公子，無論如何無雙也要敬公子一杯！」

姬無雙一邊說著，一邊徑直走到了桌邊，倒了滿滿一杯，直勾勾的看著離無極。

很明顯，她在來之前就已經喝了不少了。

「心意領了，酒就不必了。」

離無極笑了笑，擺手拒絕。

他知道，姬無雙大半夜進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忘了公子身體不適，那無雙替公子喝。」

姬無雙頓了一下，直接仰頭將滿滿一杯酒喝下，好像生怕離無極阻攔一樣。

「天色不早了，姑娘應該早點回去休息了。」

離無極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下了逐客令。

可是姬無雙卻沒有離開，而是想方設法的編著說辭，不停地感謝著離無極，一杯接一杯的喝個沒完。

舉手投足之間，似乎是在刻意搔首弄姿，深情的望著離無極。

「姑娘，夠了。」

眼看著姬無雙就要將一壺酒一個人喝完，離無極直接伸出手攔住。

「是無雙唐突了，打擾了公子休息，無雙這就告退。」

姬無雙失望的抿了抿嘴，一邊說著，一邊行了一禮，委屈的準備離開。

可是就在她轉身之際，腳下卻一個踉蹌，嬌嗔了一聲，直接向離無極的方向摔了過來！倒下的同時還不忘張開了雙臂，挺起了胸膛！

看到這一幕，離無極一手撐著桌邊，腳尖點地，連人帶椅子直接轉到了另一邊。

身體失衡的姬無雙驚叫了一聲，直接啪嘰摔在了地上！

「姑娘，你醉了！」

「狄龍，送無雙姑娘回房！」

聽著姬無雙重重摔在地上，離無極下意識抽動了一下臉上的皮膚，緩緩說道。

隨著話音，狄龍快步出現在了門口。

「打擾了！」

可是沒等狄龍上前攙扶，姬無雙已經急忙從地上爬起，滿臉通紅，頭也不回的轉身向外跑了出去，鼻孔處已經滲出了鮮血，看起來極其狼狽。

不明所以的狄龍看到離無極無奈的擺了擺手，緩緩關上了房門，轉身離開。

離無極鬆了口氣，拿起姬無雙拿來的酒壺為自己倒了一杯，仰頭喝下，壓了壓驚。

不是他坐懷不亂，實在是姬無雙不是他喜歡的菜，無關出身。

從他改變無極樓的經營方式來看，就可以知道他前世也是個「閱人無數」的人。

可是就在這時，離無極卻突然愣住，緊接著瞪大了雙眼看向了桌上的那隻酒壺，神色僵硬，一股暖流緩緩從丹田下面升起！

虎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