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54章
辛蕙打開房門,虞柏謙的媽媽走了進來。
她應該是六十歲左右的老人了,但看起來卻顯得很年輕,一點都不像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人。大冬天她穿著一身得體的衣服,拎一個黑色的小皮包,手上也沒有翡翠戒指,全身上下沒有任何一處誇張地顯示她的富貴,但她站在那裡,就是貴氣逼人。
辛蕙往旁邊讓了讓,虞柏謙媽媽就走了進來。走了兩步,她就站住了,大約是看地板很乾凈,她讓辛蕙給她拿一雙拖鞋。辛蕙趕緊從鞋櫃里拿出一雙嶄新的拖鞋,她媽媽冷眼看著她的動作,又看著她身邊的多多,等辛蕙把鞋子放在她腳邊,她穿上就徑直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
辛蕙跟過來,略微冷靜了一下,就問:「你是喝飲料還是喝茶?」他媽媽說:「喝茶。」她就立刻去了廚房。
等她端著茶杯走出來,就看見虞柏謙媽媽正在打量著多多,多多手裡抓著一個玩具,站在茶几邊,也在好奇地看著這個突然到訪的陌生人。
辛蕙把冒著熱氣的茶杯擱在她面前,他媽媽用審視的眼光看著她,說:「這是你的孩子?」她點一下頭。
「叫什麼名字?」
辛蕙沒敢坐,站著回答的,「辛博松。」
他媽媽想了一下,「跟你的姓?」辛蕙又點頭。他媽媽又看向多多,「這孩子頭頂有兩個漩兒,兩個漩兒的孩子都不聽話。」她抬起頭看著辛蕙,「我兒子背著我娶了你,是不是真的?」
辛蕙只能繼續點頭。
他媽媽像是失望至極,重重地嘆氣,叉開五指揉著太陽穴,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自語,「什麼樣的女人不能娶,要娶個這樣的。」
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見辛蕙一直站著,才說:「你坐吧。」
這是一個習慣發號施令的人才會隨口給的命令,辛蕙這時候已看出來,她這個婆婆面相和虞少虹有幾分相似,但她明顯冷靜理智許多,至少她沒像虞少虹那樣,一上來就盛氣凌人地對她冷嘲熱諷。
然後他媽媽開始問話,先問她是那個學校畢業的。
辛蕙老實回答,a大也算全國名校,虞柏謙媽媽沒說什麼。又問她以前在哪工作。辛蕙說了原來在江城的那個外資公司,這家公司其實也小有規模了,但虞柏謙媽媽肯定沒聽說過,她不以為然地點了下頭,就問起辛蕙家裡的情況。辛蕙把父母的情況也老實交代了一下,企業的普通員工,父親以前是做質檢的,母親是工會的普通幹部,都已退休。
說起來她也算身世清白,除了自己是個未婚媽媽。
「你是煙城人?」她媽媽突然問。
辛蕙說是的。他媽媽頓時多看她一眼,然後就問她認不認識陳岩澤。辛蕙說認識,不過是通過虞柏謙認識的,他媽媽就像發現了什麼似的,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就沒再問下去了。
多多這時候走到辛蕙身邊,靠到了她懷裡,虞柏謙媽媽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顯然她不太喜歡看到這一幕。
「既然你們已經結婚了,我兒子又一向自我有主張,也不知道他找了什麼關係,就在派出所開到了證明,這件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再反對也沒有意義了。」
