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當以此做成
卯時一刻,魔法之森。
「…啊,八岐小哥,告訴咱,你有想過這個發展嗎?」
兔子手偶喪氣地發出哀怨。
八岐零無奈地看著被一眾妖精簇擁起來的Caster,又低頭看向套在自己手上的兔子手偶——說實話,這種發展確實是他預料不及的。
八岐人味很足,但到底是在魔術師的世界中浸染出來。在尋常魔術師的眼中,爭鬥,廝殺,謀術,背叛…諸惡,這才應當是聖杯戰爭的基調。他自然也如此看待。
「按照設定的話…」
「結果是這樣的話術嗎?真是差勁啊八岐小哥。」兔子手偶帶著八岐的手做出大笑的動作,「是技能啦,再者你太小看我們對你的信任了哦~」
八岐微愣,再想不出應對的話術,於是沉默。
「我們對小哥你,很信任來著。」手偶自顧自地發出聲音,「嗯…你說了設定對吧。」
「啊,是這樣。」
「那咱還真是想看看八岐小哥在書里會是怎樣的設定…八岐家家計事情?」
著實是被手偶的言論衝到了腦袋,八岐不禁扶額:「才不會有這種展開吧。」
「哈哈,也許會有的喔?」
這哈↑哈↓的發音是什麼鬼啊喂!
「才不會哦?」
很小孩子氣,但八岐還是選擇和手偶認真聲明——於他而言這算是比較嚴肅的事吧:不管怎樣,有著職責與使命的他,沒有資格沾染那樣的生活。
啊,這樣說來,他曾經有過如此的幻想么…
起碼現在是無緣了。
「乃很可愛。」手偶沒有開始調戲般的循環,只是拉著八岐的手,扭向Caster的方向。
「……」
「所以,奈也是一樣。」
依舊沉默,畢竟,他不理解。
「要保護好我們哦?」手偶繼續說。
「啊,我知道的。」八岐隨意地答應著,腦海里卻冒出父親死時的慘狀…他打了個寒噤。
分明自己就是因為什麼也保護不住才來到這裡的…
「怎麼了?」
「沒什麼。」
「欸~八岐小哥真的要用這樣無聊的展開嗎?」
他沒有回應,只是盯著胸前的掛墜出神——
肩膀被拍了一下。
「我是Archer的御主,易。」
不等他反應,來者自顧自地把話說完,接著打量起他的掛墜。
「仿製的天叢雲啊~真是了不起的人類呢。」
曖昧的姿勢,八岐很不自在,卻不敢動作,只能忍耐下去。
「雖然比不上那個自說自話的僭越者就是了。」易頓感無趣,將微壓在八岐肩膀的身子移開,「Caster的御主,對么?」
八岐方有了喘息的機會,可瞥到易玩味的眼神,視線相接之刻,他,僵住了。
「是這樣呢。」手偶察覺到八岐的異樣,出聲解圍。
你丫的為什麼會有御主突臉的啊!
「哈…」易打量起八岐,那傢伙正止不住地喘息。
我有那麼嚇人嗎?
到底是初印象還不錯的傢伙,被嚇成這樣實在古怪。總之,易試著反省,但怎樣都無法得到自己嚇人的結論。
「實在抱歉,」八岐向易鞠躬,額頭滲出的冷汗根本來不及擦,任性地滑落下去,「不勝惶恐,君主大人。」
本能,「君主」的辭彙脫口而出。
易當即皺起眉頭。
好了,現在印象差了。
煩悶的感覺。是吶,很不爽,近些日子見到的傢伙們…是不是離開君主這個詞就不會說話?啊?
