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水仙
她可不信自家小姐會真心地想要去討好顧婉真,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問題,只是她也想不明白,到底顧婉寧能在這裡面弄什麼花招,明明她看顧婉寧用過,也沒什麼問題。
綠蘿百思不得其解,小姐做事,是越發深不可測,看不明白了。
「這些先不說,小姐,那人還在養傷,這樣不是長久之事,我看等他差不多了就送他出府吧。」
「晚上我去看看,若他能起身了,便讓他離開。」
顧婉寧沉思片刻,想到這些日子以來發現的朝堂鬥爭的情形,心道:如今可見這些皇子似乎並不是那麼和睦,若是顧家支持了五皇子,怕是要被卷進漩渦中去,可是太子已經是太子,皇帝會廢長立幼么?
若是不然,為何大夫人這麼支持五皇子?
只看五皇子的樣子,她搖了搖頭。
那樣清高驕傲的少年,她可實在不看好他當皇帝。
相比起來,他的那些兄弟可個個都不差。
只是即便是奪嫡也沒那些庶子的份,畢竟只有太子,秦王和五皇子是皇后親生,在嫡子死光之前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其他人。
既然她打算好了將來自立,便要有準備,朝廷風雲詭譎,商人更需關注朝廷走勢,她對綠蘿道:「綠蘿,你認不認識在前院書房做事的小廝?」
綠蘿詫異道:「小姐問這個作甚,在書房做事的,那便是魏安,魏朝兩兄弟,奴婢雖見過,卻不怎麼熟悉。」
她點點頭,手指在桌面上叩擊著:「想法子賄賂他們,他們既在書房做事,想必是識字,讓他們把每次朝廷發下來的邸報抄給我一份。過去的邸報最好也送來我看看。」
綠蘿吃驚地看著她,「邸報?那不是老爺看的么?」
她不明白顧婉寧為何要看那些東西,邸報都是朝廷下發的關於皇帝旨意,朝廷官員變遷、政策的內參消息,相當於新聞,一般只有官員才能看到,可朝廷上的事又關小姐什麼事呢?
「多了解了解,無甚壞處。」
她希望對這個社會有全面的了解,而現在眼瞅著怕是朝中風雲激蕩,皇帝的兒子們都大了,將來還不知道如何。
「魏安喜歡佔小便宜,只要給錢,他應該樂意幫忙,畢竟邸報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小姐怎麼知道魏安的……啊,我忘了,是之前奴婢給您的冊子上寫了。」綠蘿這才想起自己寫過給顧婉寧的冊子,上面是壽國公府的人事情況,還有一些人的性格喜好,顧婉寧還給了不少上賞賜來著。
「那奴婢就去試試好了,想必他也樂意賺這個錢,只說小姐喜歡看邸報消閑,他肯定樂意的。」
顧婉寧的心思自然沒有那麼淺,隨即便讓綠蘿去忙了,到下午回來,便說成了。
「魏安答應了,只是那廝說這事他擔著風險,獅子大開口,每次都要三分銀子,未免過分。奴婢便跟他說,也不缺這點兒消閑的玩意,他若是不樂意那就算了。正好那傢伙最近跟人賭錢輸了些錢,哪有不答應的,就說兩分銀子,先偷偷讓奴婢給您帶了些過去的邸報,這都是之前老爺看過的,收了起來,不會再看,他這錢賺得可倒是容易了。」
綠蘿有些得意又有些不滿地說著,一邊取了個盒子出來,打開來看便是一疊邸報。
因過去的太多,魏安只拿了一些而已,說下次再跟最新的邸報一起送來。
顧婉寧打開來看,見果然上面還有朝廷的公文消息,官員的升遷,朝廷動向盡皆可見,這裡又沒新聞,她一個養在深閨的千金,若不通過這些,又如何去知道朝廷中事,再制定對策,這其中未嘗沒有不可以利用的地方。
顧婉寧便拿起邸報看了一下午,將傍晚時才讓綠蘿送回去。
——
卻說顧婉寧這邊叫人送一盆水仙花去秦王府,下午秦王才從宮裡出來,身上還穿著冠服,剛進了書房,換上一身寶藍色繭綢雲龍紋道袍,貼合的道袍更顯得他身形修長,寬袍廣袖間多了幾分閑雲野鶴的飄逸,遮掩了那深入骨髓的被壓抑的冷厲與煞氣。
夏侯淳在那近乎佔據了半面牆壁的書架上拿了過去的邸報過來用,不經意便看到黃花梨書案前的花几上放了一盆水仙花。
那水仙花姿態極美,一盆清水中無根浮出,悠然綻放,散發出淡淡的香氣,飄在青瓷白底魚兒戲蓮的花盆中,更顯清逸。
「哪來的水仙?」他詫異地問道。
鄧銘笑得彌勒佛一般:「殿下,您猜猜這是哪來的?」
夏侯淳挑眉,笑道:「誰送的?」
「殿下要是猜不出來,小的答了,可要賞呢。」
夏侯淳笑罵了一句,忽然想起什麼來,俊美無儔的臉上閃過一抹興味:「莫非是顧小姐?」
「殿下您真是聰明,一下子就猜著了。」
鄧銘笑嘻嘻地道:「這是顧小姐送的回禮。」
「一盆水仙?」夏侯淳濃眉上挑,他上前打量著這盆水仙,「我以為,她會羞惱,怎麼倒回贈本王一盆花?」
這花雖然看著極美,但也不過是尋常的花罷了,比起牡丹菊花中的名品卻是差得遠了。
「她說什麼了么?」
「小的見顧小姐使人送了花,也問了,那丫鬟只道小姐說,多謝王爺贈送美容之葯,無以為贈,且送一盆水仙給您聊表謝意。」
「就這樣?」
「是啊,小的也問了,就是這樣。」
夏侯淳微眯起眼睛,怎麼看,顧婉寧也不像是就肯這樣算了的人,他總覺得這盆花背後有什麼深意,可是仔細一想卻也是沒有什麼緣由。
「小的看顧小姐定是心中歡喜,才送殿下的。」
夏侯淳卻是忍俊不禁,叫鄧銘鋪紙研磨,在書案前坐下,觀察了那水仙片刻,提筆做起畫來了。天色漸暗,鄧銘使人點上了羊角宮燈,書房中亮如白晝,鎏金瑞獸熏籠里燃上了醒腦香,絲絲縷縷飄在空中,書房中一片靜謐。
一直到天將黑了,廚房的人幾次探頭詢問是否安排用膳,鄧銘都讓他們稍等。
他是知道夏侯淳的性子的,一旦做事不喜被人打攪,見快畫好了,便沒敢多問。
忽然,夏侯淳停了筆,將畫筆放在筆山上,垂目打量著這幅水仙圖,微微一笑,「雖不知你送我水仙作甚,但肯定沒有什麼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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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明天上架,會再更一章再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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