她又看了多多一眼,眉頭又皺了皺,「既然結婚了,就早點生個孩子吧,我兒子也不小了,這麼多年一直勸他早點結婚,他始終不肯,你已經有了一個孩子,我想問一下你的打算。」
傳宗接代是義不容辭的責任,對這種家庭來說,更是大事,辛蕙老實交代,「沒有避孕,有了就會要。」
「好。」她媽媽點點頭,算是比較滿意,瞟一眼多多,像是總嫌多多礙眼似的。
「讓柏謙帶你回家,結婚證都拿了,還想把你藏在外面嗎?你總有一天要出現的,馬上要過年了,要祭祖,還要吃團圓飯,這些儀式你也要出席一下。我們這的規矩,年三十兒子一定要回家,過年那幾天你們也要住在家裡,這個你該懂吧?」
她看著辛蕙身上穿的衣服,明顯是很不滿的表情。
「在這裡可以這樣穿,到了那邊即使不出門也不能這樣穿,隨時會有來訪的客人,讓柏謙帶你去買一些像樣的衣服,那些亂七八糟的牌子就不要往身上堆了。」
辛蕙只有聽和點頭的份。
他媽媽該說的基本說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站起來就打算走。辛蕙把她送到門口,多多亦步亦趨,虞柏謙媽媽換上鞋子,目光就瞟向多多,停了兩秒,就說:「我喜歡醜話說在前頭,這個孩子,不是我們家的,我想你也明白……」
辛蕙不等她說完,就一下打斷了她的話,「我明白,你不需要說,不是他的,他一分也不會要。」
他媽媽對她突然插嘴似乎有些不滿,但也沒說什麼。她打開房門,多多一看她要走,他從小就是被辛蕙的爸爸媽媽帶大的,每次出門都是和這個年紀的人打交道,告別的時候,辛蕙的爸爸媽媽總是教他和爺爺、奶奶說再見,所以這會兒他都不用教,自動就喊:「奶奶再見。」還伸出一隻小手搖了搖。
虞柏謙媽媽就一愣,看著那個小人,臉上是很矛盾的表情。
「我要是有個這麼大的孫子,不知道多開心。」然後她總算對多多笑了笑,「真乖,過年的時候奶奶給你封個大紅包,在我們家養大,不會虧待你的。」
辛蕙把她送到了樓下,看著她上了車才回到屋裡,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她才給虞柏謙打了個電話,虞柏謙一聽他媽媽來了,立刻就問她是不是受氣了,她說:「還好,比你妹妹客氣多了。」
虞柏謙就在那頭訕訕地笑,「我知道,我們家的女人都不好對付,所以我不願意帶你回去。這下逃不了了,不過你也不用害怕,也就是過年的時候回去住幾天,應付一下就完了,這也是早晚的事。」
她嗯一聲,說我知道。
他又說:「在我家住幾天,我再帶你回煙城,和你爸媽再團聚幾天。」
辛蕙說好,他似乎有些抱歉,很陪她說了一會兒話,才把電話掛了。
晚上他回到家,又詳細地問起來,辛蕙告訴他,他媽媽希望他們早點生個孩子,他詫異,「這種事情還用她說,我會努力的。」然後他一把抱起多多,說想我沒有,多多就咯咯咯笑,在他懷裡扭得像麻花似的。
離過年還剩幾天,虞柏謙決定先帶她回家一趟。這也算是辛蕙第一次正式登門。
他們晚上五點多到的。
一月底,二月初,還是最冷的時候。g市前一天剛下了點小雨,今天一整天也是陰沉沉的,空氣中都是冷冽潮濕的味道。虞柏謙的車開進一個別墅區,停在一個獨門獨院的房屋跟前。辛蕙跟著他下車,沿著鵝卵石路面走到台階那裡,剛到門前,門就突然打開了。
開門的竟然是虞少虹,虞柏謙也沒料到,看著她,虞少虹直接無視她哥哥,只是盯著他身後的辛蕙。虞柏謙抱著多多,就有點不悅,「虹虹。」叫了她一聲,有點警告的意味。
