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水底下的棺槨
「媽媽。」
突然一道空靈而稚嫩的聲音冷不丁響起，像是女兒對母親撒嬌的呼喚，溫柔且可愛，但在這荒山野嶺卻顯得十分驚悚。
徐初也被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便向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前去。
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這稚嫩的聲音也越來越近。
「媽媽。」
「嗯？」一道空靈，但更成熟的聲音響起，像是回應剛剛的呼喚。
「月光！」
「不要指。」
「嗯！」
徐初抬頭望去，天空之上，剛剛被厚厚的層雲遮擋的明月已經順利逃脫，皎潔如玉盤的明月浩然高懸，而它周圍，是七顆明亮的星辰圍繞拱衛。
此時的明月比起以往要亮許多，銀霜般的輝芒再閃爍，彷彿是在凝聚力量。
「今晚似乎早了點。」
徐初對這詭異的天象並不驚訝，因為每周都會發生一次。
伸手摸出一枚銅幣，這枚銅幣是由青銅打造的，上面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
隨後徐初將銅幣拋向半空，隨後銅幣下落，落在徐初的手心，而神奇的是，銅幣竟然直立在徐初的手心。
徐初看了看銅幣，眉頭一皺。
「這應該不是好事。」
很快，徐初就來到了北坡，穿過了低矮的草叢后，來到了一方小池塘前。
也就是此刻，一束明亮的月光從天而降，落在了水面上，隨後，水面波浪洶湧。
伴隨著水浪的吼聲，一副棺槨緩緩升起，最終浮在水面上，靜靜地享受著這束月光的獨寵。
而這束光，自然就是天上那碩大的月亮和七顆星辰凝聚的。
七星明月光，還有一個名字——還魂月光。
一種用來複活死人的禁制陣法。
「好亮的月光。」
「嗯，閉上眼睛。」
徐初沒有打擾著這寧靜又詭異又帶有一點點溫馨的畫面，而是在一邊看著。
但是，很快，徐初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發現這束還魂月光非常不穩定，還有點虛弱，像是能量不足一般！
這是從來沒出現過的情況，徐初不敢猶豫，掏出四張符籙揮出，符籙飛到半空中，分列這束還魂月光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
隨後陣法結成，陣法散發出玄奧的力量，將四周的月光凝聚了起來，匯入還魂月光里。
看到還魂月光勉強維持了效果，徐初鬆了一口氣。
大約兩個小時后，陣法結束，月光散去。
本來放下心來的徐初猛然抬頭，卻見頭頂的月光突然變得狂暴，七顆星辰居然星光瀑漲，一股蘊含著殺意的力量，隨著一道輝芒轟然而下！
卧槽！
徐初懵逼，他不明白月光怎麼會攻擊他。
但不敢輕視，力量迸發，身形極速向後退去，而星月凝聚的殺意卻是追著徐初轟了過來！
「守護！」徐初手裡的符籙激活，扔了出去，符籙在半空金光大作，凝結成一道陣法，一層金光護盾橫亘在徐初和星月輝芒之間，隨後星月的殺意轟在陣法上。
剎那間，夜如白晝。
光芒消逝，徐初非常狼狽地躺在地上，不過還好人沒受傷。
徐初抬頭看了看，明月又躲在了厚厚的雲層后了，那七顆星辰也了無蹤影。
一切都彷彿沒發生過。
「謝謝你，徐初先生。」
棺槨里傳來了聲音。
徐初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沒什麼。」
「是不是他出了意外？」
徐初想了想，應該是這個可能：「我找時間去看看。」
「多謝徐初先生。」
隨後，棺槨緩緩沉入池塘里，池塘又恢復了風平浪靜的模樣。
一切都彷彿沒發生過。
……
次日清晨，原本應該去睡覺了的徐初卻沒有，而是在家裡等著。
很快，他等的小悠就到了。
「來這麼早？」徐初看了看時間，這才9點。
小悠笑了笑道：「我起床比較早，吃完早餐沒事了就來了，老闆，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徐初痛苦地咽了咽口水，而後搖了搖頭，拿起一個水壺，撐著一把傘就帶著小悠出門了。
走在山路上，徐初對小悠道：「你的工作主要是兩件事，第一是巡查，不要讓人偷偷地把骨灰葬在這裡。還有就是澆水。」
「澆水？」第一件事小悠聽懂了，但澆水是什麼她就不懂了，雖然徐初拿著一個澆水的水壺。
「看到這朵花了嗎？」徐初在一座墳前蹲下。
「看到了。」小悠點頭，這座墳前長出了一朵紅色的小花，不過還沒開花，還是花蕾的樣子。
「這種花叫碧血琉璃花。」徐初說道，「如果墳墓的主人，死有遺憾，或者心有牽挂，就有可能，在死後，沒有去往輪迴，而是，停留在世間。」
徐初低聲地吐著語句，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老闆，你真的沒問題嗎？」小悠也看得見徐初的狀態很不對勁。
「沒事，我，只是太困了。」徐初搖頭道：「如果死後留在世間，那他的墳前，就會長出這種花。」
小悠覺得很新奇，原來還有這種事。
「為了他們能安心，你每天都要，給這些花澆水兩次，上午下午各一次。」
「嗯。」小悠很開心地答應了，她沒想到她的工作會這麼有意義。
沿著山路走了一會兒，沿途小悠也很細心地給花澆水了幾次。
「如果墳前沒有花的呢？」
「也許是了無牽挂，也許是花已經開了謝了，也就是他們牽挂的事，已經有了結果。」
小悠點頭表示明白了。
很快，就到了一座新的墳前，墳前，一朵小紅花花蕾靜靜地在風中搖曳。
小悠認出，這是她母親的，眼眶突然濕潤了，「我媽媽她，也不肯走嗎？」
徐初道：「或許，她每天都看著你也說不定。」
小悠點了點頭，蹲在地上，仔細地清理花旁邊的雜草，抹了一些土過來，加固花的根基。
隨後輕輕地在旁邊澆下一些水。
「奶奶，小悠長大了。」小悠道，「你就安心吧。」
「如果她一直在世間，會不會很凄涼，死後不能安息。」站起來后，小悠問徐初，紅紅的眼眶裡淚花閃閃。
徐初道：「來生也不一定，就是好日子。遊盪世間雖然孤苦，但能看到，心中挂念的人。」
小悠點了點頭，她很糾結，她總覺得，媽媽應該入土為安才是好的。
徐初道：「順其自然好了。」
「嗯嗯。」小悠笑了笑。
「第二件事。」
小悠愣：「剛剛不是兩件事了嗎？」
徐初搖頭：「巡查是第一件，第二件，如果有人想租墓地，讓他晚上9點再來。」
「為什麼？」
徐初搖了搖頭沒解釋，「我先回去，你繼續。」
……
幾乎是爬著回到了屋裡，徐初直接倒在了地板上，渾身沒了一丁點力氣。
幸好的是，窒息感沒了，他起碼能呼吸了。
「下次還是不要逞強了，差點沒命了。」
徐初心中想著，沉重的眼皮帶著濃濃的困意壓下，徐初直接就這樣躺在地上睡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