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你贏不了第二次

奕星恆笑道：

「沒關係，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

平丘夢澤點點頭，眾人看向他們的身後。一個身穿黑色綢緞的年輕劍客走了上來。此人長的很帥。臉龐稍圓，有一種天然的人畜無害感覺。

他站到蘇諾的旁邊，看到蘇諾這一身。笑著說：

「啊，你這一身，很帥的，這飛刀。呀，對不起啊，那個那啥，我叫幻夜。劍塔弟子。黑暗系。」

蘇諾報以微笑面對。說：

「我叫蘇諾，六境，我聽說過你，康王朝那一戰你出手了？」

幻夜點點頭，回答。

「也不算吧，幫個忙而已。你是使刀的？」

蘇諾笑道：

「是，我習慣刀，你是劍塔弟子，喜歡用劍？」

對，幻夜說道，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蘇諾：

「這刀劍啊，有區別，劍，性柔，劍法講究快，利。刀，性鋼，刀法講究霸道。刀劍是絕對不能混用的。」

奕星恆瞟了他一眼，咳嗽兩聲，說：

「咳咳，好了，那我們就出發吧。」

奕星恆甩出長劍，在密林中砍出一道劍氣，激起無數的冥火蟲。

身邊的李冰澤推動一個磨盤，將一盞油燈放在磨盤上，油燈變綠，將一道綠光打進冥火蟲群中，冥火蟲紛紛躲閃，逐漸讓開一條路。

「跟著綠光走。」幻夜笑著提醒身邊的蘇諾。

眾人順著綠光走入樹林，夜晚，很安靜。

…………

李冰澤看著他們的身影逐個消失在夜裡，彷彿被黑暗逐個吞噬。

嘆了口氣。轉身回城。按照城主吩咐，他要照顧好楚雲軒。

「不用找了，楚雲軒不在。」

李冰澤循聲望去，看到一個身穿青色戰甲的人走了出來。此人面帶微笑。腰間掛著一個金絲楠木的令牌，上面寫著一個「申」字。不歸人。

李冰澤看了他一眼，問：

「我且不知，壹隊有這等閒情逸緻？」

那人依然面帶微笑，表情從始至終未曾變過。

「聽說今晚有場宴會，特地回來看看。來晚了。」

李冰澤：請問所以？

微笑男說，

「提個醒，楚雲軒不在。」

掐碎手中的玉符，青光一閃，消失了。

李冰澤嘆了口氣。心道

壹隊沒幾個正常人啊。

…………

奕星恆帶人來到了裂谷邊，便是那有黃泉水流過的峽谷。

奕星恆說：

「黃泉水沒有盡頭，但有源頭。逆水而上，到了源頭，便可找到去陰陽界的路。」

那還等什麼，沈橋大喝一聲，縱身躍下黃泉谷。

奕星恆無奈搖頭，看向眾人，走吧？

所有人都跳了下去。

奕星恆動作華麗而迅速。

夏九幽則臉著地。還給唐蓮當了肉墊。

黃泉水緩慢的流淌，蘇諾閉起雙眼，再睜開時，左眼泛出綠光。

這是他上次來黃泉谷時，夏九幽用黃泉草給他煉的能力，看透靈魂的魂眼。

無數的靈魂順著水流漂浮。帶著生前的慘狀。

上一次，他來這裡，嚇破了膽；這一次，卻已是，心如止水。

平丘夢澤和文子魚身邊各出現一柄藍色的長劍，幻夜右手手腕上的鎖鏈手環伸出一根根鎖鏈將所有人與貨物綁在一起。

長劍划向水面，劍外三尺的黃泉水被靈力擠開。

「跟上我們。」

二人說完，隨長劍呼嘯而去，切開水面，幻夜拉著鎖鏈，帶著所有人，逆流而上。

劍尖分開水流。眾人逆水而上。

…………

與此同時，陰陽界，無邊的黑暗，籠罩四方，這個世界，沒有太陽。只有黑暗。

莫九宸被人腰粗細的鐵索綁著。動彈不得。

一串腳步聲響起。莫九宸抬頭，來人超過了他的預想。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身著赤黑皮甲，衣帽遮著上半臉，腰系長刀，劍柄與劍鞘一併赤黑色。身材高大清瘦的人。