虞少虹冷冷地瞪了辛蕙一眼,轉身走開了。虞柏謙無奈地安慰她一句,「你別理她。」辛蕙早有思想準備,說我知道。兩人這才走進去。
虞柏謙的媽媽在樓下的客廳里站著,說了句,「來了?」虞柏謙就叫了一聲媽,辛蕙跟著也叫了一聲媽,金秀春點一下頭,表情還是淡淡的,說:「去看一下你爸爸吧。」
辛蕙跟著虞柏謙到了樓上,虞柏謙的父親在樓上的書房裡,他似乎正在等著他們,看見他們進來,就打量著辛蕙,然後目光就落在虞柏謙剛放下的多多身上。
虞柏謙叫一聲爸,辛蕙又像剛才喊他媽媽那樣跟著叫了一聲,他爸爸的涵養好像更好一些,人也更有禮貌,其實這種人才是真正厲害的人,因為他的喜怒哀樂不會輕易顯露,你琢磨不透他。
幸好辛蕙也不用跟他玩什麼心機,虞柏謙擺明了是護著她的,公公婆婆喜歡不喜歡也就是這個樣子了,只要大家面子上過的去,她叫一聲爸媽,也就這樣了,難搞的,反倒是虞少虹。
虞民輝對多多很客氣,和辛蕙說了幾句話,就給多多封了一個鼓鼓囊囊的紅包,辛蕙說不要,他說拿著,這是規矩,第一次見面,都要給的。
辛蕙讓多多說謝謝,多多捧著紅包,奶聲奶氣說了聲「謝謝爺爺」,他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翻來覆去看著,結果紅包太大,他抓不住,一下掉在了地毯上,他看了一眼,就跑到了旁邊的一個蓮花型瓷盆那裡,那是一個青花瓷盆,比一般的水盆大一些,裡面養著兩尾紅紅的金魚。
多多很喜歡,喊著「魚,魚。」
虞民輝對他說:「是金魚。」
多多就拍著小手,「金魚,金魚。」就蹲在瓷盆邊不肯走了。
本來和虞柏謙爸爸見了面,辛蕙就要退出來的,結果多多不肯走,虞柏謙就對她說:「讓他在這裡吧,我爸會看著的。」
虞民輝也說:「你們去吧,讓他在這玩一會兒吧。」
辛蕙就跟著虞柏謙走了出來,他帶著她去了他的房間,也在二樓,帶獨立洗手間的一間卧室,這屋子顯然是很長時間沒人住了,雖然乾乾淨淨的,但走進來就有點清冷。
卧室還連著一個小陽台,虞柏謙把外套脫了,讓辛蕙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對她說:「你發什麼楞啊,這也是你的房間。」
他讓辛蕙去洗個手,然後說:「我到樓下去看一下。」
辛蕙從洗手間出來,就走到了陽台上,陽台對著後面的小花園,花園裡有一小畦菜地,種著些小青菜,想來這就是虞柏謙說的,他爸爸閑來沒事消遣的地方,據說這菜地用的雞糞,還是專門有人晒乾了送來的。
她正在陽台上看著,感覺到後面有人走進來,她以為是虞柏謙,正想問他是不是要下去吃飯了,一回頭,沒想到卻是虞少虹。
虞少虹毫不掩飾對她的敵意,兩個眼睛就像要在她臉上燒出兩個洞似的,「你還真是有辦法,拿到了那種檢驗結果,你還能嫁給我哥,我真是低估了你,你到底耍了什麼手段?」
辛蕙只能嘆氣,她實在不想和她吵。
「我有點想不通,你為什麼這麼恨我?」她直接問虞少虹,「我自問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顧承亮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是後來進入的,後來我們分手,你和他在一起,我也離開了你哥,這不都是你希望的嗎?你還要我怎麼樣?」
「我不想看見你,誰願意要一個情敵做自己的嫂子,這個女人是顧承亮的前女友,顧承亮忘不了你才和我分手,這樣一個女人來做我的嫂子,換了你,你受得了嗎?」
