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聯姻
「出嫁？」
饒是葉羨做好準備，也被這個石破天驚的消息驚呆。
她如果沒記錯，她前不久才過十四歲的生辰，放在星際聯盟還是幼崽的年紀，在這裡就要嫁人了？
而且還是嫁給一個她連姓名都不知曉的陌生人。
葉羨本就疏離淡漠的神情愈發冰冷了。
她撩了撩眼皮，沒有回應，垂眸思索她接下來該如何跑路。
「葉四！族長正在與你說話，你這是什麼態度！」
此時開口的是葉家大長老。
他聲如洪鐘，不怒自威，是葉家唯一的五級大武師。
葉羨雖天生巨力，但因無法引氣入體，體質與常人並無區別，被葉家大長老隱含鬥氣的一番話，震得兩耳嗡嗡作響，面色煞白。
她知曉葉家大長老是在故意敲打她，在他們心目中自己就是無用的廢物，現在能夠為家族做出貢獻，自然應該感恩戴德。
可她偏不。
不過形勢比人強，自己如今在他們面前充其量是個體型大一些的螻蟻，都不用使勁就能將她捏碎。
「我知道了。」
葉羨默了默，低聲答道。
大長老哼了一聲，臉上的輕蔑盡顯無疑。
葉羨裝作沒有看見，轉身欲走，卻被一道清明婉揚的聲音叫住。
「四妹妹，請留步。」
葉羨駐足，回頭便看見一張巧笑倩兮的美人面。
她認識對方。
葉家雙驕之一。
葉二小姐葉翩然。
葉羨淡淡地看著她，「何事？」
葉翩然甫一開始就站在大長老身後，現在才叫住她，自然不是只想和她打個招呼那麼簡單。
葉翩然一襲白裙，眉目如畫，顧盼流轉間自有一番清雅高貴之氣。
她輕抿了抿唇，語氣飽含歉意，「四妹妹，其實這次聯姻的人選本該是我。
但我不久前已經收到大哥寄來的雲間學院的入學通知，不日便要前往帝都，實乃分身乏術，只能勞累四妹妹替我履行家族職責，二姐姐心中有愧……」
「那你準備怎麼補償我？」
葉翩然還未說完的話被葉羨一句話堵在喉頭，令她繼續說下去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她睫毛輕顫，有些迷茫，「什麼？」
「既然你覺得對不起我，口說無憑，不如來點實際的。」葉羨攤開手看著她，又道，「還是說你只是隨便說說，並不打算負責？」
葉翩然在短暫的訝異后，揚起一抹嬌矜的笑容，「怎麼會，我只是沒有反應過來。四妹妹想要什麼？只要我有，我都會盡量滿足你。」
「我想要錢，很多很多錢，金幣、魔獸晶核、丹藥，多多益善。」
葉羨翹起嘴角，對葉翩然露出一個純真無邪的笑容。
「葉四，你不要太過份！」大長老面色微沉。
葉羨一臉無辜，「我只是實話實說。」
「大長老，沒關係的。」葉翩然伸手取下手腕上的手鐲，安撫大長老，「只要四妹妹收下東西不會怪罪我，不會怪罪葉家，我就心滿意足了。」
她看著葉羨認真道：「四妹妹，這是我當初引氣入體，家族贈予我的儲物手鐲，裡面有我這些年的積蓄，我現在把她送給你，希望能化解你心中的怨恨。
你要知道我們都是葉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葉翩然堅定又不失溫柔的將儲物手鐲塞進葉羨手中。
葉羨低頭看了一眼儲物手鐲，抬頭微微一笑，「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她當著幾人的面，將手鐲戴在手中，又對著幾人揚了揚，轉身大步離開。
「你們看看她這個樣子，成何體統！依我說這樁婚事給她都是便宜她了，聞人三少雖然傷了根基，不良於行，但好歹也是個高級武者，配她這個廢物綽綽有餘，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真是養出個白眼狼來，和她早死的爹簡直一個樣！」
大長老被葉羨翻臉不認人的行徑氣得險些仰倒，將桌子拍得啪啪作響。
「咳，咳。」一旁的二長老看見族長眸色漸沉，掩嘴輕咳兩聲，示意大長老點到為止。
大長老冷哼一聲，轉移話題，看向葉翩然欣慰道，「翩然如今越發明事理了，這次能去往帝都，要跟隨老師好好修行。雲間學院雖不如北慕所在的大炎學院，卻也是雲嵐國內最好的武者學院，機會難得，萬不要辜負家族還有北慕對你的信任。」
「大長老放心，翩然一定會努力修行，和大哥一樣成為家族的驕傲，不墮葉家雙驕之名。」
葉翩然目光決然，瑩白如玉的小臉散發著自信的光彩。
「哈哈哈，好，這才是我葉家的女郎！」大長老拍掌大笑，「你即將遠行，身上沒有儲物手鐲也不方便。這樣，你拿我手令，自去族內寶庫挑選一件儲物道具，再去挑一件黃級上等武器，算作族內給你的入學賀禮。」
族長葉豪眉心微動，旋即在葉翩然驚喜的感激聲中化作平靜。
……
葉羨回到自己破敗的居所時，就發現附近多出幾道明目張胆的窺視。
她沒有理會，徑直回到房間，關上門后第一時間查看葉翩然給她的儲物手鐲。
如她所料，號稱收納葉翩然所有積蓄的儲物手鐲空蕩得厲害，裡面除了幾百個金幣外，只有廖廖幾個魔獸晶核，還是最不值錢的一級魔獸的晶核。
葉羨冷笑。
這點身家還沒有她擺攤一年掙得多。
這個葉翩然倒也是個人物，年紀不大，心思不少，唯一的弱點就是急於表現，反而顯得刻意了些。
作為既得利益者，悶聲發大財才是正理。
葉羨搖搖頭，不再去想葉翩然，闔眼倒在床上，心思疾轉。
葉家不能留了。
通過葉翩然今日的表現，她要嫁的人必定有著極大的缺陷，但又令葉家無法拒絕。
所以葉家才會要強硬要求她，代替葉翩然，完成聯姻。
可她自八歲起就自食其力，葉家既沒有盡到照料她的日常起居，也沒有盡到教養指導的責任，憑什麼要求她犧牲自己，去為不相干的人維護利益。
能夠以德報怨的是聖人，割肉喂鷹的是佛祖，而她只是芸芸眾生中不起眼的一個。
她是一定要逃的，至於什麼時候逃，怎麼逃，她還需要從長計議。
離下月初十還有二十五天。
一切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