「使者？」莫九宸驚道。

使者點了點頭。

「三百年前，汝來見吾。曾許吾一事。汝記否？」

莫九宸點頭：

「時刻不曾忘記。」

使者道：

「甚好，汝之恆存，乃規則給予。吾雖僅為時間之使者，卻可武逆規則一次，將汝換前之能力，半數歸還。」

語盡，使者化為暗紅碎光，融入莫九宸體內。

莫九宸閉眼，感受著體內的力量。

微微用力，鐵鏈破裂粉碎。

活動著身子，來到鐵門前，用力一拉，鐵門開裂。

走出大門，進入走廊。走廊的盡頭的看守的衛兵看到了他，遙遠的距離使莫九宸的身影只有拳頭般大。

衛兵正要呼喊。莫九宸卻轉瞬即至，手搭在了衛兵的頭上。

下一秒，衛兵的頭顱如西瓜般四分五裂。

紅的白的腦漿濺一地。唯獨沒在莫九宸身上。

莫九宸用衛兵的衣服擦去右手上的血污。繼續向前走著。

陰陽界的監獄不斷震顫，彷彿同樣也在恐懼著他。

走廊上，倒著成片的屍體。莫九宸跨過它們，緩步向前。

每一步都在陰陽界的黑暗中迴響，帶來它獨有的壓迫感。

莫九宸笑著抬頭，半臉面具下的右眼發出紅光。看著面前走廊中央的男人。

那人矮了莫九宸一頭。穿著皮製的袍子。盯著莫九宸，說：

「剛好，你既然出來了，那我們再來一場。我一定要打碎你！」

說完，腳在地上一踏，隨著他身後走廊的地面的迅速龜裂，破碎，凹陷。以夾雜著刺耳的音爆的速度撲向莫九宸。

莫九宸笑了

「你能打贏我一次，卻無第二次。叫牟爵是吧？」

莫九宸一句剛剛說完。牟爵的拳頭便來到他胸前，近在咫尺，牟爵拳頭前的空間龜裂，碎裂的空間碎片帶著莫九宸一同飛了出去。

莫九宸口吐鮮血，如炮彈般飛出，周圍的牆壁，地板，屋頂被這股速度帶來的力量扭曲變形粉碎。

牟爵面前的這半邊建築已經徹底消失，只剩飄蕩的飛灰。

牟爵，九帝，九境武者，悟：毀滅。

莫九宸墜入地面。身體刮擦著大地，在地上摩擦翻滾延伸近百里。

將周圍數尺的地面，草木，動物被捲入氣浪中撕扯成了碎片。

牟爵腳踏大地，緊緊跟隨，每一腳都在身後震起百丈高煙塵。

高速摩擦著地面的莫九宸調整好姿勢，腳在地上用力一踏，身後也炸起一道百丈高的煙塵，迎面撲向牟爵。

牟爵沖著莫九宸打出飽含毀滅的一拳，莫九宸沖著牟爵打出普普通通的一拳。兩拳在空中對撞。

在沉重的夾雜著金屬混音的悶響中。兩人之間的空間平面出現漣漪，隨後碎裂，二人之間的地面裂開，裂成一道峽谷。

莫九宸與牟爵分站峽谷兩側。

莫九宸凝視著牟爵，牟爵怒視著莫九宸。

二人看準對方，屈膝蓄力，幾乎同時躍起，身後的大地同時崩塌。兩人在空中相遇，一串對打，打的空間扭曲，變形，開裂。

最終莫九宸一腳將牟爵正正的踢入峽谷，牟爵也一腳將莫九宸踹向蒼穹。

牟爵墜入谷底，將一塊又一塊大出身體數倍的巨石打向天空，打向莫九宸。

莫九宸在空中左閃右避，閃開的同時將石塊打成灰燼。

連碎六塊，到了第七塊時，牟爵從岩石後面跟了上來，將他踢向天空。

雙腳向下一踏，腳下的空間龜裂，借力上升，又是向上的一拳。

就這樣，周而復始。一拳又一拳，兩人的身影如彗星般穿透雲層，沖向黑暗的蒼穹。

直到大地的地平線在視線中變的彎曲，空氣變的稀薄，冷風呼嘯。

牟爵抓住莫九宸，將兩人位置對調，改牟爵在上，莫九宸在下。