辛蕙嘆氣,「對不起,我只看你哥,現在我們已經結婚了,你說怎麼辦?」
「辦法多的事,你可以離婚,帶著那個孩子滾出我們家!」
辛蕙就看著她,過了很長時間才說:「我不會離開你哥,如果能離開,我就不會嫁給他了。」
「你當然不會離開,我哥這樣的身家,你捨得離開嗎?」
辛蕙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她和虞少虹的這個死結算是結下了。門口嘭的響了一下,是虞柏謙用力推門的聲音,他或許已經聽到了她們的爭吵,這個時候也只有他能讓辛蕙擺脫虞少虹,他瞪著自己的妹妹,說了一句「出去!」虞少虹也使勁瞪了他一眼,才扭頭走了。
剩下他們兩人對視著,辛蕙笑著說:「你妹說得對,我不會離開你,你這麼有錢。」
虞柏謙伸手就在她腦門上敲了一記,咚地一聲,把辛蕙敲得直吸氣,她哎了一聲,虞柏謙說:「下去吃飯了,還在這啰哩八嗦的。」
她跟著虞柏謙走出房間,就看見虞柏謙的爸爸抱著多多也從房間里出來,多多還在不停地說:「爺爺我還要看魚。」她趕緊走過去把多多接了過來,就道著歉,。
虞民輝很客氣地笑,「小傢伙挺可愛的。」語氣倒不像是假的。辛蕙一抬頭,又看見虞柏謙略微怔忡的表情。其實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多多已投注了很多的感情,即使知道不是自己的,只怕也收不回去了,他心裡的那份遺憾,也許只有他自己才能體會。
這一頓飯吃的還算比較和睦,虞少虹在父母面前還算管住了自己,她早早就離了席,虞柏謙的父母是那種食不言、寢不語的人,一頓飯吃的安安靜靜,他們都是很理智的人,或許他們是敗給了兒子,知道拗不過他,對辛蕙帶著個孩子,他們雖然很不滿意,但已既成事實,他們也只能被迫接受了。
第一次上門還算比較順利,辛蕙以為過年大約也是這樣。年三十,虞柏謙帶她回家的時候,對她說:「今天吃團年飯的人比較多,我伯伯一家,還有我姑姑一家都要來,你要有個思想準備。」
她愣了一下,就哦了一聲。
她帶了幾天的換洗衣服,準備在他家住幾天的。
結果等到了他家,辛蕙還是給嚇了一跳,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他伯伯家三個兒子,都結了婚,而且都有了孩子,最小的孫子也六歲了。他姑姑家也三個孩子,女兒出嫁了沒有來,來了兩個外甥,兩個外甥也都結了婚,都有了孩子,也都是男孩,大的十二歲,小的四歲。
加上多多,來的孩子大大小小都是男孩。不懂事的有三個,一個六歲的,一個四歲的,還有多多,虛虛地算兩歲。
辛蕙一來,大家都看她。虞柏謙背著家裡人結婚的事這些人都已經知道了。公公婆婆那裡通過了,他們自然也承認。
她抱著多多就開始認人,伯伯伯母、姑姑姑父,還好關係不複雜,不是虞柏謙的堂兄弟,就是他的表哥表弟。因為是第一次見面,她收了長輩的兩個紅包,虞柏謙父母也給了她一個紅包。然後就搞不清楚了,那些兄弟之間給小輩互派紅包,就看見你給了我,我又給了你。
虞柏謙一個個紅包派出去,多多就也有紅包。他的紅包和其他孩子一樣多,連虞少虹都給了他一個紅包,辛蕙都有點不敢相信。他衣服的小口袋都塞滿了,直到虞柏謙媽媽把一個非常厚的紅包遞到多多懷裡的時候,虞柏謙伯伯家的六歲孫子就忍不住了,他大聲地說:「他又不是柏謙叔叔的孩子,你們幹嗎給他那麼多紅包?」
