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之尋,你又輸了
清風徐徐,拂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樹下兩個如謫仙般的人悠閑對弈。
「之尋,你又輸了。」執黑棋的男子緩緩開口,聲音很輕,但卻是說不出的柔和好聽。
謝之尋聽到聲音才回神,目光落在對面一臉病容的男子身上,嘴上揚起微笑,「幾日不見,兄長棋藝見長,之尋認輸。」
男子眉頭一挑,這傢伙不是昨日才來的嗎,還絲毫不顧忌他一身傷病,在棋局上大殺四方,一下午他都沒能贏上一盤棋。
「之尋啊,你莫不是得了什麼瘋病,我聽聞有種病症讓人記憶倒流,智力會慢慢退化成稚童。」
謝之尋面色如常,依舊端著溫潤笑容,只是眼睛里多了幾分爭鬥意氣,「再來一局!不過兄長什麼時候學會了開玩笑。」
男子看謝之尋終於有了幾分少年風姿,眉頭才舒展開來,將棋子一丟,語氣輕快道:「不玩了,記得把你那的孤本送來。」
說罷,身旁的小廝就扶著竹椅的靠背推著男子往院內走了,原來那男子坐的是一個做工精細的輪椅。
聽著輪子滾過石徑路的聲音,謝之尋亮了的眸子又晦暗下來,手裡不斷摩挲著白色棋子,思忖著各方名醫的下落。
而蘇棠月已經開始過「種豆南山下」的生活了,
桃紅亦步亦趨的跟著,為蘇棠月打著扇子,生怕她熱壞了。
蘇棠月每次種菜都不許旁人插手,她只能給小姐打打下手,順便在有些熱意的天裡帶一絲涼意給小姐。
主僕二人配合的很是默契,蘇棠月刨土桃紅就遞鋤,蘇棠月埋土桃紅就洒水。
很快午飯被端上桌,蘇棠月停下手裡的活,看著半院子的菜地,心裡隱隱生出一種滿足和自豪。
「小姐,侯爺派來的侍衛已經按著您的吩咐安排好了。」錢管事拱手稟報。
蘇棠月頜首,手指叩著桌子,緩緩開口:「再抽調些人手出來,專門檢查院中高處。」
上次遇刺之事,除了一個饅頭,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更沒有抓到任何人。
毒蛇藏在暗處,蠢蠢欲動,時不時就有可能冒出頭來露出毒牙,這種她為魚肉任人宰割的感覺實在是讓人不爽。
雖然系統有可能有護主的功能,但在一切規則不明朗之前,她絕對不放心把性命輕易託付,任何時候,自救才是立身根本。
吩咐完正事,蘇棠月懶散的躺在貴妃榻上,開始快樂的午休時光,打開的話本子,「啪」的被合上:「桃紅,午後,咱們去隔壁拜訪一下,準備一點剛收的青菜吧。」
蘇棠月想到那家主人身體似乎不太好,送些她自己中的青菜總沒有錯,好讓病人多點胃口,對病情總是有利的。
已經進入夢鄉的桃紅:您的丫鬟已下線…
「我剛搬到旁邊莊院,來拜訪你家主人。」蘇棠月帶著桃紅向鄰居家的門房遞上了拜帖。
那小廝上下打量了她們一番,確定不是臉熟的人,沒就有直接開門請進去,但也十分客氣的拱手行禮,「請小姐稍等一下,我去稟報我家夫人。」
蘇棠月頷首,「嗯」了一聲表示理解。
今日她穿的只是素布衣裳,雖然沒有補丁,但絕對不是權貴人家的穿著打扮,這家小廝卻沒有流露出任何鄙夷之色,而是恭敬的恰到好處。
小廝帶著拜帖剛走到主院,就和下完棋的二人碰上了,他恭謹上前地上拜帖,「主子,隔壁搬來了一位姑娘,上門拜訪。」
齊煜璟接過顯然是臨時趕製的粗糙拜帖,竹節般的手指利索地將它打開。
拜帖上簡單一行字,今日喬遷,特來拜會鄰居。沒寫任何身份信息
他輕蹙眉頭,聲音依舊溫和,「旁邊是蘇侯爺的別院?」
小廝:「是!」
他揉了揉眉心,那怎麼搬來一個女子,「拒了吧,說我生病,不便見客。」
話音剛落,他就聽到謝之尋有些迫切的聲音,「兄長長居在此,不覺寂寞,嫂嫂卻是喜歡熱鬧的。」
青菀什麼時候喜歡熱鬧了?他剛想下意識反駁兩句,就看見謝之尋眼睛里的那抹一閃而過的喜悅和期待。
但這也足夠齊景琰發現端倪了,他這個表弟已經兩年沒有露出這種情緒了。
怪不得之尋一連兩日都來找他呢,這下,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虧他還為這小子擔憂,恐誤了他的好時光。
齊煜璟升起了玩味之心,揶揄道:「青菀最近正靜心研究醫書呢。」
謝之尋也察覺到自己剛剛情緒有些外露,摩挲了一下腰間的玉佩,索性就不裝了,勾起唇角,眉眼都染上了笑意,「蘇家小姐種的菜滋味甚美,嫂嫂想必會很喜歡。」
雲淡風輕的留下一句話,他就悠然踱步而去。
「請蘇姑娘進正廳!」齊煜璟無奈的吩咐道。
青菀一向淡泊,唯有美食,她向來注重。若是蘇姑娘能種出好吃的青菜,奉她為座上賓又何妨,況且他那個裝成謙謙公子的表弟怕是把那姑娘放在了心上。
那小廝很快就小跑到了門口,恭敬的迎蘇棠月進府。
蘇棠月簡單一看,就發現了這個院子的格局同她的一般無二,想來當時應該是同一人設計的。不過她的院子各種景緻坐落複雜,更有江南水鄉富貴感覺,而鄰居家的更簡單一點,青石板鋪滿了整個院子,花草樹木也都是排列規整,顯得很大氣。
很快就到了主院,蘇棠月剛過院門就看到了熟人,立刻雀躍的跑了過去。
「謝之尋,你怎麼在這?你是這個院子的主人嗎?我今日搬到隔壁啦。」蘇棠月立在他的身前,一連拋下好幾個問題。
說罷還仔細打量著他的臉色,雖然有幾分蒼白顯得有一兩分病容,但也不像病的不能出門人啊。
謝之尋被她明亮的眸光盯得臉色微熱,微微錯開臉,遞上一方帕子,「下次見我,不用跑,我等你慢慢來。」
蘇棠月接過帕子擦擦汗,嘻嘻笑道:「這是你對我說的第二次了,也是給我的第二方帕子。」
他的帕子染著好聞的檀香,淡淡的卻又沾染的很牢固,上次的帕子被她洗了晾乾都還有著餘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