牟爵沉沉的蓄力，從天空一拳將莫九宸打向大地。

空氣被摩擦著燃燒著，在天空四散，以莫九宸為頂點，形成一個向下的錐形，染紅了半邊天空，彷彿是太陽墜入人間。

牟爵提起拳頭，大吼著又重重的砸下。

拳頭嵌入莫九宸胸膛，毀滅的力量隨之蔓延，一瞬間，那如太陽一般的火焰便瓦解成無數碎光。宛如煙花綻放后的星星點點，轉瞬即逝。

天地間，重回黑暗。

急急下落中，牟爵感到的那一拳竟從莫九宸的胸口凹陷中被緩緩推了出來，二人墜入裂谷中。

一切平息，幾秒后，天地震顫，轟鳴不斷。

震動綿延數百里，百裡外，一個琉璃高台上，一個眉宇間盡顯柔和與優雅的藍發男人盤膝而做。他的周圍漂浮著幾面鏡子。感受到震動的他，緩緩睜眼。看向震動穿來的方向。

「都打到這種程度了啊。毀滅真是可怕的力量。」

另一處，池北觴泡在溫泉里，周圍侍奉數名美女。他側頭看向那個方向，眼睛左一閉右一睜，歪嘴一笑。

「中看不中用的廢物。」

男人站在高高的岩石之上，四周是懸崖峭壁。此人氣質普通，身高普通，長相普通。毫無特點，毫無特色。嚴肅的盯著震動的源頭。

「有趣，可別打死了，我要和他過過招。」

黑鳥群在空中翱翔，一個身影在鳥群中出現，被群鳥托在空中。注視著牟爵那邊。

「小心為上。」

屋頂上的男人，五官有一種天然的輕浮與玩世不恭。似乎臉上就寫著輕浮。明顯的他也注意到了那動靜。

「別死太多人就好。」

陰陽界的中心，主城的宮殿內，影月空瀾坐在王座上，五官立體，勾起的眉毛修飾著雙眼，他催動無間，向著散在各處的九帝們穿音道：

「牟爵，蘇鏡璃，池北觴，殷岩泉，韓雲澗，邊施文，做好準備，敵人將至。」

灰塵散去，莫九宸的身體被嵌進土地。莫九宸的看著牟爵。莫九宸的衣袍早已經被打爛。臉上的的面具也脫落了。

面具下，他的左眼處已經徹底的腐爛，破損，看得到白森森的頭骨。

牟爵又是一拳砸下，卻被莫九宸用金屬左手單手接住。牟爵驚訝的看著自己的拳頭被緩慢的無法阻止的推開。

莫九宸就這樣，緩慢的，緩慢的從地上的人形坑道中爬出。他的身上鑲嵌著殘破不堪的暗金盔甲，右胸完全破損，沒有皮膚，看的到根根肋骨，和裡面的內臟。

身上幾乎每一處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損。這並不是牟爵打的。而是莫九宸恆存能力的規則反噬。

牟爵面色鐵青，莫九宸身上的金色陣紋從他握住牟爵的金屬左手擴散到了牟爵的身上，讓他動彈不得。

莫九宸冷笑道：

「我說過，你贏得了我一次，但贏不了我的二次。順便說一句，自從我變成恆存后，至今為止，你是唯一一個贏過我的人類！」

莫九宸的右拳打在牟爵胸口，打得他胸口凹陷。莫九宸鬆手，牟爵飛出，莫九宸身影一閃，煙塵瀰漫，出現在牟爵身後。以蠻力得到的極快速度帶來刺耳音爆。

莫九宸一拳打在牟爵的背心。牟爵方向倒轉，反方向飛出。莫九宸在牟爵前後快速出現，前後暴打牟爵。最終將牟爵打朝一個方向。緊緊跟隨。

金屬左手向後一收，五根手指化為利爪，一爪的抓在牟爵身上，鮮血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