他父母立刻呵斥了他,客廳里熱熱鬧鬧的氣氛有了一分鐘的停頓,辛蕙裝得毫不在意,但她還是從哪些躲閃飄忽的眼神中讀出了排斥。至少這些人是排斥多多的,無論如何,她都是虞柏謙的合法老婆,只有多多,和這個家族是沒有關係的,在他們眼裡,他是她拖油瓶帶來的外人。
幸好多多什麼都不懂,他還聽不懂那些話,也看不懂他們的眼神。
團年飯之所以要在虞柏謙家裡舉行,是因為有個祭祖儀式。傳統的習慣,祭完祖先之後,才能進入正式的團年飯。在此之前,家族的每個成員都要對著香案叩拜。在這種傳統的、每年都要舉行的強大習俗面前,虞柏謙也要乖乖地跪下來磕三個頭。
一個蒲團正對著香案,從老到少,按年紀排起,每個人挨著上前磕頭。配偶跟在老公後面,辛蕙在虞柏謙磕完以後,也上前磕了三個。
輪到最後那個四歲的小孩磕完,虞柏謙想叫辛蕙帶著多多來的時候,他卻沒在廳屋裡找到辛蕙。等他上樓,才看見辛蕙帶著多多在他的卧室里。
「你怎麼上來了?」他問。
辛蕙笑了下,「下面人太多了,我帶著多多上來躲一下,頭磕完了?」
他點點頭,兩人都沒說話,其實心裡都明白,她是帶著多多躲開了那個尷尬的時候。
「以後不用躲,我會把多多當自己孩子養大的。」
她還是笑一笑,沒說話。虞少虹曾說,如果多多是顧承亮的孩子,就會變得可憐了,她現在覺得這句話有點應驗了。他還什麼都不懂,她已經開始心疼了。
年夜飯是在酒店預定的,包廚,上門服務。一輛餐車停在門外,連餐具也是酒店提供的,幾個大年夜還在加班的服務員流水線式的上著菜,轉眼三桌年夜飯就擺齊了。虞柏謙和一幫喝酒的男人坐了一桌,另外兩桌都是女人和孩子。辛蕙和虞柏謙的一個堂弟媳坐在一起,她喂著多多吃飯,自己也吃一些,吃的差不多的時候,那些孩子都跑到院子里去玩了。
院子里掛著幾盞大燈籠,幾個小孩在院子里追來追去的,多多就坐不住了,也要去玩,辛蕙還有幾口飯沒吃完,她旁邊的堂弟媳已經是吃飽了的,就說:「我幫你看著他,你吃吧。」就帶著多多到了院子里。
辛蕙幾口把飯吃完,到院子里看見多多站在旁邊看著幾個孩子玩,還挺老實的,她就到樓上去上了一下衛生間,剛從卧室里出來,就碰見了虞柏謙的媽媽,她說:「你跟我來一下。」
辛蕙一愣,跟著她走到書房,虞柏謙媽媽把門關上,就問她,「你以前是顧承亮的女朋友?」
她一怔,否認不了,只能說了聲是。就見虞柏謙媽媽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我以為這個孩子是你和別人的,難道他是顧承亮的?」
她還是否認不了,就覺得胸口堵得難受,金秀春說:「這麼混亂的關係,你怎麼也敢嫁到我們家?你不知道少虹曾經跟顧承亮定過婚嗎?要早知是這種情況,我說什麼也不會讓你進門。這個孩子你以後不要帶到我們家來了,我會想辦法讓我兒子和你離婚,你要是願意自己離開的話,我可以給你一筆錢。我真是後悔,把你介紹到親戚面前,少虹的事已經讓我丟了一次臉了,這一次,我更是顏面掃地,辛小姐,請你認真考慮一下,離開我兒子!」
她說完,就走出了書房。辛蕙怔怔地站了一會兒,覺得剛才吃的東西都像石頭似的堆在了胃裡。隱隱的,她好像聽見了多多的哭聲,撕心裂肺的,她覺得或許是幻覺,是幻聽,她打開書房的門,耳邊立刻傳來清晰的哭聲,是多多,是多多在哭。
她衝出門,向樓下跑去,一到廳屋,就看見虞柏謙正抱著多多,多多一個眼睛全是血,血順著他的眼角還在往下淌,她渾身顫抖,腿都軟了,喊了聲「多多」,就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