易在心裡埋怨,沉默地等待八岐的下文。
「喔!你們看是易!」原本圍著Caster轉的那堆妖精們注意到了這邊,三光的太陽頭目很大聲地發出呼喊。
「是易先生呢。」「是易的說~」「哇哦是那個易哎!」「就是那個?」「對對對就是那個!」
妖精們把易圍住了,問東問西,留下被擁簇得暈頭轉向的Caster在原地懵逼。
易:阿巴阿巴。
他確實想脫身,可同澤們都是小孩子心性,哄都來不及,這時候擺出生人勿近的氣場未免不近人情,再者…三光也在,沒有生人勿近這個選項。
「乃!這邊!」絕佳的空擋,手偶趕緊招呼還在愣神的Caster。
Caster將手偶從八岐的手上拿下,戴好。
瞭然。
決絕。
許是想著守護嗎?思量著將御主護在身後的展開,所以麻煩產生的時候就不自覺地代入進去…
但不對,八岐很快便察覺到偏頗之處。
「不是敵人,至少現在不是。」他說。
Caster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氣勢全都漏掉了。
「氣勢爆掉了呢~」手偶感嘆著,搞怪地搖擺。
「我還以為把氣勢的流逝比作氣球漏氣就差不多了,你倒是來得乾脆…嗯…手偶小姐?」
易暫且放棄了脫身的想法,在妖精們的簇擁之下走向Caster,俯身,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手偶審視。
「乃就是這樣的傢伙嘛。」手偶理所當然地回道,「說起來,您打算怎樣做呢,偽夢的君主大人?」
妖精們「好帥好厲害」地炸開了鍋,而易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蛤?」
「您果然喜歡這種論調。」
「矛盾的話術,沒擺出厭惡的姿態不代表會喜歡才是。」易站起來,扭了扭身子,但沒有作用,不知不覺妖精已經掛了一身,著實喧鬧。真該讚歎不愧是妖精嗎?易沒有思略,嘆了口氣,向月之妖精傳音:「是要緊事呢,露娜。」
神秘主義者只有自己當職才會有所樂趣。易想。
「那個,君主…」
「是易哦。」易伸出食指更正,「也僅僅是易。」
後半句特意加重了語氣。
「抱歉,易…」
「僅僅是易。」易繼續聲明,語氣扭轉到挑逗的方向。
「…易,初次見面,我是Caster的御主,八岐零。」八岐嘗試做出正確的回應,還是不自覺地彎腰鞠了一躬。
易回以微笑。
初次呢~初次么,沒有記憶,卻有著將他斬殺過的感覺,哪怕現在也忍不住思考從哪裡劃開噴薄的血花會更加美麗絢爛…哈哈哈,無妨之事。
微笑者相視,虛偽。
「那麼,你的庇護者是什麼人?」
易將相視的僵局打破,獨留八岐步向苦悶斟酌的窘境。
「湖中的冰宮是我摧毀的,而你們我已眼見。」易含糊地說著。
Caster職介的從者,除卻古怪的鬼牌,工房也即陣地,是很有必要的物件,既然他們不是那幾個方面的無能,又將冰宮作為混淆耳目的道具,沒有另外建造新的據點,那麼自然是有人盡了地主之誼。
合理的推斷,可惜有點直球。
他畢竟是這樣的傢伙。
妖精們剛剛散掉,許是覺得無趣,許是露娜說了什麼,易不在意這個,但露娜還留在原地,怨念地盯著他,他索性就把八岐晾在那裡思索,扭頭和月之妖精小姐聊了起來:「有什麼事情嗎,露娜?」
「易先生這樣信任我么…」得到注視,露娜似乎被驚到了,話語成了被風聲也壓過的呢喃。
「不是哦,」易沒在意露娜的詫異,更沒在乎被當做觀察的對象,發揮著我行我素的優良作風,只管自己說著,「我只是覺得她們有些吵鬧,相比之下你們聽沒聽到是無妨的,直接把她們轟走太無情了,再者被她們擠著也是不錯的感覺…」
「Stop!是hentai啊,是hentai吧!絕對是hentai吧!」桑妮顯出身形,大叫著。
「是hentai呢~易先生~」一同出現的斯塔發言。
易聳肩,回了一句:「是坑隊友呢,桑妮。」
「是坑隊友呢~」斯塔深以為然。
「喂喂!斯塔你這是叛變,叛變!」
「面對君主大人這樣的態度是無謀的說…欸欸!唔…」
「孤不喜歡這個名頭來著。」易揉著斯塔的頭髮,一副怎樣都好的表情,用力扭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啊啊~是好孩子呢~」
斯塔:???
「還沒有想好嗎,前期的支線道具而已,這般深思熟慮孤是不怎麼理解的呢。」
「什麼?」
「你玩過RPG吧,你們庇護者的情報只能算是遊戲前期的支線劇情道具,這場聖杯戰爭很快就會到達中期乃至後期,此處即為現實,這份情報的價值只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流逝,以及料算的一點,桑妮她們或許比你更清楚這裡的環境才是。」易挑眉,「啊呀啊呀,這樣的說法還真是放縱,另外說來——你不打算借著我的需求謀划什麼嗎?那我會覺得你軟弱的吶~不過你要是打算謀划的話,我倒是會覺得你不自知了呢~哈哈哈,嗯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的易,哈哈哈哈哈…」
Caster組和三光都僵住了,想來被嚇得夠嗆,到底易現在頗有瘋魔的趨向,說不害怕才是作假吧。
「並非眷戀,而是需要,說到底不管不顧也是為惡,如此的說法——」易沒理會他們的反應,獨自言語,但那副瘋癲的樣子也消退了許多,這讓他們不禁鬆了口氣,「那便為惡,可好?」
還要躲藏么?偽善的傢伙。
「那便為惡。」不知從何處吹來的花瓣飄舞著,花之魔術師,人類與夢魘的神話宣言…梅林,不,夢夢,顯現於此。
出聲的只有兩人。一句是桑妮的「夢夢小姐!」一句是斯塔的「果然呢~」
易在等待,他在等待偽善者如何打開話題。
「有失遠迎,君主。」魔術師躬身,無喜無悲。
「呵,真是老套的開場白。」
「那便為惡,如此不就好了嗎,君主大人?」夢夢露出疑惑的表情,歪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